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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司徒情性子多疑,能用敢用之人唯有卓云,而卓云偏偏不怎么會做菜。司徒情雖然偶爾也想吃些好的,但他也覺得很難想象卓云去殺雞殺魚的模樣,所以只有默默將就了。 而唐靖烤的這兔rou的香氣,倒似乎比司徒情往日在總教里吃的那些山珍海味還誘人些,所以司徒情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起身下了車。 唐靖正盤著腿坐在草地上,一邊哼著蜀中小調(diào)一邊轉(zhuǎn)動著樹枝,當(dāng)他正準備伸手撕下一片rou嘗嘗咸淡的時候,司徒情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了他身后。 “這是兔rou?”司徒情難得語氣里有了幾分波動。因為魔教所住的地方兔子極少,所以司徒情平日里吃的rou類雖然多,但也并未涉及到兔子,而這也是司徒情第一次見到有人把這么一大只兔子整個串在樹枝上烤的。 唐靖陡然聽到司徒情的聲音,心里一驚,不由得‘啊’了一聲,差點就把手里的樹枝給弄翻了,不過好在他眼明手快,及時抓住了。 唐靖捻了捻被燙的手指,吹了口氣,又摸了摸耳朵,便笑道:“是啊,兔rou味道很不錯的,我烤rou的手藝也還不算太差,教主嘗一嘗?” 司徒情雖然對兔rou有些好奇,但他也不是饞嘴的人,因此也不打算吃,可這時一邊的唐靖已經(jīng)手腳麻利地將兔子的一條大腿和胸脯上的一大塊嫩rou撕了下來,然后墊著手帕給司徒情遞了過來。 唐靖微笑著將兔rou遞過來,眼神很是誠懇。 而就在這一刻,唐靖那微微仰著頭,嘴角揚起,目光明亮的模樣讓司徒情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前世與他糾葛極深,這一世卻還沒有見過的人。 就因為這個微笑,司徒情神情恍惚了一陣,最終還是默默伸手把兔rou接了過來。 唐靖的手藝確實不錯,兔rou肥嫩鮮美,魚rou鮮香可口,司徒情吃完了兔rou又吃了一條魚,這也是他第一次在野外吃了這么多東西。 吃完了兔rou和魚rou,唐靖把火堆熄滅,起身看了看天邊那大片大片顏色絢麗的晚霞,不由得扭頭皺了皺眉,道:“天色不早了,教主我們還是盡快上路吧,方才我打獵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附近的樹林里有許多毒蛇毒蟲,夜間只怕不□□寧?!?/br> 司徒情正在擦手,聽到這話略略沉默了一下,但隨后他便點了點頭,低聲說了一句‘那你來駕車吧,我有點困了’說完,司徒情便轉(zhuǎn)身上了車。 萬萬沒想到司徒情居然會對自己解釋,這讓唐靖深深有了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最終唐靖默默地凝視著司徒情提步走進馬車,眼中的笑意自己都掩飾不住。 估算著司徒情已經(jīng)坐穩(wěn)了,唐靖便跳上車轅趕車上路,馬鞭一揮,駿馬便揚蹄飛奔而去。 晚風(fēng)吹在唐靖身上,舒適愜意,他抬頭望了望天邊瑰麗無比的晚霞,不由得出神一笑。 唐門并不屬于名門正派倒也不算歪門邪道,一直都是中立的立場,跟魔教也沒有太深的利害關(guān)系,也許……他能跟司徒情做個朋友呢? 感覺司徒情并不是那么冷漠的一個人。 似乎,還有點溫柔。 · 司徒情坐在馬車里,靜靜躺在軟塌上,心情略微有些復(fù)雜。 因為唐靖那個動作那個神情,讓他想起了鶴歸,一個他前世始終都求不得的男子。 也是那么溫柔淺淡的笑,不過鶴歸更淡然,唐靖更明亮耀眼些。 想到這,司徒情默默閉上了眼,不太愿意再去回想,也更不愿意再承認唐靖跟鶴歸有那么一點相似的事實。 這輩子,求不得的東西,他不會再求。人生苦短,何必折磨自己。 為了不讓自己的思緒繼續(xù)停留在前世的情仇糾葛上,司徒情便吃了一枚安神丸,然后側(cè)身倒在榻上,睡了過去。 當(dāng)他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了。 馬車里的氣氛始終有些憋悶,而司徒情也發(fā)覺,馬車停下了。 司徒情目光動了動,起身掀開簾子,略略低頭便看到靠在馬車邊打盹的唐靖。 唐靖雙手抱臂斜靠在馬車上,略略垂著頭,神情安靜閑適,嘴邊還掛著一縷淡笑。 司徒情看著這樣的唐靖心中微有觸動,但這個念頭也是稍縱即逝,很快,司徒情便輕輕躍下馬車,準備吹吹風(fēng),透透氣。 而就在司徒情離開身側(cè)的那一瞬間,唐靖靜靜睜開了眼。 唐靖其實并沒有睡著,只是輕微地打盹,之所以方才要裝睡,也是私心里希望司徒情能夠多看他一會。 顯然,他失策了。 不過唐靖也沒有多么失望,而是揉了揉肩膀,自己坐了起來。 夏末秋初夜間吹來的風(fēng)帶著幾分熟熱又夾雜幾分蕭瑟,天上的月亮圓且明亮,但卻是微微暈黃色的并不通透。 司徒情靜靜負手立在山崖邊的一棵大樹下,神色淡然,衣袍帶風(fēng),似乎在思索著什么,也似乎只是單純在看風(fēng)景。 而唐靖左腿盤起,右腿懸空,也坐在馬車邊循著司徒情的目光仰頭看天邊的星星和月亮。 看了許久星星月亮,唐靖有點想打哈欠了,卻始終沒能領(lǐng)會出什么文人雅客所謂的意境,便收回眼繼續(xù)看司徒情的背影。 這次,只是看了一會,唐靖便心有所感,然后他就低頭從腰間掏出了一支短笛放到唇邊悠悠吹了起來。 唐靖吹的笛曲婉轉(zhuǎn)悠揚,帶著三分繾綣七分悵懷,在夜空中靜靜地回蕩著,一絲一縷一點不漏地鉆進了不遠處司徒情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