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在他無法注意的剎那,擎昆眸中閃過一絲陰鷙,手中捏訣光蛇閃電般直襲田白咽喉而去。 轟! 一團漆黑液體憑空出現(xiàn)在兩人間,正好擋住那道法決,煤球紋絲不動,刺眼白光瞬間湮滅無蹤像被吞噬了一般。 擎昆目露驚駭之色,這是他的保命法決,可破萬法,本想制住最弱的來威脅以保命,可萬萬沒想到這黑液從沒見齊木用過,自己全力一擊竟絲毫無損!竟然還隱藏實力? 煤球暴怒,剛出現(xiàn)就被偷襲氣煞它也,恢復(fù)成短劍模樣,漆黑無光。 幾乎是煤球出現(xiàn)的同時,齊木身至將田白猛地拉進懷中護住,一把握住短劍,揮下,黑芒閃過,其人被一分為二,地面裂開,轟鳴聲震耳欲聾,塵土飛揚遮天蔽日,恐怖的裂縫一直延續(xù)到數(shù)十米開外。 全場具驚。 田白方才離死亡一線之遙,哪怕被齊木抱住也沒回過神來,一臉的驚魂未定,緊接著看到憑空出現(xiàn)數(shù)十米的裂縫,當場僵硬。 扭頭看著齊木帶了些許異樣的情緒。下意識地,緊緊握住他的衣襟,沒有掙扎。 齊木早有所料,這人出手招招陰狠絕不像是突然會醒悟之人,便留了個心眼。 彎腰撿起乾坤袋,探入其中,冷峻的面部稍稍放松了些。洞主已死,剩下未死之人膽戰(zhàn)心驚,當即跪地求饒,身受重傷也翻不起多大波瀾。 齊木環(huán)過田白,見后者驚魂未定乖巧了許多,便低聲道:“別輕信敵人,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br> 田白回過神,嗓音哆嗦:“誰誰要你提醒,方才不不過是一時疏忽,總總之多謝了。” 初戰(zhàn)告捷,暮鈺湊了一場好熱鬧,心情很是不錯。 隱匿著的人竊竊私語,洞主令就在那里,這些人戰(zhàn)斗已久不復(fù)巔峰實力,身體應(yīng)該不堪重負了,正是出手的好時機。不少人有些按耐不住。 半空中寒氣陣陣,似有雨至。 左上方狂暴氣息突然爆發(fā),幾人神色倨傲,有些不屑,正要出手。 暗中有人一聲驚呼:“住手!你們沒看清楚么,谷流峰峰主在里面!” “什么!”不少人慌了。 “趕緊收手離開,谷流峰峰主親臨地級洞天,敢對這位動手,小心此處被血洗,就像當年的西苑一樣!” 清風(fēng)吹過,風(fēng)平浪靜,一片死寂,僅剩地面的九人立于狼藉之上,方才空中混亂的真元波動像是錯覺。 池傲天驚:“那些人都走了?” 齊木把田白從身上扯下來,應(yīng)道:“好像是。” 玄天殿內(nèi)殿。 淵落獨坐于高樓之上,此處是玄天殿最高的樓閣,名摘星閣夜觀星象之用,白日視野甚好入目無云遮蔽。平日也只有幾位太上長老在此打理。尊上近日常來,殷老在側(cè),想來可能是殿內(nèi)嘈雜,此地寂靜罷了。 這些時日來,內(nèi)殿太上長老忙于初次挑選,殷老侍候魔尊左右實則偷閑,偷閑日子也不好過,暗嘆長老難為。 “此次報名之人幾何?” 突然蹦出這么一句,殷老擦了把汗,道:“已過十萬?!?/br> 淵落嗓音冰冷:“本尊是問你,具體報名的人?!?/br> 十萬名字怎么記得住?這幾日我不是陪著您么,哪里管這事。 殷老額上冷汗直冒,道:“整個魔域八大殿除昊天殿來人僅一萬,其他殿居多,均是年歲半百以內(nèi)的男修……整體不錯?!?/br> 周身冰冷之氣更濃。殷老突然腦袋一靈光,加了句:“沒有齊木?!?/br> 淵落抬眸看了一眼,沒再說話。 氣氛很是壓抑。 突然,淵落道:“你認為本尊所言有誤?” 數(shù)日前,齊木離去后,絕世魔尊曾放話:他必然會回來。 殷老臉皮抽搐,道:“不敢?!?/br>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上長老唯獨面對這一人,低微到骨子里,大氣不敢出,偏偏還以此為樂。半月不見尊上,內(nèi)殿幾位太上長老精神或低糜或煩躁,最顯著的是,魔殿柳老坐鎮(zhèn)挑選,易怒易暴躁。眾修士怨聲載道。 難不成尊上在琢磨這個?匪夷所思。 “齊木向來喜歡纏著尊上,可這幾日都沒見到他,屬下還以為他會是第一個報名的。難不成還傷心著鬧別扭?” 淵落冷聲道:“他膽肥了?!?/br> “據(jù)說死纏爛打的人臉皮甚厚,可若是一次又一次被傷狠了感到了無希望,一旦絕望,是會選擇放棄的,”殷老隱藏已久的八卦之心泛濫,推波助瀾:“小木畢竟年紀尚小,經(jīng)歷不夠,在這個地方唯一信任的人又只有尊上,有些話一次兩次還好,若是多了,也難免會有情緒的,若是恰好被戳中軟肋,以至絕望,可能以后都不會再來了罷?!?/br> 這話說的很是高明。 不止委婉表明了齊木是尊上您親自抱回來的,他信任您,隱含意:您也得負責(zé); 年歲尚小這點又是重量級,小孩鬧脾氣有被原諒的權(quán)利,隱含意:您和小孩計較什么; 他纏著您,您都說了不讓他報名差不多是不需要他的意思,那自然不會來了。 還有一點有意無意反復(fù)提及——您的那些狠話,是第一次說么? 于是,淵落沉默了。 正待殷老被自己感動之時,冰冷的嗓音傳來:“你也膽肥了?” 垂首,汗顏:“屬下不敢!” 半晌,死寂。 淵落面色如常:“接著說?!?/br> 這是聽進去了?沒想到竟能和魔尊閑聊! 殷老恨不得淚流滿面,八卦之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又道:“屬下看來,小木并非不在意的,這幾日地級洞天傳來消息,離開內(nèi)殿當日便去了地級洞天,一直大鬧到現(xiàn)在,很像是……像是在發(fā)泄情緒。” 淵落眺望遠處,神情淡淡,并沒喊停。 “而駐守地級洞天后是不允許殺人,小木一行犯殺戮太多,這事情已經(jīng)鬧到內(nèi)殿了,屬下以為不過是小事?!?/br> “小鬧而已,”淵落冷眼直視:“有聯(lián)系?” 殷老渾身一僵:“明知不能犯卻殺人泄憤,私以為是為了引起尊上的主意,可見小木還是很在意尊上您的?!?/br> 繼續(xù)力挽狂瀾,殷老笑道:“小孩子鬧脾氣罷了,只需稍微哄哄。當日小木那句祝您早日找到良配說得苦澀,尊上您自然聽出來了?!?/br> 說您沒聽出來自然是找死,殷老雖不清楚尊上的心思,但什么話該說不該說還是稍微清楚的。 還沒等他想好下句話說什么,凜冽寒芒令頭皮發(fā)麻,心里咯噔了下。 “他自己咎由自取,還需本尊親自去哄不成,笑話!”淵落斜睨:“本尊豈會做這等無趣之事?!?/br> 殷老垂首,喟然長嘆:“尊上圣明?!?/br> 地級洞天福地. 天高浩淼,下方火光漫天,萬米高空之上能情緒看到下方隔岸觀火的人群,地面上數(shù)十名核心弟子相互廝殺。齊木赫然在內(nèi),竟在與高一階的修士拼殺。 殷老立于魔尊之后,默默掃了眼此刻淡然觀戰(zhàn)的某人,方才說的話猶在耳側(cè)回蕩。一時間為自己胡亂言語感到萬分羞愧,貌似從一開始就搞錯了別扭對象,忍不住淚流滿面。 半晌,沒有多余言語。 直至高階修士被打敗,竟然說要殺了小木日日煉其魂魄,那人說此話時暗自捏訣隱忍不發(fā)極為陰狠,殷老眼皮一跳,暗自瞥了眼尊上的反應(yīng)。 冷哼了聲,依舊沒表情。站著沒動。 殷老思忖,料想著眾目睽睽之下尊上出場太過驚世駭俗,很可能不會露面,猶豫許久。 “尊上,多日不見小木甚是冷清,屬下可否出面帶他回去?” 話音剛落,周身空氣陡然凝滯,呼吸都有些困難,冰寒刻骨。 “不必,回去。” 殷老一驚,卻發(fā)現(xiàn)尊上并非看著自己,順著望去,驀然一愣—— 電光火石間,齊木一把拉過另一位少年的胳膊,將其整個抱在懷里堪堪救了他一命,手起劍落,瀟灑流暢極為漂亮的一擊,威力驚人,將罪魁禍首一分為二。一直到最后,齊木都沒有松開手臂,遠遠看去,兩人緊抱極為親密。 尊上直直地看著那兒,半晌沒有說話,萬里高空幾乎凝滯,寒氣逼人。 殷老覺得自己腦子轉(zhuǎn)不過來,問了句:“回去為何事?” 此時淵落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黑發(fā)如瀑翩飛,嗓音冰冷,卻聽不出任何情緒。 “回魔殿。傳令下去,本尊親自選人。” ☆、100·心不在焉 沒幾日內(nèi)殿傳來消息,前所未有,再度沸騰整個魔域——魔域至尊入殿親選,凡報名者有望得見尊上! 到來之人多了百倍不止。無時無刻不有飛鸞魔禽掠過天際,往來甚繁。 秦休看著時不時走神的齊木,有些擔(dān)憂:“小木,你沒事吧?” 面前的人突然回神,嗓音倒是極為平靜,說出的話差了十萬八千里。 “最后伺機出手的人是道妖,他的骨靈傀儡是元嬰境,行事肆無忌憚,為人……” 秦休無奈,長嘆一口氣:“方才你果然沒聽進去,還是再說一遍。” 齊木驚:“不是在問我受傷的原因?” 秦休默,扶額搖頭。原因早說過了。 這幾人在地級洞天肆意殺戮,不知為何卻沒人阻撓,更沒被數(shù)個領(lǐng)地洞天之主圍困過,九人一直殺入深處腹地,終有洞主聯(lián)手,戰(zhàn)況慘烈,哪怕再未留手幾人也受傷慘重,這才心有余悸。一番思量后幾人靜下來,鞏固道果,安心修煉。 九峰大會即將開始,暮鈺身為一峰之主得坐鎮(zhèn)谷流峰,一直以來教唆齊木去鬧場未果,臨走時也不死心。 誰知暮鈺前腳剛走。銘紋峰大弟子田封聞訊前來,這位銘紋峰上上下下最讓人傾慕的俊美男子,見親弟弟受了小傷,怒氣滔天要殺齊木,后被田白制止。 少年敢作敢當字里行間都是為齊木說話,倒是讓田封大驚失色,連秦休都被質(zhì)問給人吃了什么!這兩人地位相近卻鮮有來往尋常難得一見,田白賴著不走,田封毫無辦法只得厚著臉皮住下,這人心高氣傲,唯獨對著田白半點脾氣都沒有。 丹神峰銘紋峰兩大弟子均在,來往拜訪之人,一臉驚愕,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這段時間以來齊木瘋狂殺戮,痛覺無感,直至失血過多昏死過去,秦休被驚動,連夜趕至,廢了一爐寶丹。他整夜守護齊木,哪怕后者完全康復(fù),外出到哪秦休都跟著,但凡遇到高階兇獸均由秦休先一步出手解決,齊木哭笑不得。 齊木明顯心不在焉,終于回神,秦休神情復(fù)雜。 “小木,這事很重要,你必須得聽進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