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節(jié)
“遵命,屬下知罪。” 殷老眸光一滯,深深折服。這下就連他也說不出任何話來,尊上無人能及。 “讓他們鬧吧,鬧得越大越好,本尊不會摻合。留在此地的人不要太多,把以往暗中保護齊木的人也撤了,盡數(shù)回魔域?!睖Y落吩咐道。 來護的人越多,太過明顯。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誰能想到他就在齊皇眼皮底下。 “那樣會有危險!” “有本尊親自護著,他能有什么危險?!?/br> 殷老一口氣沒憋過來,他問的自然不是這個意思。 暗想,齊木死了沒關(guān)系,您是仙尊,不能有絲毫閃失。 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遵命,您好生休養(yǎng),寂滅海水噬體,想早些恢復(fù),千萬不能再入寒冰泉。尊上一定要記??!” 魔尊需封魔氣御體,不止是寢宮外的寂滅海水圈養(yǎng)陰靈,常年神冰靈譚泡著,渾身冰冷得可怕。而今沒了魔氣,恢復(fù)以往之狀,哪怕收斂氣勢,也讓人膜拜。 殷老靜靜地望著那人的面容,黑暗中仿佛蒙上了層淡淡白光,熟悉到骨子里。 魔尊一旦摘了面具,離重回仙尊位也該不遠了。 多久沒見了,殷老滿心酸澀,忍不住垂淚。他雙膝跪地,無比恭敬地行了大禮,躬身離開。 外面天色暗了些,隱匿著的氣息一道道消失不見,紛紛撤離了皇城。 淵落閉上了眼,他太疲倦了,不愿再動。 傾妖閣。 陌戟出關(guān),一身狐裘端著茶杯,坐于亭外。繁花錦簇,靈蝶飛舞,美不勝收。 “這里面鐫刻的天紋見所未見,連本皇都懷疑是不是出自于仙尊之手,本皇不擅長銘紋,修復(fù)這個卻是無能為力。你帶回去吧。” 藍光劃過,齊木握住,是一枚布有裂紋的玉珠。 “多謝。算了,這東西無所謂,我已經(jīng)不在乎了?!?/br> 有些感情太過脆弱,就像這回音珠,再難能可貴,一旦有了裂痕,便再無法恢復(fù)如初。正好他想徹底和魔尊劃清界限,一時心軟卻尋他無果,而今卻連回音珠也沒了,斷了僅有的聯(lián)系,這便是天意。 其實冥冥中自有注定,斬斷一切因果,從此陌路。 以前甚至都不敢想這個,真正到了這個時候,齊木很平靜,并沒有那么難受。 見青年又恢復(fù)了以往的淡然無波,似乎上次見他時那般瘋狂模樣像錯覺一般,陌戟笑得幾分玩味。 “本皇從沒見過你那么緊張過,魔尊對你還不錯,倒也值得你這樣對待?!?/br> “你又不曾見過尊上,怎會知道他待我如何。”齊木眸光如常,輕飲道茶。 陌戟笑著搖了搖頭,道:“見是沒見過,不過魔尊連魂印都能放在你身上,可見對你很是看重?!?/br> 齊木眉頭皺了下,疑惑地抬頭:“什么魂???” “你不知道?”陌戟驚訝,提起初見時差點殺了齊木,他還有些心有余悸:“若不是那道魂印護著,本皇那可能敗得如此之快。在那之后,本皇靈身被傷了元神至今未恢復(fù),能讓魔主對你親睞有加到這等地步,可見你也不是普通人,本皇動了惻隱之心,而今看來果不其然……” 陌戟把當年之事簡略說了些,齊木這才有了些印象,他根本不知道這些,更何況尊上也從未提過,對尊上而言,連割裂靈魂下魂印這種事也不值一提。 那人從來云淡風(fēng)輕,誰猜得到他是什么想法,而自己想的是不是自作多情。 “哦?!饼R木應(yīng)了一聲。 陌戟道:“你就這么點反應(yīng),尋常人不該感激涕零誠惶誠恐么,畢竟是魂印,那可是要割裂靈魂的秘法,威勢等同于魔尊親臨。你那么看重他,真能說放下就放下?!?/br> 齊木自嘲道:“放了好多次,總怎么懸著也不好?!?/br> “就算知道了也不報恩?” “已經(jīng)過去了,再提報恩只會沒完沒了?!?/br> 陌戟望向別處,又轉(zhuǎn)回來,盯著齊木的眉眼看了半晌。彎起唇角,沒有一絲笑意。 “你倒是看得開。可本皇卻是看不開,看到你,真有些想念本皇的小徒弟?!?/br> “你還有徒弟?在妖域?” “不在妖域,本皇推演不出他在哪,若還活著,也不算小了,少說也有幾千歲了吧。”陌戟道:“神戰(zhàn)中,本皇垂死,徒兒尋去了戰(zhàn)場,想必和那個時候的你也差不多,才剛會化形修為還不及你,戰(zhàn)場空間碎裂,一去未歸。本皇只有那一個徒弟,以后不會再有了?!?/br> 齊木怔了怔不知道說些什么好,陌戟笑道:“那孩子小時候還說過喜歡本皇,可孩子說的話,怎么能當真呢,本皇一直以為他是說著玩玩。崇敬和喜歡不能混為一談,而今看到你,的確也不過如此?!?/br> 可孩子的話,怎么能當真呢。 齊木眸光暗了半分。 “而今后悔也晚了,多說無益,或許以后他還會回來,認不認你這個師尊那就不一定了?!?/br> “你怎么就不明白本皇的意思……” 本皇既然能為個小徒弟記掛幾千年,這般有情有義,也值得你喜歡。 陌戟輕笑,不知從何處拿出兩個黑晶杯子,一個黑晶玉壺,倒出清冽如泉的玉液,泛著淡紅色光。遞給齊木。 “喝了它。你還欠本皇一個人情,喝下它,然后今晚留在這里,那人情就當兩清了?!?/br> 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齊木沒有接:“這是什么?” 陌戟挑眉,反問道:“怎么,不敢?一人喝一杯,任你選,本皇要害你不需要這么大費周章?!?/br> “留在這里不可能,喝了它就兩清了,是這個意思?”齊木端起一杯。 陌戟笑得意味不明,道:“當然。” 只要你還有力氣回去。 齊木面無表情,仰頭一飲而盡,順手扔了玉杯。咽下半口,并無任何特別之處。 陌戟森冷的眸子縮成倒豎,緩緩喝下杯中的靈液。幾乎是那人喝下的同時,齊木觸不及防輕哼出聲,下意識捂住了嘴。后退一步猛地推開陌戟,眼里一片混沌。 一股燥熱猛地升起,瞬間席卷全身,力氣散盡,渾身癱軟,熱得不行。 “這藥乃蛇性血精煉制而成,一滴能讓妖蛇情動,更何況是人。本皇乃九天玄蟒,仙元至強妖族血脈之一,哪怕你性冷,也無法抵抗?!?/br> “嗯……”嗓音甜膩,齊木胸口劇烈起伏,面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紅,如同體內(nèi)炸響風(fēng)卷殘云般肆掠一氣,意識完全混亂,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誰。 “齊木,若不徹底把你打上印記磨盡爪牙壓在身下,再禁錮在身邊。本皇實在不放心把你留在外面,認人瞻仰。你太不乖了,處處留情,抽身得快,真若相處,沒人能忍得了你的?!?/br> 陌戟在他耳邊摩挲,逗得青年理智盡失,齊木按著喉嚨面上彌漫,手指在石桌上劃出道道血痕,卻依舊毫無知覺。 “本皇想得到你,可卻容不下一個心里塞著別人的人,如果你真能放下那人,日后就由本皇來照顧你可好?” 蛇性本yin,陌戟可是個中好手,為了個徒弟清心寡欲多年,好不容易碰上個不錯的,著實也沒耐心繼續(xù)等下去。 齊木被情欲沖昏頭腦,挑逗得不成人樣,他理智全失,如墜天堂般渾身似乎飄了起來,唯有橫掃而過,他面目扭曲,潮紅不已,抬起雙臂環(huán)上了陌戟的雙肩,爆發(fā)渾身氣力,一把將他壓在身下,手探向衣內(nèi),猛地撕開。 陌戟完全沒想過齊木竟然反客為主,看上去性冷得很,與人曖昧也是點到即止,這般主動還是第一次。 玄蟒只在乎情事本身,對上下也沒太大要求,既然齊木想主動,那到時候醒來可就百口莫辯了。 有了肌膚相親,不怕這人不屈服。 陌戟心念一動沒有反抗,摟住齊木的腰,配合地任他褪了外袍。 齊木整個人完全變樣,想猛獸吞食般,完全陷入中,摸上陌戟冰涼的皮膚,有些粗魯?shù)厝嗄螅智閯拥溃骸啊鹕?。?/br> 這一聲萬分清晰在識海中炸響,陌戟渾身一震,笑容僵硬在臉上,情動消失無蹤。 “夠了,你還在自欺欺人!” 他猛地把齊木推開,喘著粗氣起身穿上了衣袍。眸光很是復(fù)雜,甚至有些厭惡,他冷哼一聲離去,甚至沒有反應(yīng)過來那聲并非是直接說出來,而是傳音! 齊木含著半口玉液沒有吞也沒有吐出來,眼里透著一絲清明,復(fù)又迅速被情欲取代,掙扎不休。 他渾身戰(zhàn)栗,雙眸充血,甚至忍不住仰天長嘯,不能露出破綻,幾乎是陌戟離開的瞬間消失在原地,沖向樓外,返回寧王府。 這般狼狽之態(tài),齊木不用想都知道,實在不愿被任何人看到。 他沒有半分氣力并未驚動旁人,輕車熟路般回到自己的庭院,想要沖向房間。眼前卻模糊不清,體內(nèi)guntang的血液翻滾,那種鋪天蓋地的快感來不及疏解的難捱感,讓他幾欲絕望,連恨都沒空去想。 突然,吱呀一聲,門開了。 齊木看不清人來,下意識沖了過去,狠狠撞在那人身上。 一聲極低的悶哼。 那種難以言喻的聲音,恍若魂牽夢繞了無數(shù)次,熟悉到骨子里,那是一個單音都極盡蠱惑,欲罷不能。 齊木按住那人的頭,重重地吻了上去,來不及吐出的玉液順著舌尖盡數(shù)推進那人口中,好聞的氣息縈繞鼻尖,齊木僅存的理智嘭地一聲支離破碎。愈加急不可耐。 只聽一連串桌椅倒地聲,兩人翻倒在地,滾了幾圈。 淵落觸不及防被壓在身下,頭磕在桌角有些暈乎,只覺得齊木很不正常,被壓得渾身隱隱作痛,正要推開。 然后聽到了沙啞的一句,像痛苦壓抑得再無法克制,飽含無數(shù)情緒,說不出的想念癡迷。 “尊上,不要走……” 淵落一怔,抬起的手臂停在空中,頓了片刻,后輕輕摟住了齊木的后背,長指探入他黑發(fā)間。 閉上雙眸,沒再掙扎。 ☆、247·道侶 陽光透過鏤空的窗子,地面一片斑駁。 淵落醒了,什么也看不見,能聽到熟悉的呼吸聲,旖靡腥味與血氣混在一起顯得糜爛。他眉頭擰著,面色很是復(fù)雜。 齊木半個身子搭在他身上,腳和手臂壓了半邊,正熟睡。 這人被下了藥,意亂情迷之際狂躁得很,出手根本不知分寸,是人都忍不了,更何況淵落??烧f的話每一句不離尊上二字,明明先前當著本人的面狠話放了一大堆,理智全失只剩情欲的時候,倒是哭得一塌糊涂。 才分出了半靈身,氣息萎靡,淵落恰好連動的力氣也無,根本有心無力,每逢忍無可忍地關(guān)頭,聽著齊木說著含糊不清的情話,火氣一消,差點被弄得半身不遂。 至高無上的仙尊,堂堂大陸主宰,戴上面具便能將魔域玩弄于鼓掌間的無上魔主,竟然也有這么一天。 半晌,一聲嘆息,微不可覺。 淵落手臂伸出,手背擋住了自己的眉眼。艱難地起身坐在床沿,摸索著邊上的衣袍,披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