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節(jié)
“本尊從未后悔把你帶回魔域。你是魔族也好,仙族也罷,是什么都沒關(guān)系,你不需要回魔族稱皇,更不用擔(dān)心什么,有本尊認(rèn)可你,足夠了?!?/br> 齊木愣住了。 “世道本該沒有限制,并沒有事情是不能做的。本尊有重要的事非做不可,事成之后你會得到你真正想要的一切?!?/br> 淵落輕輕一拽,攬過齊木的腰身,讓他坐在自己腿上。倒了杯茶給他。 齊木接過來喝了一口咽下,才恍然回神。 說情話簡單輕易,但做出來卻是另一回事,尊上向來是光做不說,那些所謂的情話他都用實際行動證明了,真若把情話掛在嘴邊那就不是尊上了,更何況花言巧語他也不屑多聽。正因為知道難得,所以這人偶爾說出只言片語,都能讓人感動到不行! 齊木放下杯子,作勢單手環(huán)住他的脖頸,另一只手撫上他的臉,吻了上去。 齊木一時情動,手探入他的衣襟卻被握住。很不情愿地道:“被你這么一說,原來我這么厲害,反正有你在我還怕什么。不去修煉了,我現(xiàn)在就想要你。” 淵落額上青筋直冒:“去修煉。凝成仙脈后再重修秘境,五行靈氣從頭領(lǐng)悟,看看最后能否洞悉大道本源?,F(xiàn)在你還差得遠(yuǎn),別總想著偷懶。” 齊木整張臉垮了,不是他不樂意,本身丹田破碎,他能進階簡直就像奇跡,其間還有諸多外援,甚至還有雙修的功勞,最后凝成仙脈靠的是魔族血脈,能一擊碎石靠的是石人煉體之法。 從頭開始修煉,還得領(lǐng)悟五行,實在是太難為他了。尋常道修傾盡一生都無法完全洞悉五行之一,他在修道上頂多算是個半吊子,信仰力的確玄奧無比,加持在身上就能翻天徹底無所不能,和極境簡直天壤之別。 可尊上不準(zhǔn)他靠信仰之力修煉!甚至將信仰加持在身上的玄奧詭力完全抽離其身,讓他從頭開始。 “一定不能靠信仰么?”齊木還在掙扎,“尊上你沒看到,那日多虧了有信仰力在,我才把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不然肯定不可能從齊國安然回來,你就算趕去救也晚了?!?/br> 沒了信仰之力,齊木就像被扒光了一般,戰(zhàn)斗力大打折扣。 先前齊國一戰(zhàn),初臨仙脈橫掃四方何等瀟灑,現(xiàn)在這樣子比極境也就強了一線,隨便來個有點信仰的仙脈道修輕易就能了斷了他,半點懸念也無。 但是,得萬靈信仰就得擔(dān)守護萬靈之責(zé),信仰之力的中流砥柱一旦傾覆,宿主反遭天譴,會有大不祥。 合著有利也有弊,盡管齊木覺得得了信仰,就算守護他們也沒什么。反正真有勢力敢對地府出手,他身為府主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淵落面向他,冷冷道:“知道為什么你初凝仙脈,信仰便遠(yuǎn)勝于人么?” 這問題齊木也疑惑過,按理說地府弟子過千萬,但凝聚的信仰肯定遠(yuǎn)遠(yuǎn)不及古國,麾下仙脈境強者也不及古國,苦思冥想,唯一能有點印象的便是陌戟曾笑言會信仰他。 但見他對仙尊膜拜成那樣,也不見得真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奇怪?!饼R木搖了搖頭,莫非他就有這靈異體質(zhì),天生信仰翻倍? 淵落道:“本尊的信仰在你身上?!?/br> 齊木石化。 他結(jié)結(jié)巴巴,還有些吐詞不清:“整個大陸的信仰都在你身上,是你信仰我,還是所有信仰都給我了……” “有差別么?!睖Y落默了下。 齊木從頭僵硬到腳,他以為他刀槍不入,已經(jīng)足夠厲害了,卻沒想到那時候強大到恐怖的地步,大陸主宰信仰于他?這是什么概念,說出去誰信! 那時候如果不是體力耗盡,信仰完全爆發(fā),他是不是就無所不能了! “不行我要去冷靜冷靜?!?/br> “信仰這種東西換言之是把命交托在別人的手里,你另辟他經(jīng)證道,一旦臻至巔峰,定能超越上古先輩,甚至能和本尊比肩也不無可能?!?/br> 我又不介意把命交托在你手里,早知道是這樣,他打死都不要同意信仰離體了。 齊木嘆了口氣,問道:“以前有人不靠信仰就能成功的嗎?” 本身將信仰剝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尊上注定不同凡響,有他在也沒什么后顧之憂。 主要是不靠信仰連仙脈境都不能破入,似乎也沒聽說過有誰到了仙脈境還這樣自掘墳?zāi)埂?/br> 淵落頓了片刻,道:“……沒有?!?/br> 齊木大驚,正要說話。 “造物主可以,沒有真元,卻能通天徹地,真正的返璞歸真。那種境界無人能及。” 破而后立,他也懂。齊木面色古怪,實在沒好意思說,太高看他了。 天知道他就一現(xiàn)世的普通人,痛覺鈍感簡直逆天技能,再加上天性不服輸有點韌勁,還有師父相幫,這才把煉體秘法煉至巔峰。 一開始的確以為是到了一本書里,但越到后面越陌生,他沒有設(shè)定過神界,卻有神界這回事。似乎當(dāng)年魔域玄天殿那張王座曾經(jīng)喚他主上,這點齊木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放在一開始便知道有造物主這一人物,他還可能天真地以造物主自居,自己偷樂。 后面牽扯得越多,他越覺得心驚膽戰(zhàn),真正身臨其境,更覺己身渺小。 天地浩淼,他就像滄海一粟,山間塵埃。 ——就像是這個世界本就真實存在,而他只是碰巧把同樣的故事裁剪開,擇輕避重地寫了下來。 又胡思亂想,打住!齊木打了個寒戰(zhàn)。 “無論如何你能在短短十多年內(nèi)凝成仙脈,悟性可見一斑。不必妄自菲薄,你有足夠的時間悟道?!睖Y落揉了揉他的頭頂,“在想什么,把先前本尊給你的麒……紅珠子拿出來。” “不要總摸我的頭,顯得我又小又弱似的。我沒覺得我不可以,只是你這樣說讓我壓力好大。”齊木思緒被打亂,低聲嘟囔著,翻了半天才拿出那枚赤珠子,“這是什么?現(xiàn)在總可以告訴我了吧?!?/br> 進階仙脈境后用盡辦法查探,這珠子毫無反應(yīng),完全沒看出名堂。 “是寶物。” 淵落十指結(jié)印,細(xì)長靈絲環(huán)繞旋轉(zhuǎn),解開封禁。赤珠發(fā)光,剎那間紅光大盛。照亮四方天空,極為刺眼。像活物般,其內(nèi)有天然神紋隱現(xiàn),有規(guī)律地律動,與天地共鳴。景象極為震撼。 齊木不由得大驚,果真是寶物啊。他差點把這等寶物給扔了,作孽,還好找回來了! 不知是什么珠,連萬年老藥都蘇醒對其頷首,紅芒似血泛著純粹的金色,那種波動有丁點熟悉,齊木認(rèn)不出來。 這些天來第一次感嘆若是煤球在就好了,煤大爺見多識廣,只要是天地奇珍,基本上沒有它不認(rèn)識的。 也罷,那貨若是在,估計他想過兩天悠閑日子的小愿望也得落空了。想到這里,齊木對煤球的一丁點念想也消失無蹤。 “拿著這個悟道會容易很多,待你五行圓滿,此物完全煉化,才能真正為你所用。在此之前,別出天宮仙殿,這里沒人打擾,正好一心修煉?!摈梓胄谋揪湍嫣?,只要有它在,哪怕悟道失敗,自身修為全無也能靠此物逆天蛻變。當(dāng)然此話一出,齊木肯定就不煉了。淵落并未多言。 齊木接過赤珠,只覺沉了不少,像是活物在跳動,觸及的剎那像是眉心開了道眼,一瞬間天地間那些艱澀難懂的紋路都清晰明了。 正欣喜的剎那,突然表情變了。 “對了淵落,我也有個東西要送給你?!?/br> “嗯?” 齊木拿出一物,手捏得很緊。半晌才攤開,手心躺著兩枚戒指,銀色的指環(huán),卻有細(xì)小的紋路鐫刻在其上,樸實無華。 配得上至尊的無上仙料,無堅不摧,用神火錘煉一年多才成型,后用至尊神器凝成細(xì)針雕琢的,不知花了多少心思。那花紋并非陣文,純粹是為了好看,與內(nèi)側(cè)兩人的名字相配。 煤球怒斥他暴殄天物多少次,齊木也充耳不聞。此刻拿出來手心有些冒汗。 一道神識在手心掃過。 淵落道:“法器?” “不是什么法器,就是普通的戒指。這是一對,一人一個,得戴在左手無名指上才有意義?!?/br> 齊木加了句:“把左手給我?!?/br> 淵落配合地伸出手。 齊木正要給他戴上,指環(huán)剛觸及到他手指尖,頓住。齊木猛地抬頭:“你都不問問有什么意義嗎!” “信物?” “比信物更深一些,戒指是一對,我跟你是一對,就是這個意思?!?/br> 齊木拉著尊上的左手看了半晌,目光在戒指上流連,心跳加速。默念著。 記住,你是我的了,你是我一個人的。 “一門親事要成的話,男的拿著戒指時要單膝跪地,否則一點求婚的誠意都沒有。既然我倆都是男的,那步驟就免了吧。” 哎,連戒指都是他準(zhǔn)備的,其實占點便宜他單膝跪地給尊上戴戒指想想也挺美的,但這人什么也不明白,跪了跟認(rèn)罪似的,齊木想想還是打消了那個念頭。 不過若是尊上單膝下跪…… 齊木捏了捏他的臉:“算了,我舍不得你下跪?!?/br> 說著,也隨手給自己戴上,對著光抬起手,自戀地看了看手背。 又抓起尊上的手,輕吻了下。 “只是做來練手而已,沒想到做成了。雖然沒什么用,但真的意義深重。在下一對指環(huán)更好的做完之前,不準(zhǔn)弄丟了!到時候可就得你為我戴了,就像我給你戴一樣?!?/br> 淵落像是呆住了一般,半晌沒說話。 齊木心頭一緊,正要湊過去問他是不是不喜歡,便被猛地拉入懷中,重重吻住。 冰涼的手探入衣袍,忍不住抖了下,密密麻麻的吻一路吻到脖頸,整個人被壓在石桌上,齊木覺得他是激動了,難得熱情成這樣。 “本尊……” 意亂情迷之際似乎聽到了什么,齊木大腦一團漿糊,含糊不清道:“……你說什么?” 淵落吻了吻他鼻尖的汗,嗓音低啞了些:“沒什么?!?/br> …… 領(lǐng)悟五行,除了火靈尚可,其他的簡直一竅不通。也不知紅珠是什么奇寶,五行修行竟然輕易了不少,火生土,短短三個月便初步領(lǐng)悟了土靈,至少能土遁,身體沒入土下穿行,哪怕僅有一刻鐘,也讓齊木欣喜不已,提及修煉也不再那么一臉菜色。 他若是知道麒麟神獸掌管大道五行,或許就不會如此驚訝了。 神獸一滴血都能令大陸瘋狂,而這顆被他扔過一次的‘凡珠’就是麒麟心,正是淵落九死一生橫渡寂滅海,去神界與上古麒麟一戰(zhàn),用雙眼換回來了。 齊木若是知道這一點,他打死都不會碰麒麟心一下。 閉關(guān)五天提前出關(guān),便看到淵落坐在樹下石桌邊,飲道茶。 齊木暗自驚嘆,尊上果然淡定。他先前在外面的時候魔族尤為猖獗,一直就不怎么安穩(wěn),不知是哪兒生變,有種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緊迫感。齊木不久前還在猶豫要不要先回地府,但隨同來了天宮仙殿,這地方幽靜閑適與世隔絕,也就把這事給忘了。 回想起來還有些擔(dān)憂,也就尊上這般悠閑。 樹下,遠(yuǎn)遠(yuǎn)望去,只覺那道無雙的身體有些模糊,光影斑駁,竟有些透明。齊木不由得擦了擦眼睛,飛掠到樹下,看清楚了才彎起唇角。估計是看錯了的緣故。 略施小法,地面土地生長向上幻化成石椅的模樣,椅面還算光滑,比之一開始好了太多。一屁股坐上去,也沒坍塌。 “不錯?!睖Y落點頭,贊許道。 “真不可思議,我還以為這輩子都不能用法術(shù)了?!饼R木拿過淵落手里的杯子,一口喝光:“那珠子真是寶物,尊上,你說若是以后出去了有人跟我搶,我可以殺他滅口嗎!” 淵落道:“不用事事都問本尊,你自己拿主意。” “好吧,你說讓我自己做主的,那我以后如果犯了大錯,你還會懲罰我嗎?” “不會。” 淵落突然抬眸,面向他,“以后不會再有人懲罰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