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慕煙華倒不如何失望,將手中的玉瓶子放回原位。 “咯!” 玉瓶子似乎磕到了什么東西,并不是與白玉碎片相碰的聲音。 拿開玉瓶子,輕輕扒拉開白玉碎片,從中撿起了一枚拇指大的火紅珠子。 古怪黑魚掙扎之時血水噴濺,白玉碎片自然也沾上了,慕煙華一看之下,居然未曾發(fā)現(xiàn)底下還藏著其他東西。 指腹緩緩摩挲,觸感圓潤光滑,帶著微微的涼。半透明,內(nèi)部存著兩個細小的黑點。 精神力往里探了探,未發(fā)現(xiàn)有何奇怪。 不是妖核,不是特殊屬性的靈石,更不可能是丹藥,瞧著竟像是普通的石頭。 思前想后,慕煙華實在尋不到類似的信息,只得將其放進芥子袋,暫時作罷。 前前后后轉(zhuǎn)了一圈,見確實再沒有其他異樣,慕煙華將古怪黑魚推到一邊,劈開它的腦袋,找出一枚拳頭大的水屬妖核收起。 這時候,古怪黑魚已不再流血,甬道內(nèi)的湖水重新變得碧綠清澈。 慕煙華脫下身上殘破的衣衫,跳進水中洗凈血污,換上一套干凈的袍子,石洞里尋了一個稍微可落腳之地,盤膝坐了下來。 運轉(zhuǎn)先天一氣訣,呼吸逐漸變得悠長。 寧靜的湖底似乎感應(yīng)不到時間流逝,不知過了多久,慕煙華睜開眼睛,眸底深處一抹紫芒一閃而逝。 修為盡復(fù),精神力達到最為巔峰的狀態(tài)。 煉氣境第四重天的境界完全鞏固下來,且沒有半點虛浮或根基不穩(wěn)之感,隨時可往煉氣境第五重天沖刺。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卻也是突破瓶頸的最佳時機。 慕煙華站起身來,正欲往甬道返回湖面,思及早先遭遇李向陽追殺,便又停下腳步。 墨黑長發(fā)束成男式發(fā)髻,慕煙華臉部肌rou微動,額頭更高更寬,眼睛變小,鼻子高挺,嘴巴拉大,最為神奇的是,頸部居然憑空長出了喉節(jié),身量硬生生拔高了一截。 緊接著身上氣息一陣浮動,原本的中正平和瞬間變作陰氣森森。 十一歲的慕煙華,尚未顯出屬于少女的曲線。這般一調(diào)整,再換上一套合適的男式袍子,便成了一個看上去約摸二十歲,蒼白瘦弱的陰郁男修。 慕云鶴予她的芥子袋,臨行前被她用各種東西塞滿了。當初也曾考慮到改換形象,衣衫配飾自然樣樣不缺。 別說是李向陽,就是讓慕云鶴、慕落雪站在這里,倘若慕煙華自己不說破,估摸著都不可能認得出來。 上輩子二十年逃亡,慕煙華學(xué)會的小手段委實太多了,這一門易骨術(shù)只是其中之一。 一刻鐘后,慕煙華浮上了水面。 正是傍晚時候,紅霞滿天,將湖水映照得紅彤彤一片。 慕煙華消無聲息上了岸,身上滴水不沾,施展浮光掠影身法,眨眼飄進林中。 與李向陽一番對峙,浮光掠影身法終于圓滿,如光影一般飄忽不定,轉(zhuǎn)瞬東西。 日落日升,時光過得飛快。 慕煙華在迷蹤嶺外圍,一面尋煉氣境的妖獸鍛煉秘技,提升修為,一面往池州港方向靠近。 期間亦曾遇上旁人,慕煙華不想招惹是非,總是遠遠避開。 這一日,慕煙華運氣不錯,撞上了一條煉氣境第九重天的巨蟒。 近一個月間,慕煙華進階極快,自晉升煉氣境第四重天之后,又是連升兩級,已是煉氣境第六重天。對上煉氣境第九重天的妖獸,可謂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 借著這一戰(zhàn),或可直接突破至煉氣境第七重天。 “嘶嘶!嘶嘶嘶!” 巨蟒被慕煙華徹底激怒,瞪著拳頭大的黃褐色豎瞳,靈活的蛇尾向著慕煙華橫掃。 可惜慕煙華早早摸清了巨蟒的路數(shù),不外乎以身纏、以蛇尾掃、再加口吐毒霧三樣,足尖輕輕一點便躲了開去,一劍直刺巨蟒七寸所在。 修為至煉氣境第六重天,憑著圓滿境的浮光掠影身法,應(yīng)對巨蟒的攻擊沒有半點壓力。 纏斗數(shù)息之后,慕煙華抓住巨蟒一個破綻,將之斬成兩半。 體內(nèi)真氣一陣鼓蕩,練氣境第六重天至第七重天的瓶頸,毫不意外地輕松突破。 慕煙華心知,這大半是意識海內(nèi)紫色符箓的功勞。 劈開巨蟒的頭顱,慕煙華找到一枚土屬的妖核,便轉(zhuǎn)身離開。 煉氣境妖獸凝聚出妖核的十不存一,慕煙華正感嘆運氣不錯之余,卻聽得前方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 ☆、紅粉骷髏 莫不是那巨蟒的血腥味兒彌漫開,引來了其他妖獸? 慕煙華下意識地放輕腳步,凝神靜氣轉(zhuǎn)入樹后,抬眼往聲音來處望去。 這一看,卻讓慕煙華愣在了原地。 前方一株古木下,兩名衣衫不整的健碩男子一前一后,將一名赤|身|裸|體的年輕女子夾在中間,光天化日行著一鳳雙龍的交|合之事。 以慕煙華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那女子一側(cè)白|花|花的胸脯。 晦氣! 男子壓抑的粗喘,女子似痛苦似歡愉的呻|吟隨風傳來,慕煙華暗罵了一聲,便欲轉(zhuǎn)身離去。 不!不對! 慕煙華猛地駐足,再次看向那年輕女子。 只見她面色酡紅狀如醉酒,表情迷離早失了自我意識。 那紅色極不正常,不像皮膚自然的顏色,倒像是一層桃紅色的薄霧,緊緊貼著兩頰。 轉(zhuǎn)瞬之間,異變突起。 那年輕女子仰高了頭,忽而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渾身抖如篩糠,整張臉扭曲抽搐著,原本妖冶的紅暈變作死灰之色。 光潔的肌膚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衰老,飽滿的身形開始凹陷下去,很快只剩下皮包著骨頭。 不過一個呼吸間,光陰仿佛在年輕鮮活的生命里流過了數(shù)十年,烏發(fā)泛白,垂垂老矣,眼看著失去了聲息。 這分明是采陰補陽、害人性命的邪功! “大膽!” 慕煙華怒喝了一聲,毫不猶豫地劍指那兩名男子。 倘若是你情我愿的偷歡便罷了,卻偏偏是慕煙華平生最厭惡的邪修作惡,既撞見了怎可能當沒看到? 那兩名男子正值緊要關(guān)頭,可想不到會有人偷襲,嚇得心驚膽戰(zhàn),連底褲都來不及拉起,匆匆自年輕女子身上跳開。 “何人敢壞我兄弟好事!速速報上名來,藏頭露尾活得不耐煩了!” “斬的便是你們!” 慕煙華懶得與他們廢話,長劍卷起綿綿細雨,將二人同時籠罩在內(nèi)。 這二人采元陰修邪功,到如今雙雙煉氣境第九重天,不知禍害了多少無辜女子。不除了他們,慕煙華定然意氣難平。 “小子,奉勸你莫要多管閑事!這會兒退去,我兄弟便不問你打攪之罪!” 那兩名男子回過神來,反應(yīng)極快,顧不得衣不遮體的窘境,一人執(zhí)刀,一人執(zhí)扇,配合無間,將慕煙華的攻擊盡數(shù)擋下。 慕煙華緊抿著唇,卻不答話,手中長劍越舞越快,道道雪亮劍芒交織,形成一張巨大的銀網(wǎng),漸漸將二人束縛在里面。 那二人好似撞在蜘蛛網(wǎng)的小蟲,無論怎么擺動四肢扇動翅膀,都無法脫身而出,反而愈發(fā)陷入其中。他們也不傻,眼見著不可能善了,默默對視了一眼,皆是下了將慕煙華殺人滅口的決定。 “小子!你可知你今日得罪了誰!”執(zhí)刀男子陰冷一笑,一刀往慕煙華頭頂劈來,“百花谷聽說過么?我兄弟皆為百花谷弟子,你壞我們好事在先,不分青紅皂白出手在后,便等著百花谷的報復(fù)吧!” 執(zhí)扇男子手中折扇一展,扇出一陣粉色的暖風,附和道:“莫說你殺不了我們,便是殺了我們又如何?你以為能逃過百花谷的追殺?” “百花谷?真是好大的名頭!”慕煙華輕哼了一聲,暗道僅憑這個想亂她心神,未免想得太美,“原來兩位是百花谷的孽障,怪不得行事如此猖狂!著實該死!” 聽得二人自報家門,慕煙華反倒更是堅定了殺心。 百花谷?整一個門派都不是好東西! 算算時間,那件事估摸著快要發(fā)生了,百花谷自個兒都被人殺得血流成河,追殺什么的根本不用她cao心。 反手一掌揮出重重氣浪,將粉色的暖風倒卷回去,慕煙華驀地劍勢大變,隱隱可見電閃雷鳴,風雨滂沱,正是春風化雨劍勢的第二階段。 長劍劃出一道玄妙的軌跡,跟著方才的綿軟截然不同,閃電般追上粉色的暖風,露出森森的殺機。 得意的一招被人輕易破去,執(zhí)扇的男子本是怔了一怔,再見慕煙華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到了他面前,忙忙舉扇相抗,卻又如何來得及? “啊啊?。 ?/br> 劍光微閃,執(zhí)扇男子雙掌被齊腕斷去,連著那柄烏骨折扇一并落地。劍光再閃,胯間那昂揚的丑陋巨物“吧嗒”一聲掉了下來。緊接著,凄厲的慘嚎戛然而止,一顆頭顱遠遠拋開去。 “你、你居然殺了郝師弟!”執(zhí)刀男子面色驚|變,再做不到氣定神閑,對上慕煙華看過來的目光,連連后退了幾步,忽而轉(zhuǎn)身奔逃。 可惜他忘記了,春風化雨劍勢還在,綿密的大網(wǎng)將周圍纏得嚴嚴實實,這一奔逃卻錯失了最后一搏的時機。 眸底印出慕煙華鬼魅般的身影,雪亮的劍光一閃即逝。 “不!不要殺我!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執(zhí)刀男子瞳孔狠狠一縮,終于完全崩潰,涕淚齊流,驚恐地大聲喊道。 “嗯?”劍尖已刺入喉間皮rou,一絲血紅蜿蜒而下,慕煙華生生停下動作,“你說什么?” “我、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我知道是誰捉走了她!”執(zhí)刀男子癱軟在地,為了保住性命自然有什么說什么,“我可以帶你去!只要你別殺我!我?guī)闳ィ ?/br> 慕煙華默然,心知這執(zhí)刀男子怕是誤會了,以為她偷襲他們是為了尋人。 “那人在何處?是誰捉了她?”長劍再往里刺進一絲,慕煙華心念急轉(zhuǎn),冷聲發(fā)問。 執(zhí)刀男子哆嗦著,結(jié)結(jié)巴巴道:“在、在前方喬、喬山坊市,抓她的是柳師兄,與我無關(guān)!” “柳師兄是誰?修為在什么境界?喬山坊市內(nèi)還有多少人?” “柳師兄便是柳逸師兄,晉升煉氣境大圓滿已有多年,隨時可突破至先天境。除了柳師兄外,坊市里還有師兄弟七人,最高為煉氣境第九重天,最低為煉氣境第六重天?!?/br> 慕煙華輕輕頷首:“最后一個問題,這個她,到底是誰?” “什……么?”執(zhí)刀男子瞪大了眼睛,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她、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