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曠能從鬼煞漆黑的瞳孔中看見自己有些慌亂的神色, 但是他很快便換上了一副鎮(zhèn)定的面孔。

    他本想盯著鬼煞的眼睛，顯得更氣魄一點，但最后還是送有點兒慫，不由自主地看著遠(yuǎn)處的地面，盡量用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口吻道：“你胡說什么呢, 記錯了吧，第三第四根？呵！門主您估計是眼花？”

    “哦？“鬼煞低低笑了一聲。

    “那你昨天晚上以為我睡了，自己解開鏈子出去起夜也是我記錯了嗎？“

    ——他裝睡！

    劉曠猛地抬頭，鬼煞又是一步步逼近自己，劉曠一步一步退。

    “哦，對了，你回來后還順便給我蓋了下被子是不是？真是有意思啊, 你不是死都不想看見我嗎？為什么自己能打開鏈子卻不離開, 竟然還那么貼心地害怕我受涼？”

    “嘭！”劉曠終于被鬼煞一步一步逼地抵住了墻。

    無路可退。

    “劉曠, 你說，你喜不喜歡我？”鬼煞一字一句地逼問。

    鬼煞說話時溫?zé)岬貧庀姙⒃趧绲亩?，他的眼眸像是鋒芒畢露的劍, 瞬間劉曠便覺得自己的偽裝與謊言都被他擊散。

    這一瞬間, 退無可退的瞬間, 所有的情緒如同閘門猛地被打開了的洪水，全部被宣xiele出來，無可抑制，洶涌襲來。

    “對！我他媽喜歡你?。　?/br>
    劉曠的理智一觸即潰，他眼圈都紅了，壓抑了許久的情感全數(shù)吼了出來:“去他媽的！！我就是喜歡你！！我他媽當(dāng)初在凌香樓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你給我抹藥那天我還偷親你了怎么了?。∧阏f你喜歡我的時候，我他媽那一瞬間差點哭出來??！生日你給我送蛋糕我連著三天做夢都夢見在吃你送的蛋糕??！你說三年前囚月那件事情是誤會，我他媽立馬就信了你?。。　?/br>
    劉曠紅著眼睛喘著氣，繼續(xù)吼道:

    “還有?。∥野l(fā)誓說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的時候我他媽怕天打雷劈其實只伸了兩根手指頭?。∥蚁矚g你我喜歡你，我看見你就想親你想干你！！夠了嗎？?。。?！”

    鬼煞輕聲道:“夠了?！?/br>
    然后他扳過劉曠的后腦勺，吻了上去。

    劉曠也開始回吻他，十分激烈，似乎在發(fā)泄著積蓄已久的情緒。

    誰咬破了誰的嘴唇，血的腥甜的氣息在兩人唇齒間蔓延。

    兩個瘋子一樣。

    鬼煞忽然覺得臉頰蹭上了濕濕的液體。

    他睜開眼睛，只看見劉曠淚流滿面模樣。

    鬼煞皺著眉頭，抬起手抹掉劉曠的眼淚，問他:“……為什么哭？”

    “玉……玉石……我喜歡你……”劉曠哽咽道。

    “嗯，我知道?！?/br>
    “可是我……”劉曠忽然哭地更加劇烈了，他知道，一個男人哭成這個樣子真的很丟臉，但是他還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說話也說不出來了:“玉石……玉石……我……”

    那幾個字卻是怎么也說不出來了，只要想到，心里便越是難受，哭地就越是厲害。

    鬼煞把他一把摟住，把他的頭放在肩膀上，一下一下地拍著劉曠的背:“你慢慢說，到底怎么了？”

    “我……我……我要走……走了……”劉曠終于說了出來。

    鬼煞拍著劉曠背的手頓了一下:”…去哪里？”

    劉曠哽咽道:”回……回我來的那個……那個世界…………不……不會回來了……”

    鬼煞整個人都僵住了。

    空曠的小巷只能聽見遠(yuǎn)處的喧囂聲，風(fēng)吹起地上落葉的沙沙聲，以及劉曠逐漸減弱的痛哭聲。

    似乎過了很長時間。

    劉曠聽見鬼煞問他，聲音輕地似乎要被風(fēng)吹走一樣:

    “……還有多長時間?！?/br>
    劉曠終于情緒緩和了一些，但是聲音還是啞啞的:“一個半月?！?/br>
    鬼煞忽然轉(zhuǎn)過身子，拉起劉曠的手向前走。

    “去哪兒？”劉曠紅著眼問。

    ”客棧?！?/br>
    ”去客棧干什么？”

    ”干你想干的事?！惫砩返穆曇羝降?。

    ”什么事——”

    劉曠突然想到了自己剛剛瘋子一樣吼出來的話，聲音嘎然而止。

    何止是眼圈，這回，他整張臉都變成紅的了。

    【第二天早上】

    清晨金沙似的陽光從半掩的窗子撒了進(jìn)來。

    微風(fēng)也從外面吹了進(jìn)來，空氣中傳來外面不知名的花的香氣，還有街上隱隱飄過來的飯菜的味道。

    鬼煞覺得臉上癢癢的。

    是劉曠在親他。

    劉曠親了親他的眉毛，親了親他的眼睛，親了親他的鼻尖，親了親他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