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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波喪尸都不行[末世]_第130章

    再后來是幾次任務羅列。

    鄒浪看著表格,背后越來越發(fā)涼。為什么這個人會與他有這么多的牽扯。

    他想細看,但是不能細想,紙上的一絲一毫都引起他腦部的劇烈疼痛。

    這種感覺讓他心慌,像是一根針,在他的腦子里穿梭,疼得他快要瘋了。

    除了在軍事法庭上見過一面,就是在剛才的婚禮尷尬的問候,他對他而言就像一個陌生人。他怎么也沒有想到,他和他還有那么多的過往。

    直升飛機很快停在了第三軍醫(yī)院的天臺上,那厚厚的一疊紙,鄒浪只翻看了兩三頁,沈凌月拉著他,一路順著樓上跑下來,然后帶他走到了一處病房門口,在觀察窗的門外,豎著幾架直播設備,就在三分鐘前,御井堂剛剛被送到這里。

    沈凌月一把奪過了鄒浪手里拿著的紙道,“來不及了,你別看了?!比缓笏f,“你進去吧。”

    鄒浪整個人都是懵的,他推開門,看到幾位醫(yī)生和護士正在那里搶救。

    床上的人血rou模糊,不成人形,血液殷濕了他蓋在身上的薄被,透出點點嫣紅。

    血腥味,讓鄒浪想吐,看到這慘狀,他的太陽xue一跳一跳的疼,耳鳴聲嗡嗡直響。

    最終那些醫(yī)生們對視著輕輕搖了搖頭,他們能做的已經(jīng)全部都做了,但是這些,并不足以挽救御井堂的生命,人們紛紛從病房里退了出去,只留了御井堂和鄒浪兩個人。

    御井堂看到他進來,眸子稍微動了動,向他伸出了手。

    鄒浪努力捂著嘴巴,坐到了御井堂病床邊的凳子上。忽然有一種強烈的恐懼籠罩了他,他的心臟在胸腔里跳動得難過極了。鄒浪努力在心中說服自己,他和這個人認識只有一年,他只是他的教官而已。

    御井堂躺在床上,他的臉色像是褪了色一樣的蒼白,身體微微顫抖。

    “鄒浪……我好疼,你……能不能,抱……抱我?”御井堂每吐出一個字,都覺得有把刀在身體里不停攪動。

    鄒浪看了看病房外的攝像頭,他不想和他的動作太過親昵,也不敢觸碰他重傷的身體,怕加重他的傷勢。他低下身,在御井堂的耳邊小聲說:“在現(xiàn)場直播呢。”

    “好吧,”御井堂微微閉了眼,眼角滑下了一滴淚水,那表情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對不起……今天……是你訂婚的日子……我不該再驚擾你的生活,可是mama死了,我不知道該和誰說說話。”

    “沒事的,我在這里,陪陪你?!?/br>
    “你還記得……你還是學員的時候嗎?”

    “嗯,記得?!编u浪胡亂答著。

    “現(xiàn)在……挺想……吃你做的餃……子,你還記得……那天嗎?”御井堂的嘴唇顫抖著,每個字說的越來越吃力。

    鄒浪的頭就像是被電鉆鉆著一樣疼,只想盡快結束這場酷刑。看御井堂等著他回答,他只能順著思路談下去,應和著,“記得,是和學員一起那次嗎?”

    御井堂眼中的光暗淡了下來,沒有再問,他還是沒有記起來。

    他原本以為如果全世界還有一個人記得他,那會是鄒浪。

    但是現(xiàn)在,命運弄人,他就這么忘記了。

    御井堂伸出了他的右手,由于被喪尸啃咬,那只手的幾個手指都見了白骨。

    他把他手伸到了脖頸間,用最后的力氣把他的銘牌摘下來,遞給了鄒浪。塞到他的手里。鄒浪看去,那根鏈子上不光有銘牌,還有一枚老舊的螺母。

    鄒浪有點奇怪,為什么要把這兩樣東西穿在一起。

    “無論……以后如何,答應……我,你都要好好地……活下去?!庇妙D了頓,又說,“如果……能夠回到……開始,我……希望,我不曾認識你……”

    說完了這句話,御井堂的身體一抖,噴出一口血,染紅了鄒浪的衣領。

    那是御井堂心頭的最后一點血,痛到了極致,噴灑而出。似乎帶著他的靈魂,全部消失。

    他蒼白的臉上汗水忽然流出,生理性地淚水也不停流下,像是體內(nèi)的水一起蒸發(fā)。

    所有止疼的東西都失去了作用。就算是再強力的藥劑也無法恢復他已經(jīng)支離破碎的身體,一起碎掉的,也許還有他的心。

    “好疼……鄒浪我好疼?!庇妹腿环砰_了抓著鄒浪的手,蜷縮起身體嘶啞無力地哭喊著。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他真正思念想要牢牢抓住的并不是眼前的這個人,當初那個他所愛也愛他的人,已經(jīng)隨著那一枚子彈灰飛煙滅。他早就該放手了,放他離開,一切只是他的自欺欺人。

    剛才還在平穩(wěn)著的儀器忽然出現(xiàn)了一陣鳴叫。

    “方醫(yī)生到了,方醫(yī)生?!遍T外有人叫著,然后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走開!“從外面走入的方亞舟帶著一身寒氣,他一把把鄒浪推開。

    御井堂的血壓在急速降低,最后幾近歸零。

    鄒浪站在旁邊手里拿著那塊牌子那枚螺母,緊緊攥著,忽然眼淚就流了下來。

    看著現(xiàn)場一片嘈雜,他腳步踉蹌地退了出去,或者說是逃了出去。血腥的味道讓他惡心,他沖去了洗手間,大口大口地嘔吐,他真的已經(jīng)到了極限,無法陪他到最后一刻。

    他見過死亡,無數(shù)的死亡,但是沒有想眼前如此痛苦,有一種恐懼從心底深處升起,讓他遍體生寒,他的腿在發(fā)軟,嘴唇發(fā)干。

    鄒浪努力想把自己從那悲傷中拉出來。

    他應該是玩世不恭的,應該是沒有心的。過去的那些感情,他人生中的前二十年,多的是酒rou歡歌,逢場作戲。

    他該是戰(zhàn)無不勝,為什么會被一個將死之人所牽動,丟盔棄甲,悲痛欲絕?

    他們只是認識一年多的人。能夠有什么刻骨銘心?

    鄒浪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這一定是場夢,一場不那么美麗的夢,等夢醒了,就會沒事的。他漱了口,擦了擦淚,努力讓自己的神色恢復如常,他從衛(wèi)生間走出來,頭疼好了很多。

    沈凌月看了他一眼道:“你做的挺好的,都結束了?!?/br>
    “嗯?!编u浪的手伸進了口袋里,觸到點冰冷的東西,他拿出來,才發(fā)現(xiàn)是那塊沾了血的銘牌以及那枚螺母。好像在提醒他剛剛那血淋淋的一切不是夢。

    鄒浪把這東西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如果真的能夠像沈凌月說的那樣,結束了就好了。

    他只要看著這個東西,心里就難受得厲害。

    “他留給你的東西,你準備怎么處置?”沈凌月看了看桌子上的銘牌輕聲問道。

    鄒浪道:“這東西應該給誰?是葬了還是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