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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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理講了會兒官場上的糟心事,徐氏安靜聽著,時不時出言勸慰。待到謝理郁氣散了,睡意襲來,敘話的聲音越來越低。 徐氏也有些困,準備止住話頭入眠,耳邊卻傳來謝理帶著睡意的低語:“……對了,今日桌上擺著的糕點味道不錯,隔日你再讓人多買些。” 徐氏瞌睡蟲瞬間消失,她側頭問:“什么糕點?” “唔,就是用帕子蓋著的那盤,不過為何要用帕子蓋著?” 徐氏躺在床上,漆黑中微微瞪大眼睛,半晌不語。 謝理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她回話,便以為她睡著了,u卻又突然聽到她說:“你知道最近阿昭和阿曜與三房的姜氏常作伴玩耍嗎?” 謝理睡意朦朧,思緒沒跟上她的話頭:“嗯?誰?” “阿昭和阿曜,你兒子。” 他迷迷糊糊的,含混不清地問:“我兒子怎么了?” “他們喜歡找姜氏玩,姜氏對他們也不錯,那盤糕點便是姜氏叫人送來的。” “哦……姜氏是誰?” “三房夫人,謝珣的妻子。”徐氏耐著性子回答道。 “哦,哦。誰找她玩?”依舊支支吾吾,含混不清。 “姜——”徐氏深吸一口氣,“算了,老爺,睡吧?!?/br> 幾息過后,身側響起鼾聲。 徐氏半晌吐出一口氣:“我省了一天都沒舍得吃……你倒是舒服了,吃吃吃,睡睡睡!” 謝理一夜睡得香甜,官場雖時有不順,但家有賢妻,每次都能寬慰勸解他,既是端莊持家的主母,也是才情橫溢的解語花。 兩人相識于幼童,舉案齊眉,恩愛數(shù)十年,夫復何求! 只是第二天一起,徐氏便稱她著了涼。 體貼如她,自然萬事為謝理著想,謝理不得不搬去書房睡了好幾天,連續(xù)幾日沒睡成好覺。,, 第10章 自從開始晨昏定省后,姜舒窈再也沒睡過懶覺了。 但這也不算什么大問題,請完安后回來補覺就行了。 可沒過幾日,老夫人又叫她抄經(jīng)書,這可難倒了她——她不會用毛筆寫字啊。 不抄是絕對不行的,即使她腦子缺根筋,也明白在高門大宅里,老夫人就是婦女們的頂頭上司,千萬得罪不得。 讓人代抄也不行,謝國公府哪里沒有老夫人的眼線,被逮住了可就糟糕了。 所以,只好自己認真抄唄。她白日在老夫人設的小佛堂抄經(jīng)書,晚上回來還得點著油燈繼續(xù)抄。 東廂房沒有書桌,普通的桌子高度不合適,抄了兩天她的腰就開始酸痛。 第三日,她抱著經(jīng)書回來時,發(fā)現(xiàn)謝珣書房里的燈還亮著,便厚著臉皮過去。 謝珣在自己院子里沒有那么多講究,門口無人守著,姜舒窈走近,瞧了瞧門。 “何事?”門里傳來謝珣清冷的嗓音。 “是我。”姜舒窈話頭一頓,作出討好的聲音,“夫君,我可以進來嗎?” 門內(nèi)遲遲沒有回應。 姜舒窈心想,不應該啊,我聲音都這么甜了,他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 謝珣放下毛筆,隔著袖子搓了搓手臂泛起的雞皮疙瘩,開始后悔自己未曾讓小廝在門口守著,最起碼直接就能把姜舒窈攔下了。 “夫君?”門外又響起她的聲音,這次更加矯揉造作幾分。 謝珣眉頭直跳,她嫁進來這么久,這還是第一次聽見她如此“溫婉”的語氣。 他把書本合上,說道:“進來吧?!?/br> 姜舒窈抱著厚厚幾卷經(jīng)書撞開門,毫無儀態(tài)可言。 “我那邊沒有書桌,今晚能在你這兒坐一會兒嗎?”她補充道,“你放心,我安安靜靜的,絕不會打擾你的,明兒我就讓人買一張書桌回來?!?/br> 謝珣不想和她多費口舌,點點頭,姜舒窈的丫鬟立馬把椅子搬了進來。 她倒是乖覺,縮在書桌一角,一塊地兒也不多占。 謝珣本是懷疑她想借此機會親近自己,他便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與她說清道明,莫要試圖以落落大方的姿態(tài)來緩和兩人關系。 沒想到她坐下以后就安安靜靜地寫字,竟一個眼神也沒分給他。 春末夏初晚間溫度適宜,她只著了一件薄衫,是不太適合她的嫩黃色,比不上新婚頭天的紅衣襯她。 閑居在家,姜舒窈不甚講究,如鍛墨發(fā)披散在肩頭,松松垮垮斜插,青絲半挽,斜插一根玉釵。 燭燈柔和,將她明艷的臉染上幾分朦朧的溫柔,慵懶松弛,光華內(nèi)蘊。 謝珣的眼神挪到她烏黑的發(fā)上,她不適合佩戴玉飾,更適合金飾,這在女中很少見。京中貴女更愛玉飾,她們認為金雖富貴華美卻多了幾分俗氣,如今看來,“俗”還是因為壓不住。 他收回目光,思緒飄遠,案上的書頁遲遲沒有翻動。 直到姜舒窈突然放下毛筆,他才回神。 她因發(fā)力不對手腕酸痛,放下筆后皺著眉揉個不停,面上一片苦色。 謝珣冷不丁開口:“你在家未習過握筆嗎?” 姜舒窈的習字水平停留在小學時的少年班時期,她也不回答,又把毛筆拾起來,嘟囔道:“這么多可怎么抄得完啊,我還想早點交差早點解脫。” 幼時,母親也用抄經(jīng)書來磨大嫂二嫂。 謝珣見她愁眉苦臉的模樣,眼里透出笑意,站起身走至她跟前,彎腰一看,那還不容易露出的笑意頓時散得一干二凈。 他雖有些才名,可不是那種因自身資質不錯而看低平庸之輩的人,但姜舒窈這字…… “你這是字嗎,你這是鬼畫符還差不多?!彼麖男〉酱?,就沒見過這么難看的字! “喂——”姜舒窈把字帖拿起仔仔細細掃了一番“至于嗎?”這水平遠超少年班同齡小學生了好不好。 “你……”謝珣欲言又止,他聽過姜舒窈不學無術的名頭,但沒想過是這般不學無術,寫字連剛剛開蒙的侄子都不如。 謝珣忍不住毒舌道:“這樣的字,就算你抄完了也交不了差?!?/br> 姜舒窈大受打擊,“哐當”一下把腦袋磕在桌子上:“我可怎么辦???要瘋了。” 謝珣又無奈又嫌棄又覺得好笑,坐回椅子上:“母親只是想磨磨你的性子,與其趁夜趕工,不如倒白日多表現(xiàn)表現(xiàn),等機會合適了,再把抄完的經(jīng)書遞與母親。” 他難得說這么多話,還是為姜舒窈解憂,姜舒窈古古怪怪地看他一眼。 原來是個好人啊…… 不對,這是在教自己如何蒙混過關耍心機,所以是個教自己使壞的好人? 謝珣說完才意識到他多話了,沒再理她,又重新看起書來。 留姜舒窈縮在板凳上思考怎么“表現(xiàn)表現(xiàn)”,裝乖討巧行得通嗎? 她想事的時候總有些忍不住的小習慣,比如咬筆蓋。 于是,謝珣余光便看到她把筆桿桿頭放到了嘴里。 或許是因為這個動作太過幼稚不雅,他不自覺地看了一眼。 她半倚在桌邊,宛若無骨,青絲從頸間滑落,趁得脖頸修長白皙,肌膚欺霜賽雪,輕咬筆桿的紅唇豐盈而柔軟,珠光下透著嬌嫩紅潤的光澤,仿佛含著蜜汁的紅花,待人采擷。 謝珣的目光仿佛被燙了一般,只看了一眼便飛快的收回,努力將恍惚的心神穩(wěn)住。 他筆下不停,似認真看書,但自己也不知道在書邊寫了什么批注。 等到姜舒窈突然“喂”了一聲,他才徹底清醒,細致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在書本邊角胡亂寫著幾行經(jīng)文——“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br> 他“啪”地把書本合上,欲蓋彌彰地接話:“何事?” 姜舒窈看他一臉嚴肅的模樣摸不著頭腦,跟誰置氣呢?不知書中寫了什么,難道是史書里賢臣被jian人所害……… 她答道:“我餓了,想去小廚房弄點吃的,你要嗎?” 謝珣本來不餓,被她這么一說也有點餓了,點點頭:“我與你同去吧?!?/br> 姜舒窈已經(jīng)起身了,聞言詫異地回頭看他。 謝珣背著手走來:“屋內(nèi)有些憋悶,我出去透透氣?!?/br> “哦?!苯骜狐c頭,兩人一前一后出了門。 她以為謝珣只是想去院子里站會兒透氣,沒想到他一路跟著她進了廚房。 她一項話多,放下燈籠,順口搭話道:“不是說君子遠庖廚嗎?” 謝珣跟著她走進來:“‘君子遠庖廚’這句話出自《禮記·玉藻》,‘君子遠庖廚,凡有血氣之類弗身踐也?!馑际欠灿醒獨獾臇|西都不要親手去殺它們,故遠庖廚,仁之至也,和廚房沒什么關系?!?/br> “哦,這樣啊?!苯骜壕尤徽J真聽了,一副“學到了”的樣子。 然后她抱臂看著灶臺發(fā)愁,臉上神色有些滑稽:“我不會燒火……” 她正打算出去叫人,卻沒想到謝珣直接蹲下拿起了火石,“嚓”地一聲擦火點柴,動作利落流暢,看得姜舒窈目瞪口呆。 “你怎么會這個?” 謝珣輕飄飄看她一眼:“我曾外出游歷過,總不能隨時帶著小廝吧。”不是說癡戀他嗎?這個都不知道。 姜舒窈被他這個眼神看得莫名其妙,也懶得同他計較,往鍋里摻兩勺水,蓋上蓋子待水開。 接著轉身尋菜心洗凈,切蔥,又將香菇切丁,待火開后丟入香菇丁和面條,煮了一會兒,再放入菜心滾水燙一下,用碗盛出。 澆上醬油、香醋,灑上蔥花,姜舒窈又從另一個小鍋里舀出兩勺臊子放在面上。 “勉強算是鹵rou面吧。”她道。 兩人也不回書房了,就近到東廂房用餐。 這碗面做得實在是簡單,但做宵夜卻是十分合適。面湯清爽,因放了香菇丁而有著素淡的鮮味,咸香中混著淡淡的蔥花味,味道清淡卻不寡淡。 臊子是姜舒窈下午做的,本來打算吃鹵rou飯,最后晚上請安回來也沒吃成。 鹵rou用的肥瘦相間的五花rou,切成小丁丟入鍋中煸出亮油,再下入大料,細燉慢熬,最后放入冰糖鍍上糖色。把握好火候,鹵rou丁燒得只有紅色,沒有焦黑,每一顆都裹上了棕紅色的醬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