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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紈绔侯爺馴養(yǎng)手札(重生)在線閱讀 - 第63節(jié)

第63節(jié)

    謝錦隨端起白粥,聞了一下,“很香。”然后便一口一口吹涼,喂到孟長寧嘴邊,“先喝粥墊墊肚子再喝藥?!?/br>
    兩人一個喂一個喝的,不免羨煞旁人。

    宋黎邊吃著蜜餞果子經(jīng)過的時候,瞧見左路站在孟長寧,往門縫里一瞧,人家夫妻倆正你儂我儂的,不由得開口戲謔道:“羨慕啊?有本事把人搶回來啊?”

    左路瞪他一眼,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宋黎“切”了一聲。

    “沒種。人家將軍在你身邊那么久都不敢上手去追,現(xiàn)在正主來了在這兒難過,活該。”

    一口蜜餞果子塞進嘴里,再瞧一眼里面的一室春風,他還小,怕自己長針眼,趕忙遮著眼睛就跑了。

    屋里,孟長寧將一碗白粥喝得干干凈凈,可當謝錦隨把藥喂到她嘴邊的時候卻使起了小性子,將頭扭到了一邊。

    其實從前沈萬安喂藥時她也沒有那么矯情,如今不過是有人寵著便開始嬌氣起來了。

    謝錦隨忍不住笑出了聲,“多大的人了還是這樣,一喝藥就耍賴?!?/br>
    孟長寧嘟起唇,眼里拒絕之意鮮明:不想喝就是不想喝。

    謝錦隨如今何時將她寶貝得很,哄道:“瞧瞧這是什么?”

    孟長寧低眼,見是一顆話梅糖正在自己嘴邊,頓時眉眼彎彎,就要張嘴吃下,卻生生看著糖果離開自己的唇邊,頓時癟了嘴看著謝錦隨。

    謝錦隨耐心地哄道:“喝了藥,我就給你糖?!?/br>
    孟長寧委屈巴巴地看著他,那眼神都要將他的心看化了,卻不得不硬下心腸,把藥喂上前,“乖,喝藥?!?/br>
    孟長寧見撒嬌無用,她如今又打不贏謝錦隨,迫于形勢便只好張嘴。

    雖苦可是一勺又一勺不間斷的,一碗藥喝起來倒也快。

    到最后藥喝完了,話梅糖也如愿以償?shù)搅俗炖?。謝錦隨見她笑得這般開心,覺得便是雪天,這心也是滿滿當當?shù)摹?/br>
    明月嫂子收拾頂樓暖閣的時候瞧見一地的空瓶,看見醉得東倒西歪的人,搖搖頭,所謂有緣無分便是如此。

    認識也是左路先認識孟長寧,喜歡也是左路先喜歡孟長寧,可是誰知道孟長寧回一趟晉州就把自己給嫁出去了呢。

    不過,這魄力,這果斷的性格,她喜歡。

    所以說啊,要是喜歡就別老是等啊等,等到的未必是水到渠成,也可能是人家半路截胡。

    明月嫂子瞅瞅那借酒消愁的人,這性子又倔,又不屑于做出有違道德的事情來,既不能趁虛而入又不好將自己的傷口露于人前,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明月將地上的空瓶子收拾了,然后叫人把暖閣給燒熱乎了,就離開了。

    這種事兒就得他自己想清楚,越過這個坎,旁人的勸解都沒用。

    第71章 帷帽之下

    謝錦隨好不容易尋回了孟長寧之后, 真是護得跟個寶貝眼珠子似的, 那輪椅就沒叫旁人碰過一下。

    好在孟長寧雖然傷勢重,可隨著這年節(jié)到來,身體也漸漸好起來了,偶爾的時候還能自己走兩步,不過腿上的新傷舊傷實在太多,走起來還是難。

    除夕夜, 眾人聚在明月酒館, 一爐火,幾壇酒, 滿席佳肴, 眾人圍坐在一起, 歡聲笑語不停。

    宋黎這小崽子囂張得不行,喝醉酒就開始吹牛皮說大話了。

    “你們是沒看見我當時啊, 一個人單挑十個人,他們還拿不……呃……拿不下我?!?/br>
    孟長寧淺笑,舌頭都捋不直了還還要宣揚自己的威風。

    “你們瞧我這只手!”宋黎歪歪扭扭地把他明顯不太利索還帶著一塊巨大的疤痕伸到別人面前, “瞧瞧, 瞧瞧, 這就是小爺我的榮譽勛章!”

    “是是是!榮譽勛章!”明月嫂子把人站不直的人拽下來坐著, 怕他摔倒。

    “勛章——嗝——”

    宋黎熏紅著一張臉,不死心道。

    長正笑了笑,沒說話,他傷了一條腿, 不細瞧看不出來走路時有些跛腳,不過比起戰(zhàn)死的將士們,這已是莫大的幸運了。

    眾人把酒話青春、話前程、話榮譽光輝。

    孟長寧笑看著他們,這份歡愉和平靜來之不易。

    謝錦隨瞧出了她眼里的異樣,附在她耳邊輕道:“可是不舒服?”

    孟長寧搖搖頭,從她穿上戰(zhàn)甲的那天她就知道死亡和受傷都是不可避免的,以戰(zhàn)止戰(zhàn)或許不是最好的辦法,但反抗卻是最尊嚴的活法。

    秦圓死的那天,她不是沒有懷疑過自己為何要選擇打仗,若是直接投降不是能有更多人活命,可以減少更多的殺戮嗎?

    可是,現(xiàn)實并非如此,并非所有的君主都會善待降民,至少大慶不會,大夏也未必會。

    連宋城里住著的人有許多都是曾經(jīng)的宋民,可是,一旦真的有戰(zhàn)事起,他們還是會被遺棄,他們得不到大慶子民應有的待遇,而這些想法不是在位者一個人的觀念,是千千萬萬的戰(zhàn)勝國子民所擁有的優(yōu)越感。

    一旦投降就意味著失去了人權(quán),失去了尊嚴,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所有。他們將成為大夏侵略腳步下的犧牲品和可以肆意玩弄殺戮的奴隸。

    所以,她要戰(zhàn),她不能降。

    而如今看著這一室溫馨,她很榮幸,她曾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

    時間一晃而過,已近初春。

    誰也不喜歡自己滿身傷痕的模樣被許多人瞧見,謝錦隨怕她被從前認識的人認出心中不舒服又憋著不會說出口,便在外邊尋了一個小屋,時間匆忙一時間也找不到這般合適的,便租住了下來。

    何況如今孟長寧恢復了女裝,再住在軍營也多有不便,而小屋就在明月酒館旁,同熟悉的人在一起也能心情舒暢許多。

    旁邊的鄰居倒是不知道這里就住著曾經(jīng)的攝政王,更不知道帶來的姑娘就是曾經(jīng)的女戰(zhàn)神,只道是男的俊俏,女的神秘,倒也和諧。

    謝錦隨在前面牽著孟長寧的手,扶著她慢慢地往前走,她如今已經(jīng)能勉強走上半刻鐘的時間了。

    謝錦隨見她滿頭大汗的,不由得停下腳步,等她走到自己面前時,將人攬在懷里,用袖子給她擦汗。

    “今日便先練到這里吧。”

    孟長寧點頭。

    “呦呦呦——我一個沒看見,你倆就開始不害臊起來了呢?!鄙蛉f安提著新配的藥進來,故意逗這倆人道。

    孟長寧還羞紅了耳朵,可謝錦隨如今是臉皮越來越厚了,“那沈老可莫要再看了,畢竟您老可沒有媳婦兒——?!?/br>
    “嘖嘖嘖——”沈萬安面露嫌棄,“你就嘚瑟吧,沒有我看你哪來的香噴噴的小媳婦兒!”

    “是是是?!?/br>
    謝錦隨把孟長寧放回輪椅上,推倒沈萬安面前。

    沈萬安道:“這是我新配的藥,對你的嗓子應該有用,每日一服,早晚各一次,共五帖藥,若是有效便照著這個繼續(xù)喝下去?!?/br>
    “多謝沈叔叔?!?/br>
    “哼——我才不是為了你?!鄙蛉f安把頭一扭,“道謝時叫我沈叔,揶揄我時叫我沈老,你這小子!”

    謝錦隨與孟長寧對視一眼,都笑了。

    沈萬安受不了這兩人的膩歪,趕緊起身,“我先走了?!?/br>
    謝錦隨蹲在孟長寧身前,把藥放在旁邊,然后給她捏捏腿,邊話家常道:“左路過幾日就要回晉州了,聽說他父親身體愈發(fā)不好,向攝政王求了恩典,可以歸家了?!?/br>
    孟長寧點點頭,如此也好。

    “對了,你可知新的攝政王是誰?你必然想不到是季林,從前他與我鬼混的時候,你還見過呢。他如今這攝政王也是當?shù)貌诲e,恩威并施這些個伎倆用得是爐火純青?!?/br>
    孟長寧想起那個性子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人,眉眼一彎,著實想不到那樣散漫的人最后竟是當了攝政王,不過又一想眼前的人也曾當過,便也不覺得奇怪了。

    “李九過了科舉,混了個小官,到地方任職去了也是不錯?!敝x錦隨絮絮叨叨,將這些日子的見聞都要分享給孟長寧才罷休。

    “劉川那小子聽說他父親本是給他說了一門親事,還是個戶部侍郎的女兒,可是不知怎的,婚事竟是被攪黃了,氣得他爹對他一頓好打,他們家如今可都是他弟弟劉河做主。他現(xiàn)在啊,可真是夾起尾巴做人。三人之中他如今過得最慘?!?/br>
    “對了,陸易銘自新帝出生便稱病,后來更是直接辭官做起了逍遙王爺,每日里不是溜貓逗狗就是四處云游,比當年的我還要更加會玩兒呢,聽說他如今可是蟬聯(lián)晉州紈绔榜第一名呢?!?/br>
    說到這兒,謝錦隨就不開心了,“不過,他長得好,想嫁給他的女子比我那時可多了去了?!?/br>
    孟長寧瞪他一眼,謝錦隨立馬狗腿道:“不過我有長寧就夠了?!?/br>
    兩人閑聊竟也是愉快地度過了不少平靜的時光。

    都說春捂秋凍的,孟長寧看著自己身上的羊毛大氅,不由得有些好笑,謝錦隨如今也太過緊張了些。

    閑來無事,幾天后下午,謝錦隨怕孟長寧覺得悶,便推著孟長寧在城里逛了逛,謝錦隨見孟長寧盯著遠處的糖鋪子眼睛發(fā)光,人又擁擠,便低聲道:“我去給你買糖,你在這兒等我?!?/br>
    孟長寧乖乖點頭,看著謝錦隨擠進人群里。

    恰巧旁邊有個小孩正在吃糖果,孟長寧不由得笑了笑,一陣風起,撩開面紗,小孩看見了孟長寧的容顏,尤其是左耳至臉上的疤痕,頓時“哇哇”大哭起來。

    孟長寧忙將自己的帷帽捂緊,怕再嚇著小孩子。

    謝錦隨出來的時候,便瞧見這番模樣,見孟長寧著急得“啊啊”大叫,心疼得很,若不是礙于這小孩年紀小,真是恨不得揍他一頓。

    孟長寧接過糖果,遞給小孩,“吃……吃……對……呃……”

    話語間有些吃力,可謝錦隨卻驚在了原地,眼眶濕潤,她……能出聲了。這些日子孟長寧喝了多少藥,他都數(shù)不清了,明明那么怕苦的一個人卻接連喝了這么久,連帶著一身都是藥草的苦味了。

    小孩聽見她嘶啞的聲音,更是害怕了,嚎啕大哭,孟長寧便把糖果遞到他手里,算是嚇著他的補償。

    小孩舔了舔糖,漸漸地倒是不哭了。

    孟長寧見他不哭了,便忍不住笑了,自己也含一顆,“甜?!?/br>
    許是小孩的哭聲終于把遠處的父母尋來了,兩人瞧著孟長寧同謝錦隨一看就是惹不起的模樣,抱著孩子就跑了。

    謝錦隨怕她心里手上,便蹲下身,鉆進她的帷帽里,摸著她的臉,輕道:“我們長寧是最好的了。”手還會不自覺地撫摸上那道至左耳的疤痕,痕跡太深去不掉。聽聞當時深可見骨,光是面紗就圍了好幾個月。

    孟長寧笑笑,然后把糖也喂進謝錦隨嘴里,“甜。”

    這回孟長寧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是可以發(fā)聲了,雖是嘶啞可是辨別意思卻是不難,她有些驚喜道:“我……可以……說話……”

    謝錦隨點頭,“嗯,長寧可以說話了,許是沈叔叔的新藥有用了?!?/br>
    那一瞬間孟長寧的喜悅便是那帷帽都掩飾不住,她有些激動可是在這大街上的又不好意思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便只好按捺著,想了想,又握住了謝錦隨的手放在自己左耳的疤痕上,摸了摸他紅潤的眼眶,道:“這里、不、疼?!?/br>
    她其實沒有說謊,這道疤痕是她在近乎昏迷的時候被砍傷的,那個時候整個人已經(jīng)接近麻木了,身上到處都在流血根本就分不清到底哪里疼,哪里還完好。這一道傷沒有壞了她的聽覺已是萬幸,不過是留下一道疤哪里還能再計較呢。

    謝錦隨撫摸著那道微微凸起的疤痕,不論她說的是真是假,他只知道他的姑娘,身上又多了無數(shù)的疤痕,而這只是其中一道,他有些哽咽道:“不疼就好?!?/br>
    他微微起身,將自己的唇貼上那道疤痕,孟長寧感受到臉上溫軟的肌膚和濕熱的氣息,耳根突然覺得發(fā)燙。

    帷帽之中,兩人如此親密好在是有東西擋住,要不然她真是會羞死,這實在是太過大膽了,雖說他們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