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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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普通門派之中出了一名武功極高的年輕弟子,只怕那門派恨不得要宣揚到天下無人不知,好以此攬收些門徒,可大師兄的武功這么高,師父從不對外宣揚便也罷了,師叔還要他小心低調(diào),以免樹大招風(fēng)? 以張小元對這個江湖的了解,張小元覺得……大師兄可能也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 好了,這個師門里,除開他身份普通外,好像都不是尋常人。 他在認真思考這些事,自然閉嘴不言,陸昭明見他這么久不說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不開心了,心中略有些緊張,小心翼翼看了張小元片刻,喚:“小元?” 張小元猛然回神,眨一眨眼答應(yīng):“大師兄,怎么了?” 陸昭明:“若路衍風(fēng)沒讓我一只手,我或許是打不過他的。” 他沒頭沒腦冒出這么一句話,張小元一下沒有明白他的意思,皺著眉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大師兄這是在與他交底。 師叔教大師兄隱藏實力,可那是對外,對內(nèi)……他本沒有想過要隱瞞。 張小元頓了片刻,反問:“路衍風(fēng)江湖排名三十一,大師兄你或許打不過他?” 或許的意思也就是……陸昭明也有勝的希望。 “我沒有與他真正交過手?!标懻衙靼櫭迹拔乙矝]有和與他實力相當(dāng)?shù)娜私贿^手?!?/br> 他自己應(yīng)當(dāng)也不知自己能不能贏。 張小元沉默片刻,往床上一倒,覺得自己已對自己的江湖生涯失去了希望。 “大師兄?!睆埿≡f,“你也就比我大五歲?!?/br> 陸昭明不知他為何要說這個,只是點頭:“我知道?!?/br> 張小元用劍譜捂住自己的臉,悶聲悶氣說:“我覺得就算我努力了,我這輩子也是追不上你的?!?/br> 陸昭明將他臉上的劍譜拿開,好似忍俊不禁,微微對他笑了笑:“我就算努力了,也學(xué)不會像你那般說話?!?/br> 張小元:“……” 張小元小聲嘟囔:“路衍風(fēng)才是真的不會說話?!?/br> “可你也的確該看看劍譜了?!标懻衙髡f,“回去之后,師父一定會choucha你?!?/br> 張小元腦子里已浮現(xiàn)出自己背不出劍譜后王鶴年傷心欲絕的臉,他沉默片刻,從床上翻了起來,打開劍譜,神色凝重。 其余不談,師父的那副表情,他是真受不了。 張小元覺得自己突然便有了看劍譜好好學(xué)劍的動力。 …… 張小元背了一晚上劍譜,三更后才睡,可第二天天不亮,他便被花琉雀的驚叫嚇醒了。 他連外衣都來不及披,躥出屋跑到隔壁去看花琉雀出了什么事。 花琉雀站在門邊,一手扶著門,瑟瑟發(fā)抖。 張小元被他那一句慘叫嚇的不輕,問:“出了什么事!” 花琉雀指著張小元的腳下。 張小元低下頭,這才發(fā)現(xiàn)門下落了幾團紙。 這大約是昨夜有人從門框內(nèi)將紙塞進來的,被花琉雀團成一團丟到門檻邊上,他打開一張,便見上上頭白紙黑字,用了極大的字體寫道:「我記著你?!?/br> 張小元覺得自己好像已猜到這是誰寫來的字條了。 他又拆開一張,上面仍舊是一行大字。 「小心你的腿?!?/br> 張小元:“……” 張小元翻開最后一張紙。 「今日午后,老地方等著,不見不散。 ——路衍風(fēng)」 張小元抬起頭,看見花琉雀把著房門,瑟瑟發(fā)抖。 “大師兄傷了他的腿,他不會來找我報仇吧?”花琉雀滿面驚恐,“小元,怎么辦,我害怕!” 張小元:“……” 第60章 是一更哦 158. 張小元心情復(fù)雜, 他不想說話。 花琉雀以為他是沒弄懂信中可怕的威脅意味,他撿起一張信紙, 用力計劃著信紙上的字跡, 說:“這是小師叔昨天半夜塞進來的, 我覺得他要殺了我?!?/br> 張小元:“這樣呀……” 什么要殺了你。 若張小元猜得沒錯,信上這些堪比死亡威脅的語句, 應(yīng)當(dāng)就是路衍風(fēng)所寫的情信。 那信中的含義,應(yīng)當(dāng)是他夜半心緒不寧, 思之如狂,又擔(dān)心花琉雀的腿傷,不知花琉雀如今如何了,他輾轉(zhuǎn)反側(cè), 有一肚子的話想與花琉雀說, 這才想約花琉雀午后故地重游敘舊。 路衍風(fēng)究竟是如何將一封纏綿悱惻的情信寫成這樣的? 這封信簡直字字殺機,連張小元這個無關(guān)路人看著都想發(fā)抖。 張小元也快開始同梅棱安一般恨鐵不成鋼了。 這情信就算讓大師兄來寫,都絕對寫得比路衍風(fēng)要好! 好端端一個名門大俠, 路衍風(fēng)究竟是怎么活到這么大的? 花琉雀可憐兮兮抓著張小元的手,驚恐詢問:“小元,我該怎么辦, 對……對了,大師兄呢!大師兄快救命??!” 張小元起來就沒看見陸昭明, 也沒看見雞籠里的肥鴿子,他估摸著大師兄可能是起早晨練強身健體順便溜鴿子了,便回答花琉雀:“大師兄可能沒那么快回來吧?!?/br> 花琉雀險些流下眼淚:“我早就說了我不要回來……” 張小元聽到這句話, 有些驚訝,忍不住問:“你不想回散花宮,是因為你師叔?” 花琉雀苦著一張臉,用力點了點頭。 張小元很吃驚。 之前他以為花琉雀離開散花宮是因為某些不可告人的往事,亦或干脆就是因為花琉雀想不開跑去逛了青樓,恰被抓了個正著,如今他卻有了一個古怪的想法。 花琉雀當(dāng)初離開散花宮,不會是因為路衍風(fēng)吧? 蔣漸宇總算被他們驚醒,他打著哈欠走過來,問:“你們一大早咋咋呼呼干什么呢。” 花琉雀:“我覺得我?guī)熓逑胫\殺我。” 張小元:“……” 蔣漸宇一怔:“應(yīng)該也沒有恨到這個地步吧?” 張小元深吸一口氣,問:“你當(dāng)初離開散花宮,是不是因為你師叔?” 花琉雀苦著一張臉,好半晌才點了點頭,說:“是有一部分原因?!?/br> 張小元:“一部分?” 花琉雀:“大部分!” 張小元:“……” “我初入門時,只有五歲。”花琉雀緊緊攥著張小元的胳膊,也許是頭一回有人愿意聽他述說這些苦楚往事,他好似抓住了這些年來好不容易出現(xiàn)的情緒傾瀉口,幾欲聲淚俱下,控訴路衍風(fēng)多年來對他的欺凌,“初見面時,我還來不及與他說話,他便朝我瞪眼?!?/br> 張小元覺得很不妙:“然后呢?” 花琉雀:“我嚇哭了?!?/br> 張小元:“……” 張小元回憶了一下自己的童年。 他小時候,好像只被街頭那只大狼青嚇哭過,以至于在未來的許多年里,他看到那條大狼青便要繞道走,他明白了,花琉雀對路衍風(fēng)的恐懼,或許該要等同與他對那只大狼青的恐懼。 “我十歲時不小心將水灑在了他的書上?!被鹑肝艘豢跉?,“他一定是從那時候就開始記恨我的?!?/br> 張小元:“就……這樣?” “這樣還不夠嗎?”花琉雀皺緊雙眉,深深嘆氣,“若能再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手抖將那杯水灑在他書上的?!?/br> 張小元:“……” 原來那天花琉雀所想的若一切能重新來過是這么一回事…… 張小元覺得,若不是路衍風(fēng)是梅棱安師弟,若不是路衍風(fēng)天生武功高,他可能真的活不到這么大。 蔣漸宇在一旁聽完他們的對話,瞠目結(jié)舌,反問:“梅前輩不管管的嗎?” “我是外門弟子?!被鹑父潜瘋懊穼m主護短,可護的不是我。” 蔣漸宇氣得猛一拍桌:“太過分了!” 花琉雀跟著不住點頭:“罄竹難書!” 張小元:“……” 雖說張小元覺得,路衍風(fēng)不會說話純屬活該,可到了如今這地步,他竟還有些可憐路衍風(fēng)。 他皺著眉思索,不知道要不要再想辦法給路衍風(fēng)最后一個機會。 他看向花琉雀,忍不住問:“他就沒做過什么好事?” 花琉雀斬釘截鐵:“沒有!” 張小元又問:“他應(yīng)該沒打過你吧?” 花琉雀皺著眉思索片刻,搖頭:“好像沒有?!?/br> 張小元認真點了點頭:“也就是說,他除了讓你害怕之外,其實并沒有做什么壞事?!?/br> 張小元如此一說,花琉雀摸著自己的下巴,認真回憶過去。 “十八歲時我隨幾位師兄下山云游歷練,恰逢廟會,人一多,我便與師兄走散了。”花琉雀深深嘆了口氣,“最后還是小師叔在破廟里找到的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