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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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告訴他們,眼下這當口,禮就不必送了,知道就好,禮數(shù)什么的等將來除服再說?!?/br> 晏馳沉沉一嘆氣,奉命往沈家去。 沈家自沈翼與黃氏當家,晏馳往沈家來的次數(shù)也多了些,沈銘山身體尚可,有時還會看看他文章。對涂先生的學問也稱贊不止。 黃氏正在待客,聽說晏馳來了便按下先迎了出來,道:“表弟可有些日子沒來府了,近來身子可大好?” 晏弘晏馳作為靖王兒子,按例也是有敕封的,不過比起宗室子弟要降一等罷了,且按規(guī)矩得年滿二十,晏弘如今就已經(jīng)授了鎮(zhèn)國將軍的銜,而晏馳年歲未夠,所以黃氏仍以家常稱呼待之。 晏馳照實答了話,黃氏便道:“老太爺在園子里散步,我讓人帶你去。” 晏馳道了聲“勞駕”,去了。 屋里坐著的程三太太看見了,等黃氏回來,便問道:“是靖王府的馳二爺吧?” “可不是?”黃氏笑道:“甚有孝心,時常來看望我們老太爺?shù)?。?/br> 程三太太微笑。說道:“二爺這病究竟怎么樣呢?” “其實也沒有什么,就是到了秋冬就容易著涼,您看開了春,多精神一小伙子!”黃氏笑瞇瞇說道。 晏馳這病歸根結(jié)底也就是體質(zhì)弱了些,放在平常人家當然是了不得的大病癥,但王府又是什么人家呢?什么好藥辦不到?什么名醫(yī)請不著?好生養(yǎng)護著,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作為表嫂,她當然也還是要端正一下說辭。也有這么樣的年歲了,萬一就有合適的姑娘能結(jié)親呢? 程三太太點頭笑笑,吃起茶來。 黃氏道:“您剛才說的薛家那邊我倒可以去探探口風,不過這婚事成不成,我卻不能打包票。” “那是自然。”程三太太笑道,“世間婚姻之事,哪里還有包辦成的道理?” 晏馳在園子里找到沈銘山,把來意說了。沈銘山表示會意,又問他功課,爺孫倆說了會兒話,擔心他身子勞累,沈銘山便領著他出了園子。 這邊廂也正好遇見沈芙領著程淑往這邊走來。 沈芙因為出嫁當日被晏馳鬧的過門到許家之后過得并不順心,晏馳后來也一直沒見過她,倒沒想到今兒在這里遇上了。 多少有些尷尬,便別開了臉。 程淑笑道:“這不是馳二爺么?您來看望沈爺爺么?” 晏馳見過程淑幾面,但也僅只見過幾面而已,他點了點頭,然后與沈銘山去了上房。 他對任何巴上來套近乎的人都沒有好感,不管男的女的。最好是他不想理人的時候誰也別來理他。 像晏衡那種,更是越早絕跡越好! 晏馳心情真不好,真的。 但他沒想到,告別外祖父出來的時候,他竟然又遇上程淑。 母女倆也是告辭要走——他記得這程三太太是個填房,真是奇了怪了,這半路搭起來的母女居然看著也跟親母女似的。 “馳二爺也回去?”程淑仍舊笑微微地跟他打招呼。 晏馳看著她怪煩的。 明明他心情并不好,還總是上趕著來招他。程家都是這樣的人么?早前那個程曄是如此,她又是如此。 呵,難怪程曄嫁了人還會被晏衡給氣得到了胎氣,到如今余家連個屁也不敢上靖王府來放! 他點點頭就要走,不過走了兩步他腳一頓,又停下來。 這么一說他倒想起來了,程家跟晏衡關(guān)系好像并不咋地啊……京師這么多人家,程家還是當年四大世家之一,狐朋狗友一大堆的晏衡唯獨沒跟程家有任何往來。有貓膩? 可別忘了他晏馳是玩宅斗出身的,他扭頭看了眼程淑,隨后才又緩步上了馬車。 被盯著看過的程淑也有些莫名其妙,傳說王府這位二爺性子陰鷙古怪,寡言少語而且孤僻,她忽而有些后悔起方才跟他打招呼來。 “走吧?!背倘疽獾?。 她望著遠走了的王府馬車,轉(zhuǎn)身點了點頭。 晏馳走了一段,將到王府時,跟侍衛(wèi)道:“先去二叔府上?!?/br> 馬車便又去了二府。 二府里小姐晏眉正在澆花,見到他來便把花壺放下了。 晏馳道:“你五哥說過幾天去別鄴玩玩,讓我過來叫你們一聲。” 晏眉嘴巴張了張:“五哥為什么要叫我們?nèi)ビ瓮??而且還是三哥你來傳話?”家里人都知道他們倆不對盤呀…… 提到這個晏馳就憋屈得很,一張臉壓得更沉?!安灰獑柲敲炊?,反正你和錦姐兒都得去?!?/br> 晏巴便把嘴合上了。 “還有,”晏馳道,“你把程家那個淑姐兒邀上。” 晏眉小嘴兒又張開了:“邀她做什么?” 晏馳陰寒臉:“你五哥看上她了?!?/br> 晏眉一張嘴剎時能直接塞雞蛋了!她那個一天到晚拽得二五八萬似的五哥?…… “但是這事得保密?!标恬Y又嚴肅地道,“你五哥素來蠻橫,當面捅破了他指不定惱羞成怒,到時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br> 晏眉提著氣,手壓著胸口連連點了幾下頭。 第372章 狼崽來了 晏衡下衙回來,見晏馳攏著手在如意門下遛達,便走了過去。 晏馳木著臉道:“人給你約好了。二叔家的眉姐兒和三叔家的錦姐兒都去?!?/br> “這么快?”晏衡簡直有點不敢相信,還以為他還要作兩下,沒想到這么聽話。 晏馳瞥著他沉沉一哼,走了。 晏衡瞅著他背影,喚來管卿:“去二叔家問問眉姐兒,是不是這么回事兒?!?/br> 管卿去了。 晏衡回房坐了陣,又把抽屜里兩方松煙墨取出來,嘆了口氣之后揣著出了門。 靖王跟王妃成親多年,戰(zhàn)地生死存亡時也少有機會行床笫之禮,因而自生下晏衡之后再無子嗣,沒想到突然之間又有了喜訊,簡直國禮當前也壓不住他心喜。 這一日在衙門也變得特別好說話,仿佛衙門都難以承載他這份喜悅,他又跑到吏部找到了李存睿。 李存睿一看到他就知道他來干什么的,沒工夫搭理他,由著他在公事房瞎轉(zhuǎn)了一陣。 見他還沒打算走,便把公文放下來,靠入椅背道:“你能不能別晃悠了,有這工夫你不會回府去陪陪媳婦兒?” 靖王放下手里的擺件,嘿嘿走過來:“我拜托你個事兒,你答應了我就走?!?/br> “什么事兒啊?” “你給我們家小四兒取個名?!?/br> “嘿!”李存睿梗直了脖子,“我又不是他爺爺,我起什么名!” “去!”靖王啐他,“誰說得爺爺才能取名?以賢為尊,你是太師,你學富五車,驚才絕艷,是大才子,你給起名,我有面子?!?/br> 李存睿哼道:“不取?!?/br> “也不讓你白取,回頭我以百金為酬?!?/br> “你就這點出息!我李某人難道差你那百金?!” “那你要什么?你直說!” 李存睿望著他,半晌道:“老晏啊,你可真是個榆木疙瘩!” “什么意思?” “你都知道孩子不定非得長輩取名,那你怎么放著家里在翰林院的孩子大哥不用,偏來求我呢?” 靖王頓住:“你說弘哥兒?” “不是他還有誰?”李存睿語重心長道,“他是大哥,學問也好,他進士出身,又入了翰林,以他的身份,還不夠給你們家小四兒取個名的么? “你也不想想你跟衡哥兒母親能破鏡重圓,若沒有她們二妃的大度退讓,能有你今兒這么樂呵的么? “你這是沾了兩位夫人的光啊! “這當口你有了孩子,你就光顧著自己樂呵,也不顧顧沈側(cè)妃這邊了? “孩子的名字讓弘哥兒來取,這說明你代表孩子敬著他這當長兄的,他心里能不高興?沈側(cè)妃心里能不舒坦?來日指不定還能多疼這孩子幾分呢。 “這一本萬利的買賣,你這傻子怎么就放著不做呢?” 靖王聽到這里,真是猶如醍醐灌頂,想想當初靖王妃不計前嫌替沈側(cè)妃擺平娘家,沈側(cè)妃在知道靖王妃懷孕之后的表現(xiàn),他立刻站起來,沖李存睿深施一禮:“老李,太師!你可真是我的一言之師?。 ?/br> 李存睿擺擺手:“少來這套,趕緊去把你家那碗水給端平吧,我這事兒多著呢?!?/br> 晏衡剛到吏部衙門就遇見他爹眉開眼笑地出來,不由停步:“父親怎么在這兒?” 靖王也道:“你怎么來了?” 晏衡說:“我找太師有點事兒?!?/br> 靖王被李存睿一番話說的心里暖洋洋的,也太樂意看到他跟李存睿接近了! 當下也不多問,囑了他兩句注意禮數(shù),就上了馬。 晏衡找到李存睿公事房,到了門下,先讓躬著腰行禮的衙役進內(nèi)通報。 離開吏部一個多月,好多事都得重新梳理,李存睿這里才剛看了沒多少呢,聽說晏衡來了,不由沉了口氣,這爺倆搞得跟車輪戰(zhàn)似的! “進來。”他瞥了眼門口。 晏衡就進來了。 李存睿瞅著他個子都快趕上他爹了,長手長腿的,五官像他娘,俊美卻不失英氣,真是個越看越鬧心的狼崽子。 想到這小子這是破天荒頭一回來尋他,他便指著旁邊椅子讓他坐,也走過來坐下道:“找我有什么事?” 晏衡等衙役上了茶,便把帶來的松煙墨拿出來道:“家父常說太師我的半個恩師,我謹記在心。 “因為近來新得了兩方墨,想著用不著,便帶出來順道孝敬李叔。您且看看瞧不瞧得上眼?!?/br> 李存睿接在手里,看了眼便瞅過來:“居然還有人送墨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