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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了這么久, 好不容易鎮(zhèn)壓住了南海邪祟,以為還有一線生機,結(jié)果轉(zhuǎn)頭就出了晉州結(jié)界的這件事。 所有人的疲憊都到了頂點。 就連韓一樹都生了放棄的心思,他一路看過來,再看到大天雷劫時,幾乎兩眼一黑。如果說之前的鳳棲是可以控制的,那么現(xiàn)在引出大天雷劫的鳳棲就根本不是人力可以對抗的了。 大天雷劫的威力有多強, 不用誰來解釋, 但凡是在修真界長大的修士,耳濡目染。大能飛升都熬不過的雷劫, 劈在他們這些金丹修士上面, 只有一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韓一樹道:“最后這點時間, 要不然……讓他們和家人再說兩句話……” 唐棋樂卻一口否決:“不行。誰都沒有試過, 為什么要放棄, 萬一有奇跡呢。” 韓一樹道:“這東西話本才有吧……” 閑燈見唐棋樂死不松口, 心有疑問, 立刻問道:“你是不是預(yù)知到了什么?” 唐棋樂臉色不變,答:“我不能說。” 閑燈心中燃起一絲希望,連忙追問:“最后結(jié)果如何?我們是死是活?” 唐棋樂搖頭:“我不能說?!?/br> 他還是這句話。 閑燈的笑容卻掛不住了。 無字磐石確實有預(yù)知未來的能力,但是未來的走向千變?nèi)f化,一點細(xì)微的改變都能引起絕大的震蕩。唐棋樂不肯說也是有理由的,如果直接將預(yù)知到的未來告訴了閑燈,從他說出口的一瞬間,未來就已經(jīng)開始改變了。 有些修士已經(jīng)撐不住了,紛紛放下了手中的劍,喊道:“不干了,左右不過是一個死,何必要浪費靈力?!?/br> 剩下的人見狀,打退堂鼓,開口道:“我也不想干了,忙活了這一個多月,最后還是等死?!?/br> 也有不甘心就這么死了的人,反駁道:“這不是還有時間嗎,不是還沒死嗎,都到了最后關(guān)頭了,再拼一把又如何!我們要是走了,那三十萬百姓又怎么辦?” “現(xiàn)在是我們自己都要死了,還能顧得了什么百姓!” “自古以來,我就沒聽說過有人能扛過大天雷劫的。難道你看不見那些陰雷有多么可怕嗎,鋪天蓋地……像個吃人的妖怪。” “你就是跑也不跑不了,不如留下來堅持到最后,哪怕是死了,也死的光榮?!?/br> “這光榮誰愛要誰要去吧!我妻子兒子都還在家中等我,我要回去找他們,就是死也不想死在這種地方,就是爬也要爬去見他們一面!” 此話一出,又令在場的不少修士紛紛放下了劍。 是啊,如果說是為了天下蒼生而死,這里所有的人都要死,何懼自己的那一條命。在這種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人命就變得不值錢起來,一個人的命就不算是命了。 可是自己死了,家中的親人怎么辦? 這里多的是成家立業(yè)的修士,多的是還沒長大的少年,誰家里沒有掛念著他們的親人,誰死前不想去看看家人。 那句話算是戳到了眾人的心坎兒上了,思及親人,一時間,叫所有在場的人都忍不住落下眼淚。 蘭雪懷在這個時候問閑燈:“你要走嗎?” 閑燈站在原地:“走什么?你是說逃嗎?我可不是臨陣脫逃的人,我死了兩次,還有什么可怕的?!?/br> 蘭雪懷點點頭:“我陪你?!?/br> 韓一樹咬了咬牙:“那我也不走?!?/br> 他靈力低微,又是站在距離大天雷劫最近的地方,雷落下來第一個劈死他。 閑燈不由打趣道:“你在這兒也沒用?!?/br> 韓一樹道:“怎么就沒用了?難道我修為低就看不起我嗎?” 他絞盡腦汁地想了一下,憋出了一句話:“我、我好歹也是黎山老母的徒弟吧!” 這話一出,他連紅了大半,決意不再去看閑燈。 閑燈笑了一聲,道:“你要在這兒就在這兒?!?/br> 他轉(zhuǎn)過身,看著背后的修士們,開口道:“你們要走的趕緊走,不必留在這里。想留下來的就留下來,沒有人強迫你們。只是我只給你們一次機會,現(xiàn)在不走的人,等一下想走就沒有機會了。誰若是敢走,不必等大天雷劫了斷你們,我會直接殺了你?!?/br> 閑燈說話不急不緩,但聽的人卻聽得毛骨茸然。 修士們左看右看,先是一個修士放下劍,冷靜地開口:“我走?!?/br>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修士都放下了劍,紛紛離開了這個距離大天雷劫最近的結(jié)界。 陸陸續(xù)續(xù)走了一半,閑燈目送他們離開之后,冷漠地開口問道:“還有誰要走嗎?” 剩下的修士面面相覷,忽然,一名身形略胖的修士站出來:“不走了!反正都是死,我信你!也信仙尊,邪不壓正!” 閑燈心中好笑,心道:我不就是你們口中的魔頭了嗎,怎么鳳棲一出來,仿佛我就成了大英雄似的。 又一人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我也不走!我跟陳兄一起留在這里,我妻子兒子都是晉州人,我要是走了,他們就死定了,我不走!” 這二人是散修,卻也有不少認(rèn)識的朋友,所以,第三人看著他們站出來,也開口道:“那我也不走了。我也是晉州人,如果今天我死了,我也是死在晉州,人固有一死,不過是死的早和死的晚的區(qū)別罷了。我跟王承禮、陳遠(yuǎn)帆一起留下來?!?/br> 閑燈聽到這兩個名字,心里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