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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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遠山凜原本以為服部平次說要去找工藤新一決斗的話是在跟他開玩笑。然而期中考試結(jié)束之后的第一個周六,服部平藏有了公休,打算和靜華一起回鄉(xiāng)下老家,平次說什么也不肯去,要一個人留在家里。結(jié)果父母一走,這位高中生偵探就趁機跑沒影了。干嘛去了?找工藤去了。 遠山凜一覺睡到大中午,看到手機上的郵件時他才意識到當(dāng)年那個沉迷于battle的平次又開始刷怒刷存在感。 【我去東京了,一定要把那個叫九度的家伙變成我的手下敗將!?。 ?/br> …… …… …… 服部平次這樣突然出現(xiàn)然后一副神秘兮兮卻又憤憤不平地說“九度,我要和你battle”的話,正常人都會覺得他是個神經(jīng)病吧?不過重點是…… 【你去東京為什么不帶我!】 【啊?那你不早說。九度好像休學(xué)了,鄰居都不知道他在哪里,聽他們學(xué)校一個叫鈴木園子的女生說他藏在他女朋友家里,所以我就去那個女人,已經(jīng)快到米花了。你現(xiàn)在要來嗎?我在米花附近定了民宿,我們兩個擠一晚上應(yīng)該不會有問題?!?/br> 遠山凜坐在床上思索了半天,在“去”與“不去”中搖擺了好久,直到他老媽一個越洋電話打過來告訴他禮服做好了,讓他有時間時候去東京取之后,凜也終于下定了決心要去東京。 他圣誕節(jié)的時候要去千葉縣參加一場年會,那件禮服就是為了那個時候?qū)iT準(zhǔn)備的,雖然也可以讓裁縫直接郵過來,但是為了避免試穿之后發(fā)現(xiàn)什么小毛病還得寄回去改的問題,最好還是讓他本人去一趟比較好。 于是遠山凜在給自己老爸打過電話之后便心安理得地坐新干線去了東京,然后光榮地迷路了。 東京站為什么建得跟迷宮一樣!??!出口到底在哪兒?。?! 天知道他究竟問了多少人才找到那家裁縫店,拿到衣服試過沒問題之后才打電話給服部平次,對方好像正在忙,電話那頭有幾個男人說話的聲音,關(guān)鍵詞有“死者”“現(xiàn)場”之類的的,似乎又是一樁命案。 “所以你見到工藤了嗎?” “沒有。死者身份有點兒特殊,你最好還是別來了。我把房間的地址發(fā)給你,你先過去?!月妨司蛦柭愤^的人。” “……好?!?/br> 掛了電話之后,遠山凜嘆了一口氣。 他很清楚服部平次查案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的脾氣,所以…… 又要管周圍的人問路啊……真麻煩。 少年離開裁縫店的時候天暗了許多,頭頂聚集了厚厚一層烏云,近的感覺可以隨時壓下來。 很好,他又沒帶傘。 想到家里可能又要多一把傘之后,遠山凜開始思考要不然買一身雨衣算了。然而進了便利店發(fā)現(xiàn)這里的雨衣像塑料袋一樣又輕又薄,權(quán)衡利弊他還是抽了一把彎柄傘拿去結(jié)賬了。 東京的地價貴,房子也建得比大阪密集許多,小巷子多得數(shù)不清。所以民宿有時候也很難找,就像是藏在蛛絲某個拐角上一般,有時候住在周圍的人都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棟。 于是遠山凜光榮的再次迷路,而且還是幾乎碰不到路人的那種。 等他終于找到那間民宿的時候天已經(jīng)全黑了,大雨嘩啦啦地下了起來,激起地面的灰塵很快在路邊形成了幾個巴掌大的小水坑。 他撐著傘按照剛才那位老爺爺畫的路線走了好久,然后隱隱約約看到有一個影子跑進了巷子里,看樣子是個男生,沒有撐傘。 喂喂喂不是吧?這么大的雨都不打傘嗎? 正在思索這是哪個熱血少年在日劇跑的時候,他驀地停住了腳步,認(rèn)出了面前的人。 “平……平次?” 服部平次撐著自己膝蓋喘了幾口氣,再抬起頭的時候抓著凜的領(lǐng)子吼了起來:“你這個家伙不知道接電話嗎?!” 遠山凜抽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全是平次打來的未接,然后整個人秒慫了。 “我坐新干線的時候開了靜音模式,忘記關(guān)了。——你別生氣啊,我又沒迷路。話說你身上是什么味道?你喝酒了嗎?” “你沒迷路,打死我都不信?。?!你也好歹是個現(xiàn)代人,能不能多依賴一下科技?。。?!” “咳,最后找到了就不算迷路。話說,你這個才17歲的高中生喝什么酒——” 服部平次難得沒有反駁他,丟下手里的領(lǐng)子自己直接轉(zhuǎn)身走人。遠山凜愣了一下,意識到好友這是真的生氣了,立即跟上,握著傘柄的右手伸出去打算把這位發(fā)火的大偵探也罩住。 平次身上淋得很濕,也不知道下來找了多久。 “你走慢點兒,別再淋了,小心感冒?。 边h山凜三步并作兩步地追上去,伸手按住了對方的肩膀,手指微微收緊。他能感覺到服部平次遲疑了一下,然后停了下來。帽檐壓得很低,凜看不到平次的眼睛,只能捕捉到幾滴雨順著臉頰滑了下來,然后從對方的下巴滴下去。 一時間只能聽到周圍大雨的聲音。一輛車子從小路盡頭駛過,引擎聲由近及遠,然后逐漸被雨聲取代。 “……我今天已經(jīng)夠失落的了,你別在這種時候給我出狀況啊。”服部平次的聲音很小,但是遠山凜還是聽到了。 他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平次與工藤新一的對決可能是輸?shù)袅??!@個從小到大都沒有在推理方面輸給別人的家伙,居然輸?shù)袅恕?/br> “平次——” “啊啊,我知道。人哪里有不輸?shù)牡览怼_@個世界上厲害的人還有很多呢……不用安慰我,我一會兒就好?!狈科酱紊焓职炎约耗X袋上的帽子取了下來,向前走了半步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縮小到幾乎快要貼上去的程度,然后垂下腦袋,把自己的額頭靠在了遠山凜的肩膀上。 手里的傘差點兒落在地上。 遠山凜過了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服部平次做了什么。 他在上中學(xué)以前由于后遺癥的原因經(jīng)常會承受不了壓力一個人躲在角落里哭。有一次正好被翻窗而入的服部平次撞見了,對方看起來像是被嚇了一跳,坐在他面前抓耳撓腮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怎么安慰,最后索性直接伸手把凜的腦袋摁在了自己肩膀上。 “電視劇里都是這么演的。只要有肩膀靠就不會哭了?!薄戳四敲炊嚯娨暎故侵粚W(xué)了這么一種安慰方式。 好像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服部平次就再也改不了翻窗的毛病。美其名曰“choucha你是不是又哭了”,然后得到遠山凜的鄙視。 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哭過了,所以記憶中他們以這種方式待在一起的場景已經(jīng)模糊了許多,然而現(xiàn)在兩個人的身份突然倒轉(zhuǎn),服部平次靠上來之后,記憶之盒開封,他突然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也許放在以前,這樣的姿勢只會讓他覺得很溫暖,但是現(xiàn)在除了溫暖之外確實多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退闶瞧匠T偕窠?jīng)大條的,筆直的遠山同學(xué)此時也意識到這個姿勢很曖昧,非常曖昧。 凜慌了神,條件反射地想后退。但是服部平次在察覺到他有這個傾向之后便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握得緊緊的,好像是怕他逃走一樣。 …… …… …… 這個家伙不會是喝醉了吧?遠山凜仔細地嗅了嗅好友身上的酒味?!粌H耳朵好用鼻子也很靈敏,平次身上的氣息是他從來沒有聞過的那種,總之日本酒是不會有這種味道的。想起服部平藏前些日子送來遠山家的白干,他了然了。 “你喝了多少?” “一杯。”服部平次抬起手比劃了一下高度。居然還不是酒杯,是正常的玻璃杯。 “……你瘋了嗎?”白干這種東西據(jù)說度數(shù)還挺高的,這家伙怎么上來就敢喝一整杯?不怕喝到不省人事嗎? “啰嗦。我回來的時候淋了雨,據(jù)說白干對感冒很有用,就喝了一些。又不是什么……借酒消愁?!?/br> …… …… …… “那么你喝了之后覺得有用嗎?”預(yù)防感冒之類的。 “沒有?!焙攘司聘揪筒荒芟麥p他心里的失落感,倒是這樣靠在遠山凜身上會覺得舒服很多。 “那下次別喝了?!?/br> “嗯。” 兩個不在一個頻道上的人竟然意外地對話成功了。這下少年心里剛剛冒頭的那點兒曖昧感蕩然無存。 嘛,這家伙喝醉了。估計做了什么自己都意識不到。還是維持現(xiàn)狀吧……如果能讓這個長不大的家伙感覺好一些的話。 況且服部平次好像從來都沒有這樣依賴他,今天這樣是頭一回。說自己沒有成就感是假的。 遠山凜撐著傘站得筆直,再也沒有向后退了。 左手忍不住抬起來摸了摸服部平次沾水的頭發(fā),聽到對方幾乎就在耳邊的呼吸聲,他突然有些失神。 心跳得飛快,但是他并不討厭這種感覺。 如果對方是平次的話,就算彎了似乎也能接受?——遠山凜如此想道,然后被自己心里的想法逗樂了。 ——————————————————————————————————————— 遠山凜吹干頭發(fā)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服部平次已經(jīng)窩在床上睡著了。 這家伙的睡相真的……不敢恭維。 腦袋倒是老老實實地枕在枕頭上,被子卻像梅干菜一樣被他揉成一團抱在懷里。一條腿曲起來壓著被子,另一條腿伸得筆直。這位關(guān)西的名偵探縮成一團側(cè)躺在床外側(cè),感覺再往外轉(zhuǎn)一轉(zhuǎn)整個人都能掉下去。而不知道為什么這家伙睡覺的時候要張著嘴呼吸,都快流出口水了好嗎? 遠山凜把手里的毛巾搭在椅背上,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之后便打算自己也上床休息。不過唯一可以蓋的東西被服部平次抓在懷里活像抱著蜂蜜罐睡覺的□□熊。 于是少年只能動手去搶被子,期間還弄醒了平次。 被打擾了睡眠的家伙不滿地哼了一聲,睜開一只眼睛看了看搶過被子打算把它拉展的好友,轉(zhuǎn)了個身沒幾秒鐘又睡著了。 遠山凜又不是第一次和平次擠一張床,所以也沒什么覺得有什么別扭的,燈一關(guān)安安靜靜地躺著,沒一會兒他自己也進入了夢鄉(xiāng)。 夢里他乘著一艘小船漂在大海中央。面前是剛剛出水的克蘇魯。碩大的章魚頭扭動著有力的腕將他緊緊地勒住,攥緊,然后—— 遠山凜醒了,渾身直冒汗。而幾乎就在下一秒,他便意識到自己為什么會做這種夢了。 服部平次的四肢就跟章魚腕一樣緊緊地勒著他,但是這個罪魁禍?zhǔn)兹徊恢琅f沉睡。 先不去想對方為什么把他當(dāng)成了抱枕?!桓C里的溫度高得有些不正常。遠山凜抽出一只手掀開自己這邊的被角透透氣,然后伸手去摸平次的腦袋。 發(fā)燒了。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淋了那么久的雨感冒可能是免不了的,只是沒想到服部平次居然沒個過渡直接燒了起來。 遠山凜把好友的手腳從自己身上拉開,坐起身搖晃著旁邊的家伙。 “醒醒我們?nèi)メt(yī)院。” “去什么醫(yī)院……我不去……”服部平次嘀嘀咕咕地念叨著,轉(zhuǎn)了個身背對著好友,說什么都不肯睜開眼睛。 “喂,平次!” “不去……你要去自己一個人去……我要睡覺——” 生病的又不是我,我去什么醫(yī)院?! 遠山凜抽了抽嘴角,一把將平次身上的被子拉開,然后去找衣服丟給這個人。 黑皮膚的少年抗議了一聲,把自己的衣服扔到了床對面的電視上,翻了個身又不動了。 …… …… …… 于是遠山凜放棄了。——看這樣子起是不可能起來的,這家伙雖然比他矮幾公分但是重量也不輕,死豬拖最多能把平次從床上拖下來,總不可能就這么拖到醫(yī)院去吧? 少年嘆了一口氣,把這個睡死了的家伙翻個身平躺著蓋好被子,然后自己下床穿衣服。接通燒水壺電源之后便把鑰匙和現(xiàn)金揣進兜里,手里拿著手機出了門打算去周圍的便利店買感冒藥。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路上根本一個人都沒有。 遠山凜走進羅森的時候等在收銀臺的打工小哥打了個激靈,然后立即站起來堆上微笑:“歡迎光臨”。 他點點頭,然后直接走向放著藥品的架子,拿了一盒感冒藥之后便去前面結(jié)賬。 “是女朋友生病了嗎?”小哥有些好奇地問道,似乎是這個時間段店長不在有些放縱的原因,他竟然同客人聊起了天。 “不是。這是買給我朋友的?!?/br> “???那你朋友真幸福。——我要是生病了那群家伙才不會大半夜跑出來給我買藥?!?/br> 遠山凜笑了笑,拿起感冒藥返回了民宿。 回來的時候服部平次還在睡,似乎溫度又高了一些,這家伙睡得不舒服了便皺起眉頭,嘴唇有些干,隱隱約約有些發(fā)白。 遠山凜把藥準(zhǔn)備好之后才想起來平次今天喝了酒,而吃大部分感冒藥的時候前后六個小時都不能沾酒,因為里面的某些成分會和酒精產(chǎn)生反應(yīng),輕則昏昏欲睡,重則抑制呼吸。 這個酒喝得還真是時候啊—— 所以我剛才跑出去到底是為了什么…… 少年搖了搖頭,把藥片丟在一旁起身去找毛巾和臉盆,然后準(zhǔn)備了些溫水,端過來打算幫服部平次擦擦身子物理降溫。 自從自家老爸住院之后,這一技能值幾乎都被升滿了。 第一步,掀被子。 第二步,扒褲子。 第三步,擦正面。 第四步,擦背面。 很簡單,但是很累人。 擦過一遍之后遠山凜的胳膊都快酸的抬不起來了。但是介于溫水不是酒精,吸熱效果不是很明顯。于是他又帶著盆子返回浴室接水,打算回來重復(fù)剛才的工作。 服部平次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好像醒了又好像沒醒。腦袋上似乎壓了什么東西讓他的思維停滯在某個幽深的水潭,只想放松身體就這么沉下去,什么都不管。 偶爾那么幾秒鐘,他能模模糊糊地看到遠山凜皺著眉頭,手上溫?zé)岬拿聿吝^他的臉頰,然后移向脖頸。在這里停留了幾秒鐘之后又挪開了。 “……別管我了,你去睡覺??烊?,我明早就好了?!狈科酱伟櫫税櫭?。他的眉間本來就有痕跡,此時更明顯了。他知道自己不舒服是因為發(fā)熱,只是沒想到遠山凜能這么照顧他?!孟褡约依蠇尪紱]有這樣做過。 他覺得有些尷尬,同時也有些不安。他伸手去抓被子把自己裹住以抗拒對方的觸碰。 遠山凜好像說了什么,平次沒聽清楚。他很快就又睡著了,落進了那個幽綠色的水潭里。四周都是銀色的氣泡,聲音模糊不堪。 這樣反復(fù)了兩三次,直到天亮。 清脆的鳥叫聲仿佛就在耳邊,像是在提醒他該起來了。服部平次意識到這一點之后睜開眼睛“刷”地坐了起來,搭在額頭上的濕毛巾落到了被子上發(fā)出輕微的響聲。 他低下頭看著趴在他床邊的少年,意識到遠山凜沒有像他說的那樣不管他躺下睡覺,突然覺得胸口像是被一個充滿氫氣的大氣球堵住了,搞得他整個人只想飄。 “……你是傻瓜嗎?”只是個感冒而已啊。 服部平次微微斂首,指尖有些遲疑地伸向前,不多時便摸到了好友的眼角。這里的傷口還沒完全愈合,形成了一道深色的痂,摸上去有些粗糙。 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這次卻不是吞進肚子里的石子了。熱流變成了沙漠中太陽炙烤下翻滾的熱浪。一股一股,將他緊緊地裹住了,整個人燥熱不堪。 這大概就是……喜歡吧。 …… …… …… 可惡?。?!難道我喜歡的不應(yīng)該是女孩子才對嗎?! 雖然沒有同誰交往過,但是服部平次還是潛意識地以為自己是個直男。振金的那種?!趺凑f彎就彎了?! 而且偏偏是遠山凜?!@個他永遠都不敢開口說“請和我交往”的人。他喜歡凜,然而對方心里大概只拿他當(dāng)朋友。 他若是開口,就像是在兩個人中豎起了一層怎么也打不破的隔閡。曾經(jīng)的好友會隨著時間流逝而逐漸疏遠起來,然后到了某一天,他再也找不到對方。 所以服部平次只能小心翼翼地把這種心思藏起來,收進潘多拉的魔盒里,就像那顆代表初戀的水晶珠,不讓任何人看到。 【我……好像很喜歡你……所以,你能不能喜歡上我?】這句話他只敢在看著熟睡的遠山凜時,在自己的心里默默地念道。 別人眼中大大咧咧勇往直前的關(guān)西名偵探服部平次,在這種事上,竟然這么膽小。 ※※※※※※※※※※※※※※※※※※※※ 平次在這方面大概真的是個膽小鬼。 和葉是個女孩子都不敢告白,換凜估計就更不敢了23333333 平次:我難受,我輸給了工藤還不能擁有愛情,我要把這瓶白干都喝了。 新一:我不服,我為什么總是一閃而過?!我要求加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