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山里的知了總是比城市里的要放肆的多。即便太陽已經(jīng)西斜，也還是會大聲地嘶吼，生怕別人不知道現(xiàn)在是夏天。

    熱。

    遠(yuǎn)山凜睡起來的時候渾身都是汗。

    他抬頭看了一眼懸掛在墻上的空調(diào)，以為自己睡著以前不小心開成了制熱，于是便檢查了一下遙控上的指示燈，然后站在出風(fēng)口下面感受了一下掃風(fēng)，發(fā)現(xiàn)并沒有出現(xiàn)任何制冷故障。

    奇怪，難道是室外又升溫了？不可能啊，太陽都西斜了。

    少年站在原地思考了幾秒鐘，抬手將空調(diào)溫度又調(diào)低了一些，然后蹲在角落里去翻服部平次的背包?！?，這家伙是有備而來的，還帶了好幾件換洗的衣服。

    遠(yuǎn)山凜身上幾乎都被汗水浸濕了，難受的要命。所以他打算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回來繼續(xù)睡覺。

    “浴室里也這么熱……”

    少年嘟噥了一句，想到現(xiàn)在整個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就索性不關(guān)門了，衣服一脫把水溫調(diào)到半涼的狀態(tài)，拿著花灑從頭到腳沖了一遍。

    褲腿稍微有些短，不過沒關(guān)系。遠(yuǎn)山凜重新倒回床上，扯著空調(diào)被的一角捂住自己的肚子，翻了個身繼續(xù)睡覺。

    “噗通——噗通——”

    心跳的聲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響亮。

    吵死了。

    他把側(cè)臉埋進(jìn)枕頭里沒過多久就掙扎著坐了起來，右手摁在自己的胸口上深呼吸企圖壓下越跳越快的心臟。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年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想再去洗一把臉。結(jié)果剛邁了一步就感覺到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就好像有一只手從背后捅進(jìn)了他的胸膛，對著心臟狠狠地攥了一把，疼得他站不穩(wěn)，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上。

    靠，不會是心臟病吧……

    遠(yuǎn)山凜雖然身體不怎么好，但體檢的時候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方面的問題，家里也沒有人得過類似的病……現(xiàn)在心臟突然一下接一下地痙攣，他害怕極了，一手摁著胸口返回床邊去枕頭下面摸手機。

    “噗通！”

    “唔——”

    每一秒都在加劇的痛苦讓他使不出半點兒力氣?！謾C從掌心里滑落，砸在灰色的地毯上往前蹦了半米，落在窗簾下面。

    “好疼——”

    遠(yuǎn)山凜跪在地上，豆大的汗水從他的額頭滑落，掛在下巴上輕輕顫抖著。一股不詳?shù)臒岫乳_始在他的骨髓里蔓延，就好像把他直接丟進(jìn)了火里，燒得他全身的骨頭都在咯吱作響，如同平底鍋上加熱的白色巧克力，開始一點一點地融化。

    汗水滴到了地毯上。

    “噗通——”

    “噗通——”

    “噗通——”

    遠(yuǎn)山凜扯住了自己額前的發(fā)絲。

    頭要炸開了。他感覺自己似乎看到有人把一根燒紅的鐵鉗從他的鼻子里捅進(jìn)去，直接戳到腦子里，瘋狂地攪動幾下，再使勁□□?！X漿就這樣流了出來，白花花的。如此重復(fù)著，直到頭蓋骨里再也沒有可以指揮這具身體的東西。

    動不了。

    明明手機就掉在離他不遠(yuǎn)的地方，明明他拿起來撥一個急救電話撐到救護(hù)車趕來就好，但是他沒辦法伸手。他全身都被那種快要融化的劇痛束縛住了，心臟的痙攣交纏著氣管炎癥帶來的灼燒感，讓他覺得惡心，想要大口呼吸緩解這種感覺，卻又喘不過氣來。

    他疼到出現(xiàn)了幻覺。

    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然后又漸漸地淡去。

    遠(yuǎn)山凜閉上眼睛的一瞬間，他的手機震動了。屏幕上一閃一閃的，是服部平次的名字。

    ……

    ……

    ……

    “接電話?。?！快接電話啊笨蛋?。?！”

    服部平次沿著村子的小路飛快地向前跑。——他拿出了他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在接到灰原哀的電話之后丟下了工藤他們一路沖向了他們早些時候放置了行李的旅館。

    戴著老花鏡的老板仍舊坐在前臺后面，正在閱讀今天的報紙。

    服部平次幾乎沒有注意到他，像一陣風(fēng)一樣沿著木質(zhì)樓梯向上跑，掏出鑰匙轉(zhuǎn)動門把沖了進(jìn)去。

    “凜?。?！”

    少年就躺在床鋪旁邊的地毯上，蜷縮成一團(tuán)，緊緊地閉著眼睛。而他的手機還在不遠(yuǎn)處振動，顯示這是服部平次打來的電話。

    關(guān)西的名偵探慌了。

    他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向好友，把遠(yuǎn)山凜摟進(jìn)懷里，手指顫抖著探向?qū)Ψ降牟鳖i。

    指尖下的脈搏清晰又有力，不，是有力過了頭?！科酱伍L這么大還從來沒摸過這么快的脈搏，活像被什么東西追趕著，跳得飛快。懷里的人不聲不響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整個人燙的像一團(tuán)火。

    這已經(jīng)不是普通高燒的程度了，這種溫度這會要命??！

    服部平次抓著好友的肩膀用力搖晃了幾下，喊對方的名字，卻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于是他摸出手機，給正在往這邊趕的灰原哀打了一個電話，描述了一下凜現(xiàn)在的情況，詢問對方自己應(yīng)該怎么辦。

    靠在肩膀上的腦袋突然動了動，遠(yuǎn)山凜的眼瞼顫抖了一下，但是并沒有睜開。

    幾秒鐘之后，服部平次掛掉電話，抱著好友沖進(jìn)了浴室。直接將對方連人帶衣服放進(jìn)了浴缸里，擰開了涼水水龍頭往里面注水?！@家旅館的水是直接從附近的水庫引過來的，本身溫度就很低，一時間倒是控制住了遠(yuǎn)山凜飛躥的體溫。

    服部平次就半跪在浴缸旁邊，一手托著好友的后頸，另一手拿著花灑去澆遠(yuǎn)山凜的額頭。

    就這樣過了大概兩三分鐘，少年恢復(fù)了一些意識。眼瞼動了動，露出了里面的墨色瞳孔。

    “凜！凜！你覺得怎么樣？”服部平次立即關(guān)掉手里的花灑，整個人湊上去急切地問道。

    遠(yuǎn)山凜的眼白上此時布滿了紅血絲，看起來像是患了紅眼病一樣。他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半晌才將視線的焦點落在了平次的身上。

    “……平次?！?/br>
    “是我！我在！”

    “……想喝水。”

    遠(yuǎn)山凜皺起眉頭開始咳嗽。服部平次見狀立即沖出浴室，跑去取了一瓶礦泉水，擰開了蓋子返回浴缸旁邊，托著好友的腦后把瓶口湊了過去。

    灌下了小半瓶。

    遠(yuǎn)山凜的眼睛疼極了，開始瘋狂地往外滲眼淚。他想抬手去揉，但是都被服部平次給攔了下來。

    “你把眼睛閉上，我來?！?/br>
    少年聽話地照做，幾乎立刻就感覺到服部平次濕漉漉的手貼在了自己的眼皮上。涼水確實讓那種灼燒感減退了不少。

    “噗通——”

    遠(yuǎn)山凜再次揪住了胸口處的布料，氣息一滯，疼得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記憶如同走馬燈一樣映入了眼簾。

    他帶著透明文具袋走進(jìn)考場，看著禿頂?shù)谋O(jiān)考官展示試卷的密封線，然后將答題卡一張一張發(fā)下去。

    寒風(fēng)在窗外沒命地嘶吼著，教室里卻因為開著空調(diào)而無比舒適。

    遠(yuǎn)山凜答了一多半，開始頭疼。于是他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兒，找機會轉(zhuǎn)頭看了看離自己不遠(yuǎn)的服部平次。

    對方好像已經(jīng)答完了，此時正無聊地趴在書桌上看著窗外被風(fēng)吹得到處搖擺的樹枝。

    幾秒之后，他察覺到了有人在盯著自己，于是便轉(zhuǎn)過頭，看到了面色略顯蒼白的遠(yuǎn)山凜。

    服部平次挑了挑眉，對著好友做了一個口型。

    “喂！要答案嗎？”

    “……不要?！?/br>
    “噗通！”

    初中模樣的服部平次穿著一身深色的劍道服站在自家道場里練習(xí)揮刀，額角上全是汗水。

    “497。”

    “498。”

    “499——”

    “500！”

    他停下了手里的動作，視線在道場里環(huán)繞了一圈，然后落在遠(yuǎn)山凜身上。

    少年閉著眼睛攤開四肢躺在紙門附近休息，耳朵上帶著新買的耳機，似乎整個人都沉浸了在了音樂里。

    一滴水落在了額頭上。

    遠(yuǎn)山凜抬手把它抹掉，睜開眼睛，看到了俯下身對著他露出兩排白牙的服部平次。

    “去去去，離我遠(yuǎn)點，汗都滴到我身上了！”他一臉嫌棄地把手里的毛巾丟了過去，服部平次眼疾手快地抓住，然后用它擦了擦汗。

    走廊外面是靜靜飄落的櫻花和明媚的陽光。

    “噗通！”

    陰暗的房間，男人的大笑。

    一個小男孩兒被纏著雙手吊在房間中央。他的眼睛都哭腫了，下嘴唇上全是自己咬出來的牙印——

    “我不說?。。　?/br>
    “我不會出賣他們的?。?！”

    “嗚嗚——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嗚嗚嗚……最好的——”

    “噗通——”

    細(xì)胳膊細(xì)腿的小平次從遠(yuǎn)山凜手里接過一片鹿仙貝，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向前伸出手。

    然而饑腸轆轆的梅花鹿們完全等不及這種太過緩慢的喂食，一只被鋸了角的公鹿低下頭對著平次的后背輕輕地頂了一下以示催促。

    “啊啊啊啊啊——它要殺我啊啊啊啊啊?。。?！凜啊啊啊?。。?！”

    ……

    ……

    ……

    服部平次感覺到好友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咳嗽的間歇似乎想說什么，但卻只能發(fā)出其中一兩個模糊不清的音節(jié)。

    于是他立即低下頭去拍對方的臉，大喊著讓凜調(diào)整呼吸，保持清醒。

    少年聽不進(jìn)去，他疼得完全顧及不了周圍，好像自己以前經(jīng)歷過的疼痛和現(xiàn)在一比根本不值得一提，即便他一再忍耐，也控制不住喊出了聲。

    平次被好友的慘叫嚇得魂都快沒了。

    萬一凜撐不住怎么辦？萬一他的身體受不了這種折磨——

    懷里的人渾身發(fā)燙，他幾乎都能看到一些白色的水汽從少年的皮膚上蒸騰出來，緩慢地飄向天花板。

    “凜？——能聽見我說話嗎？凜！你別嚇我啊喂！”

    遠(yuǎn)山凜緊緊地閉著眼睛，右手條件反射地掐住了服部平次的胳膊?！奂绷?，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下意識地抓著離自己最近的東西，緊緊地抓著，指節(jié)扣得發(fā)白，好像這樣就能好受一些，減輕一點痛苦。

    指甲就這樣陷進(jìn)了平次的rou里，劃出了幾道深深的傷口。然而這位偵探并不在意，也不管現(xiàn)在的凜身上全是水，收緊了左手?jǐn)堉糜训募绨虬讶宿暨M(jìn)自己的懷里用力抱著。

    這一定是他經(jīng)歷過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遠(yuǎn)山凜就在他面前變小了，好像那種倒放植物生長的紀(jì)錄片?！芨杏X到好友的肩膀越來越窄，原本靠在他鎖骨處的腦袋隨著身形變矮而滑到了他的胸口。短袖變得松松垮垮，大得像是雨衣一般，濕淋淋的褲子也癟了下去，最后只剩小小的一團(tuán)縮在他懷里。

    如果不是知道工藤新一變成柯南這個先例，他現(xiàn)在估計都能被嚇傻了。

    少年……不，男孩兒已經(jīng)不會揪著自己的胸口大聲地喘息了，只是身上依舊guntang，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似乎是失去了意識。

    服部平次自從跑進(jìn)浴室以后一直都是半跪在地板上的，現(xiàn)在膝蓋都被硌發(fā)疼，然而他又不敢動，維持著抱著幼年遠(yuǎn)山凜的樣子僵硬了大概十分鐘才換了個手托著好友的后背，另一只手伸到一旁去取浴巾。

    他把遠(yuǎn)山凜身上的濕衣服全脫了，用寬大的浴巾一裹直接抱回床上，再蓋上被子。

    “……你不會有事的?！笔致湓谶h(yuǎn)山凜的肩膀處輕輕地拍了拍，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安慰誰。

    躺在床上的小男孩兒皺了皺眉。

    關(guān)西的名偵探低下頭，想認(rèn)真看看好友的模樣，然后——

    遠(yuǎn)山凜驀地睜開了眼睛，瞳孔一縮直接給了他一拳，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在鼻梁上。

    服部平次蹦了起來。被鼻子的酸痛感一刺激，眼淚都差點飚出來。

    “喂?。?！你干嘛打人?。。。　?/br>
    關(guān)西的大偵探剛想和好友算賬，就見對方掀開被子跳下床，開始往門口跑，結(jié)果跑了兩步，男孩兒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浴巾掉了，并且自己現(xiàn)在□□，于是又氣急敗壞地跑回來把自己裹住，繼續(xù)鍥而不舍地沖向門口。

    跑到一半，他被追上來的服部平次提了起來。——真的是提。

    “放開我?。?！”遠(yuǎn)山凜抓著自己身上的浴巾大吼。

    “喂！你跑什么?。∥矣植粫粤四?！”服部平次毫不留情地吼回去，把人重新扔在床上，“躺好了！我去找一條毛巾幫你降溫！”

    “不用！讓我出去！不然我報警了！”

    “哈？！”服部平次一臉疑惑，“報警？”

    “你最好把我放了，不然我爸爸和平藏叔叔絕對讓你好看！他們都是警察！”

    關(guān)西的名偵探愣了一下，腦袋“嗡”了一聲，差點兒回不過神。

    什么情況？

    半晌，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問了一句“我是誰？”

    這一問，遠(yuǎn)山凜也愣住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誰？！”不過，這個人看起來確實有些熟悉……感覺……眉眼好像平次啊……可是平次現(xiàn)在和他一樣是個小學(xué)生，哪里會長得這么高——

    巧合吧巧合。

    服部平次慌了。他雙手落在男孩兒的肩膀上瘋狂地?fù)u了搖：“我是平次?。。?！怎么回事！?。∧悴徽J(rèn)識我了嗎？？？”

    “你為什么知道平次？！你是不是把他也綁過來了？！我警告你不許對那個笨蛋動手?。。÷牭?jīng)]有?。?！”

    ……

    ……

    ……

    雖然有些不合時機，但是服部平次還是感覺到自己胃部興奮地蠕動了一下，只因為幼年的遠(yuǎn)山凜如此在意他。然而這種愉悅并沒有持續(xù)多久，一秒之后他的心情就跌到了谷底，因為等待他的是一個沉重且瘋狂的未來。

    【喂喂喂，這可怎么辦啊，變成小孩子以后怎么思維也是個小孩子?。。。」ぬ俨皇钦f過那個藥不會影響大腦和神經(jīng)嗎？！凜這個樣子根本沒辦法和他解釋?。。。∷恍囊夷莻€六歲的服部平次，我總不能也吃那個藥吧？！】

    就在服部平次斷線的時候，床上的遠(yuǎn)山凜又一次抓到了逃跑的機會?！m然門被面前的人擋住了，但是對方手上并沒有武器，他可以嘗試走窗戶。

    于是男孩兒趁著對方不注意，移到窗臺上飛快地拉開玻璃窗，探出半個腦袋。

    高燒的眩暈感讓遠(yuǎn)山凜突然眼前一黑，再回過神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正吊在半空中，而救他的是剛才那個聲稱是服部平次的人。對方一手抓著窗沿似乎是緊跟著他翻出窗戶抓住了他。

    遠(yuǎn)山凜開始估算自己掙脫以后摔下去還能不能活——

    他要去報警，然后帶著警察回來找平次。

    “別亂動啊笨蛋！?。≌娴乃は氯ピ趺崔k?。?！要是你敢放手，我就殺了你?。?！”

    遠(yuǎn)山凜愣住了，盯著那個人的表情，一臉不可置信。

    半分鐘之后，服部平次先把男孩兒送回了窗戶旁，然后自己再翻進(jìn)來，提起對方身上的浴巾把人再次丟到床上。

    他本來想把這個不肯相信他就是服部平次的男孩兒綁起來強制對方休息，然而他剛翻出一條備用床單就被抓住了衣角。

    回過頭，幼年的遠(yuǎn)山凜表情復(fù)雜地站在他旁邊，欲言又止?！獎偛胚@個人為了救他，手掌都被劃傷了，看起來似乎很嚴(yán)重的樣子。

    “……你真的是平次嗎？”說話方式和表情，都和服部平次如出一轍。他沒辦法解釋為什么世界上會有人和自己的好友如此相似，以至于他一瞬間產(chǎn)生了動搖，想起了自己看過的奧特曼里的“前往未來”的劇情……決心要問個清楚。

    “這還有假嗎？”服部平次瞪著死魚眼指著自己的臉，“你好好看看！就是我！是我！”

    “……可是，平次比我還小半年呢，哪兒有這么大——不過……是和他差不多黑。”

    服部平次差點被“黑”這個形容詞氣暈過去。

    “你這個家伙是想氣死我嗎？！”

    遠(yuǎn)山凜被吼得頭疼，身子晃了一下，有點兒站不穩(wěn)。

    服部平次剛才還在發(fā)火，一看見凜不舒服了，就立即伸手去扶。

    “喂，你還在發(fā)燒，先去床上。”

    男孩兒搖了搖頭，往前邁了一步，伸手在服部平次的臉上扯了一下，然后試探性地拋出了問題——

    “你mama叫什么？”

    “服部靜華，她和你老爸是青梅竹馬。我們老爸都是大阪警署本部的警察，我老爸是你老爸的上司，我們從小就認(rèn)識。我老媽說本來以為你是個女孩子，名字都起好了要叫遠(yuǎn)山和葉，結(jié)果沒想到是個男孩兒，就改成了遠(yuǎn)山凜?！?/br>
    居……居然會搶答，而且還都說對了？！

    遠(yuǎn)山凜愣住了。然后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傳送了。

    這件事要是放在今后的遠(yuǎn)山凜身上，他是萬萬不可能相信這些的，但是對于他現(xiàn)在這個年紀(jì)來說，哆啦a夢的時光機，圣誕老人和霍格沃茨都是真實存在的，這種奇奇怪怪的事情倒是被他的想象力揮揮手就圓好了。

    “……我是不是穿越了？”男孩兒在思考了很久之后認(rèn)認(rèn)真真地問道。

    “怎么可……咳咳咳，應(yīng)該是吧。我剛開始也不相信——”

    “但是你怎么認(rèn)出我的？”

    “喂喂喂，你是沒見過長大的我，可是我見過小時候的你啊，認(rèn)出來很難嗎？”

    遠(yuǎn)山凜皺起了眉頭，又盯著服部平次看了好久。后者就坐在旁邊大大方方地讓他看，兩個人的視線就撞在了一起。

    服部平次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幼年的遠(yuǎn)山凜眼睛又大又明亮，再加上那種少見的純粹黑色虹膜，看起來和奈良公園里的小鹿一樣，讓人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沖動，想伸手摸摸他的腦袋。

    服部平次想著，也這么做了。

    遠(yuǎn)山凜愣了一下，然后把他的手推開，伸手在平次的耳朵上揪了一下，示意對方偏過頭把耳朵湊過來。

    “我們還是朋友嗎？”

    “嗯?！亲詈玫呐笥??！?/br>
    “那就好?！庇啄甑倪h(yuǎn)山凜滿意地笑了，“哦，對了，長大以后的我是什么樣的？是不是超厲害？拿了劍道比賽冠軍之類的？我是不是變成半個科學(xué)家了？”

    服部平次聽到這句話，突然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卻不是因為剛才好友揍了他一拳。

    “嗯，你很厲害?！?/br>
    男孩兒開心地?fù)]了揮拳頭，顯得非常得意，嘴里還說他要把這件事告訴他那里的服部平次，要讓對方輸?shù)眯姆诜?/br>
    關(guān)西的名偵探就在旁邊看著遠(yuǎn)山凜燦爛的笑容，看著這個本應(yīng)只存在于記憶中的好友，越看越覺得難受。——喉嚨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梗得人發(fā)慌。

    遠(yuǎn)山凜轉(zhuǎn)過頭還想問更多，卻看到服部平次認(rèn)認(rèn)真真地注視著自己，眼角有些發(fā)紅。

    “……怎，怎么了？”

    “??？沒什么??？為什么突然這么問？”

    遠(yuǎn)山凜有些疑惑地看著面前這個“未來”的平次，半晌皺起了眉頭。

    服部平次可從來都不是個愛哭鬼，小時候不是，長大了就更不可能了。

    那為什么他一問到未來的自己，平次就紅了眼睛？

    難道——是他“未來”遇到了什么不測？

    “……喂，平次?！?/br>
    “嗯？”

    “沒事的?！?/br>
    遠(yuǎn)山凜彎了彎眉眼，伸手在好友的肩膀上拍了拍，又重復(fù)了一遍。

    “沒事的，平次?！?/br>
    話音剛落，男孩兒就雙腿一軟栽進(jìn)了服部平次的懷里，被高熱失奪去了意識。

    ※※※※※※※※※※※※※※※※※※※※

    日本是四月份升學(xué)，春假很長，所以中考高考都在冬天（一月底的樣子）

    滿足你們要看小凜的心！（不過小凜戲份比較少23333）

    ps：凜吃的是灰原哀靠著自己的記憶模仿做出的aptx4869，并不是原汁原味的成品。畢竟為了研發(fā)解藥，du藥本身也是必不可少的。所以這里私設(shè)灰原做了兩種藥，一種是模擬真正的aptx4869（柯南剛遇見灰原的時候小哀說有關(guān)資料被毀了，拿不回來，所以做不了。），另一種是柯南吃的試驗版解藥。這兩種藥被她分裝在兩個藥盒里，然后被阿笠博士拿錯了，給了柯南，再然后柯南又和凜把它們分吃了……一個吃了毒藥一個吃了解藥。

    事情搞起來?。?！

    平次不是想重新告白嗎！給他一個機會！

    （對這就是我的私心）

    （平次一告白就被打斷的詛咒真的太有趣了，我想看）

    （相信我這個藥吃了不算壞事）

    一時搞事一時爽，一直搞事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