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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昨天,他知道他一直心心念念要找的仇人就是李儒風,他……原來方夫人沒有騙他,也沒有用離間計,害死他母親如妃的就是李儒風。十惡不赦毀天滅地的李儒風、他吃盡苦頭也要救下的李儒風。李澄晞走到竹屋的時候,天色還是灰蒙蒙的,三個人誰也沒起床。這跟他想象得不太一樣。劇情發(fā)展到這一步,他不是應該和李儒風決裂了嗎?可現(xiàn)在,李儒風還沒有起床,如果他走進門里,去把李儒風叫起來的話,事情會變得很奇怪。他站在院子里等了會兒,剛剛跑圈圈的疲倦瘋狂襲來,他向來頭腦簡單,四肢也不發(fā)達,這一晚下來真是他腦力和體力的極大消耗了。他想了想,還是推門走進了李儒風的臥房。李儒風躺在床上,面容寧靜,直到李澄晞走近了,李儒風的眼皮才微不可見地動了一下,李澄晞知道他醒了,便將鞋子除了,越過李儒風,在床里頭大一些的地方合衣躺下。有什么好裝睡的,他遲早要面對他。李澄晞不溫不火地躺在那里,靜靜等李儒風醒過來。……但是他竟然睡著了。李儒風還給他蓋了被子。盡管很丟臉,但好在李儒風比較貼心,他還躺在那里,不過是睜著眼睛的,語氣還是淡淡的。“一臉心事,有話對我說?”李澄晞噎了噎,猶豫了一下,搖頭。李儒風一側身,面朝著他,黑黢黢的眼睛里起了一絲波動。李澄晞慌忙別開目光,卻覺得被褥下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李澄晞激靈了一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卻聽見李儒風嘆了口氣。“有的事悶在心里無濟于事,還不如說出來?!?/br>……道理他都懂,可是吧……他身上的衣服去哪了?他明明是穿得整整齊齊躺在李儒風身邊的,為什么現(xiàn)在?就剩了一件?薄薄的中衣???李澄晞整個人都不好了。李儒風這個變態(tài)。他蹙眉用空閑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身上各處,沒覺得有什么異樣,才略略安下心來。李儒風等他摸完,才開了尊口。“你身上流了汗,我?guī)湍銚Q了身衣服,免得著涼?!?/br>哦。哈哈哈,早說……啊?李澄晞一把從李儒風手底抽出手,掀開被子看了眼,發(fā)現(xiàn)他身上穿的果然不是自己的中衣。衣襟上有股淡淡的清香,還繡了白色的暗花,精致舒適而且sao包。這難道是……“是我的衣服。”李儒風淡淡道。“我的衣服在哪?”“你衣服里什么都沒有,找它做什么?!?/br>李澄晞稍稍松了口氣,李儒風卻不緊不慢地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張泛黃的字紙。“除了這個?!?/br>“你看了嗎?”李澄晞開口,聲音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他還沒有想好怎么問李儒風這件事,李儒風卻把關鍵性的證據(jù)拿到手了。事情到這里,已經(jīng)變得棘手起來——如果李儒風不認,他是相信李儒風還是相信姜子祿?如果李儒風選擇一揮手,毀滅證據(jù),他到哪里再去找一份來指證李儒風?“我看了。”第99章演技可以啊李澄晞的頭里“嗡”地一聲炸開。“你……你怎么能偷看別人的信件?”李儒風卻很鎮(zhèn)定,道:“這是我寫給別人的信件,偷看的人是你?!?/br>???為什么嫌疑人會倒打一耙指控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不可思議的逆轉?李澄晞怔了半晌,才明白過來——李儒風認了。可是事情為什么會這么順理成章。他用重金打通關系也一直沒有找到的線索,忽然被姜子祿找到了,還指向的是李儒風。世界上哪有這樣的事情。方夫人也不會對他掏心掏肺地說話。自始至終他都被無情地輕視了。以為他是豬嗎。瞧不起他的智慧嗎。李澄晞默了默,緩緩問道:“李儒風,你自編自演了一出戲給我看是么?你是不是看從我體內幻化出玲瓏塔我會太辛苦,你才千方百計地要站到我的對立面去,想讓我不再管你?”沒門。李儒風輕輕笑了一聲,道:“我還以為你一回來就會拔刀殺我?!?/br>李澄晞也松了口氣,面容一肅,警告道:“以后你若是再開這么惡劣的玩笑,我……”李儒風冷不丁湊近了一些,在他耳邊問:“你就怎么?”“我就和你老死不相往來!”氣氛凝滯了幾息的功夫,李儒風一掀被子下了床,背對著他披上了外袍。他的身條很好看,雖然有些瘦的可憐,但輪廓還是好的,細腰細胳膊,長腿長頸。穿什么都好看。“我沒開玩笑,當年是我設計陷害了姬夜如。因為方淵不知死活,竟然對她有意,我想先一步除掉她,保住方淵?!?/br>李澄晞巴巴地繼續(xù)看著李儒風的背影,半晌沒能說出話來。李儒風攥緊了拳頭,緩緩側過臉,輕聲道:“對不起,李澄晞?!?/br>他被叫到名字,才猛然回過神來,踉踉蹌蹌下了床,推開李儒風往門外走去。青戈正端了熱水進來,看見他出門,頓了一下,疑惑道:“六皇子,你怎么不穿外袍,現(xiàn)在天氣涼,別凍著了。”他沒有什么反應,越過青戈,渾渾噩噩往外走。易尋煙正在劈柴,聽見青戈的話語,也奇怪地望過來,喊了兩聲“李澄晞”,沒見到回應,有些猶豫地往這邊挪。她挪了一半,不知道見到什么,又定住不動了。李澄晞沒有心思管這個煙那個青的反應,繼續(xù)往前走,還沒走出一丈遠,便有一件外袍兜頭罩下。李澄晞的心弦終于崩斷,狠狠推了一把身后的人,那人腳跟扎得很穩(wěn),沒有什么反應。李澄晞恨恨一回頭,看見李儒風臉色沉寂,一動不動地立在那里。這算什么?他一生的悲慘際遇,全是從母妃蒙冤開始的。李儒風既然做了這樣十惡不赦的事情,為什么還有臉來接近他,為什么還要跟他產(chǎn)生羈絆,為什么現(xiàn)在還要給他送袍子?更諷刺的是,李儒風明明知道他在查當年的事情,卻一直按下不表。又或者說,陷害也好,利用也好,李儒風一直都在全心全意地打自己的算盤,不論讓誰做出何等犧牲,經(jīng)歷怎樣的痛苦,在李儒風眼里都是微不足道的?李澄晞一把扯下袍子,狠狠扔在地上,緊跟著,他飛快奪過易尋煙手里的斧子,朝著李儒風脖頸劈去。李儒風不閃不避,筆直地站在那里。如果李儒風看他一眼,他大概會有些猶豫吧,可李儒風并沒有抬眸,仿佛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天理昭昭,因果循環(huán),各人有各人的命運。李澄晞因而沒有半點猶豫,隨著易尋煙抽了口冷氣,斧頭穩(wěn)穩(wěn)地落在李儒風的肩頭,頓了會兒,李澄晞才一抬手,將斧頭拿下來,惡狠狠扔向遠方。斧頭打了個旋兒,劈在林中一棵竹子上頭,將竹子劈得四分五裂。李澄晞一步未停,飛快地走了。青戈這才像回過神一般,跑到李儒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