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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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母走過來握了握姜鶴冰涼的手,想要安慰她幾句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應該說什么,有些不知所措地抬頭望了眼顧總,后者目光沉沉地回視她。 姜梟從進了醫(yī)院,看見他以前見過的阿姨蓋上沾血的白布就開始哭,八九歲的小孩對于死亡的概念一團模糊,完完全全的恐懼籠罩了他……最后顧母不得不先放著相比之下冷靜一些的jiejie,先把弟弟摟進懷里低聲安撫。 大概五分鐘后,顧西決來了。 來到急救室門前他的眼睛里就再也沒放下過其他人。 三兩步沖到坐在靠墻椅子上低著頭的小姑娘面前,將蜷縮成一團的她擁入自己懷抱里,只覺得抱入滿懷冰涼。 他的心也仿佛跟著一同跌入冰湖。 “姜鶴?!彼p喚她的名字,明知得不到回應。 指尖托起她的面頰,他稀碎的吻落在她茫然的眼上,大手撫著她的背,他只覺得唇瓣所及之處沒有一點人體該有的溫暖。 這讓他的心臟疼痛到近乎于接近驟停。 不想讓她再獨自坐在冰涼的醫(yī)院座椅上,顧西決將她整個人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攔著她的肩膀讓她的臉深深埋入他的頸窩。 過了很久,他感覺到放在他胸前的手畏縮地動了動。 而后,泛白的指尖極其緩慢地,握住了他襯衫的一顆扣子和一小片布料。 “……是我讓她九點必須回家?!彼穆曇纛澏兜貌幌裨?,如同夜里樓道陰影處小動物發(fā)出的微弱聲音……如果不是此時她貼著他的耳邊,他也不能保證自己是否能夠聽清。 “我都不知道她在哪,回來需要多久的時間……還,還跟爸爸,一起威脅她。” 說這兩句話仿佛已經花費了她全部的力氣,說完之后她就徹底陷入了沉默里,成了一個啞巴,靈魂也不知道飄到了哪里去。 就仿佛他懷中抱著的只是她的軀殼。 大概是一個多小時后,急救室的門終于被人推開。 姜院長走在最前面摘了口罩。 與此同時,顧西決只覺得他抱在懷里的人像是瀕死之魚忽然遇水一般跳了起來,嚇了他一跳,而她已經雙腳落地向著不遠處身穿手術服的中年男人奔去,然后一個急急的剎車。 “……爸爸?”她看上去是想拉他的衣袖,但是猶豫了下,她沒有這么做,手無力地垂在身體一側。 在后面目睹了全部過程的顧西決再次覺得自己的胸口被人錘了一般,他的小姑娘什么時候連撒嬌都忐忑猶豫,那是該受到了多大的驚嚇。 “暫轉icu監(jiān)控,”姜院長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中的壞消息,“能不能挺過去,能不能醒過來都是未知數(shù)……我們作為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br> 醫(yī)生最常用的話最后變成了說給自己聽,姜院長面對女兒瞬間明亮又猛地黯淡下去的瞳眸,忽然對那些他曾經無數(shù)次面對的病人家屬有了感同身受的心酸。 身后的醫(yī)護人員推著儀器設備和醫(yī)療用具車陸續(xù)從手術室里出來。 姜院長伸手扶了扶女兒的肩膀:“她們都喝了酒,而且喝得不少……阿鶴,這不關你的事,你不要……” 他的話尚未說完,原本蜷縮在顧母懷中的姜梟卻突然有了反應。 “為什么不關她的事!如果不是她天天要跟mama吵架,mama也不會家都不愿意回!如果不是她打那通電話要求mama必須九點回家,mama也不會出事!”八歲的男孩像是一顆小炸彈似的猛地竄起,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情況下沖到了姜鶴的跟前,他伸出手狠狠地推了一把她! 她站在那本來就頭重腳輕,聽見自己內心在煎熬的困惑被揭穿,她茫然地想著“果然大家也這么認為是我的錯”,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腰間就被猛地推了一把! “你還我mama!”姜梟憤怒的尖叫聲中,她站立不穩(wěn)向后倒去,也不知道碰到哪了,只聽見金屬傾倒落地發(fā)出巨響,伴隨后腦一陣劇痛,眼前短暫地陷入一片漆黑…… 周圍的所有人都驚得跳了起來! 她只感覺到自己第一時間就被抱起來抱入一個她熟悉的懷抱里,大概是有人在她耳邊叫她的名字…… 用力眨眨眼,眼前的黑暗被驅散,醫(yī)院走廊的白熾燈刺痛了她的眼睛。 與此同時腦后又一陣刺痛同時襲來,她狠狠皺眉伸出手拍了拍他緊繃的肩部,“顧西決,”她聲音干澀沙啞,“我頭疼?!?/br> 她看見他的下晗緊繃得仿佛隨時就要斷掉。 目光掃視周圍這才發(fā)現(xiàn)她大概是后跌撞倒了護士推的一架器械推車,各種器械散落一地,車輪子在空中飛快轉動。 她抬頭看了眼顧西決的眼睛,總覺得他已經快要被自己嚇死了,又有點后悔自己嚇他干嘛,于是停頓了下,又說:“哦,其實也沒那么……” 她最后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出來。 少年托著她后腦勺的手挪開了些,她看見了一片刺目的猩紅。 姜鶴有些傻眼。 而站在不遠處的姜梟也傻眼了。 被拽著肩膀一把拖向身后,臉上就被一巴掌打得整個麻掉,他抬起頭震驚地對視上父親那雙包含憤怒的眼睛。 “姜梟!看看你什么樣!你就是被你媽慣的害慘了!”父親如雷的怒喝中,小男孩愣了三秒,然后“哇”地一聲,在恐懼之中痛哭出聲,如同鬼哭狼嚎。 他顧不得大牙都被扇得搖搖欲墜滿口血腥,崩潰地轉頭,跌跌撞撞地撲進不遠處少女的懷里! “jiejie對不起!”帶著稚氣吐字不清的哭聲中,他抱著少女的腰,鼻涕眼淚糊了她胸前全部都是,他抱著她就像是抱著一根救命的浮木。 “對不起!jiejie對不起!我不是真的想要推你,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我要沒mama了嗎……你痛不痛?!真的對不起,我知道m(xù)ama的事其實不怪你,我也沒有真的要那么用力推你……jiejie,mama會不會醒不過來,我害怕,我不要做沒有mama的小孩!”懷中的小破孩語無倫次,抱著她的力道近乎于讓她窒息。 姜鶴腦袋針扎似的一陣陣疼,她伸出手想要拍拍姜梟的腦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也抖得不像話,最后落在他小刺猬似的腦袋上,強行摸了一把他的腦袋。 她眼眶紅得如同下一秒便能滴血,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周圍的大人上前七手八腳地把驚慌失措 亂成一團的后輩們分開。 姜鶴感覺到自己被顧西決抱著,整個人騰空起來。 他步伐沉穩(wěn)地由急診醫(yī)生引領著往外走,那沾著血的掌心就貼著她的腿彎,紅色的血液蹭了她白皙的小腿到處都是。 看得略微觸目驚心。 抬眼,刺眼的燈光下,他下顎曲線有了重影,繃緊到近乎于冷酷的弧度。 “顧西決,別著急?!彼C在他懷里,緩慢地說,“我不疼,你別著急?!?/br> 一夜混亂。 到了后半夜一切才暫且安定。 icu附近的普通獨立病房里,按照規(guī)矩只允許一個人陪護。 一群人站在病房門前,姜院長放心不下女兒的傷勢,被愧疚和恐懼完全籠罩的姜梟也吵著要jiejie,而顧家夫婦看著沉默坐在病床邊守著小姑娘的兒子,無比清楚就算把他帶走他今晚也會翻墻鉆回來。 最后姜院長被叫去看女兒的ct片,順便帶走了今晚一晚都處于驚嚇的兒子,大家默認讓顧西決留了下來。 姜鶴后腦撞著金屬推車的邊角,縫了三針,這會兒包了繃帶還打了鎮(zhèn)痛,就算她毫無睡意也抵不住藥物作用沉沉睡去。 窗外的月光撒入病房,四月底五月初的天氣,醫(yī)院病房后的灌木叢中,居然已然有了蛐蛐的蟲鳴。 “阿決,你好好照顧她,學校那邊大人會給你們請假,明早我給你們送魚片粥來?!鳖櫮秆劾锸M了擔憂,最終還是一步三回頭地離開。當大人們都離開,病房門里門外一下子陷入了十足的沉靜。 病床中央的小姑娘睡得安穩(wěn),頭上一圈圈纏著紗布,她保持著醫(yī)生要求的睡姿,頭微微偏向一邊安靜地睡著。 長長的睫毛伴隨著她平緩的呼吸像是在輕輕顫抖。 顧西決湊上去,指尖輕蹭過她的睫毛,睡夢中的她卻并未因此受到干擾,只是睫毛煽動了下,仿佛無意識驅趕做小小sao擾的人。 他卻仿佛才是那個被嚇到的人,猛地一下縮回了手,他的手蜷縮,逐漸握成了拳。 顧西決忽然想到了大概是半個月前,他曾經因為在自己的不確定中,冒出過一個自私的想法。 他希望自己成為小姑娘唯一的依靠和依賴,希望從今往后無論她遇見什么事,第一時間找到他,鉆入他的懷中視他為避風港,要他保駕護航。 而如今他發(fā)現(xiàn)自己大錯特錯。 當她沾滿血無力地躺在他懷里,雙眼迷茫而失落地反過來安慰他,告訴他其實她不疼時,顧西決覺得自己陰暗得像個人渣。 他這才意識到原來他希望的不是成為她所謂的避風港,而是希望她這一生從未遇見任何風浪,頭頂是碧云蒼穹,凜冬亦擁有暖陽。 “姜鶴?!彼偷徒兴拿?,仿佛害怕驚擾她的睡夢。 挨著床沿邊坐下,他輕輕將她沒有帶監(jiān)控儀器的那邊手攏入自己的掌心,妄圖用自己的體溫暖暖她有點冰涼的指尖。 他伏底了身體,高大的身軀仿佛卑微臣服,將她的指尖捧至唇邊,唇瓣輕蹭她修剪圓潤的指甲:“安心睡,我在?!?/br> 他愿意用一切去換她一生順遂,不惜任何代價。 第112章 返校 第二天,天剛亮,藥效過去姜鶴便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夢里醫(yī)生從急救室里走出來,沖她沉默搖頭的一幕清晰立體,她如一腳于懸崖跌落,心臟猛地一抽,倉惶中,又于噩夢里逃脫。 模糊的視線對準白慘慘的天花板,頭暈目眩的頭疼中,姜鶴大腦艱難地運轉,終于想起昨晚發(fā)生的一切…… 姜梟個小王八蛋推了她一把,她撞到推車上,血流成河,最后她坐在顧西決的懷里縫她被開瓢的后腦勺,疼得差點尿他一腿。 此時此刻她在的大概是在住院病房里。 她動了動,立刻驚醒了趴在她窗邊的少年。 “醒了?”他睡眼朦朧地爬起來,看了她一眼,轉身去病房帶的洗手間里洗了把臉,大概是想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可惜眼下的青黑色完全出賣了他。 “顧西決?”姜鶴開口,就被她自己的破鑼嗓子嚇了一跳,她目光閃爍地望著坐在她床邊的少年,抬了抬手,看著想要摸他一下……但是現(xiàn)在她根本動彈不得,保持一個姿勢睡了一個晚上,現(xiàn)在她不止是頭疼。 好在顧西決同她十分有默契,湊過來,讓她柔軟的指尖蹭蹭他的面頰。 姜鶴摸到他下巴上生出來的點點胡渣,有點扎手,她這才默默縮回手:“我媽……” “icu那邊一晚上都很安靜,沒有消息傳過來。”顧西決抬手,將她臉邊的碎發(fā)挽至耳后,低低地問,“頭還疼不疼,餓了沒?” 姜鶴聽了他前半句,松了一口氣,又有些失落,重癥監(jiān)護病房沒有消息傳來,說明白女士還活著,這是一件好事……同時也說明白女士沒能醒過來,這又是一件壞事。 她有些走神。 直到顧西決又叫了她的名字,她“啊”了聲反應慢半拍轉過頭,他手輕輕點了點她腦袋上的紗布,耐心地把剛才的問題重復了一遍:“頭還疼不疼,肚子餓了沒有?” “不疼。”她微微抿起唇。 “餓了嗎?”他把問題重復第三遍。 “不餓?!?/br> “哦?!?/br> “白女士……”她頓挫了下,像是在猶豫組織語言似的,才繼續(xù)問,“我能不能去icu,看看白女士?” 顧西決沒有立刻回答,伸手給她拉了拉被子,目光沉沉地掃了她一眼,還是品出一點不一樣來……比如平時這個時候差不多就是上學的時候了,他按響她家的門鈴,她從門后撲出來第一句話一般肯定是用“顧西決你帶早餐了嗎我們早餐吃什么”來代替一聲規(guī)規(guī)矩矩的“早安”。 他教育她很多遍她也不肯改,最后索性也就隨她去了。 而今時今日她顯然憂思過多,主動忘記了吃飯這茬,這讓顧西決又隱隱地覺得心疼起來,而偏偏他不能說,就像是怕驚醒夢游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