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欠我的！你要還的，你還了我血我不稀罕，我要你還我一輩子對我好才能彌補(bǔ)你知道嗎？憑什么挖了鱗就斷了情？你的心是擺設(shè)嗎！一定不是的！情根為什么是生在砂鱗上的？阿九你是不是沒有問清楚…”

    這房子里，靜的窒息。

    “許是我陸青喬，就該如此受折磨，之前心痛頻發(fā)，念著大哥，卻不得見，日日煎熬。守著青玄苑，守著看不到盡頭的年月，以為，自己會疼著一輩子，念著大哥一輩子?！?/br>
    “后來我遇了你，年少不懂何謂一見傾心，只覺你與眾不同，瞧著歡喜。凡間相識，時日不多，你卻填了我心間那么多的貪圖，給了我百般想渴求的好?！?/br>
    “你可知道，有些東西如果不懂，不碰，便什么都不會變。我依然會自己摁著孤獨(dú)不讓它傷了我，我依然會摁著心里的不可提及獨(dú)自安好?！?/br>
    “可我懂了，碰了…”

    “你卻將情斷了…”

    “也好，許是我本就該幽居無盡，不該有什么非分之想。大抵這一生，就該一人余生熬心?！?/br>
    他細(xì)長的眸子淡然失色，看不出來任何光彩，幽幽洞洞。

    抬起手，于空中緩緩書寫：風(fēng)別花落莫思君。

    稍稍停了停，嘴角輕輕揚(yáng)了下，充滿釋然，又苦澀暈染。

    繼續(xù)慢慢寫著：

    一眸墨藍(lán)似涼月，照盡星朗繁夜。

    一笑清淺如暖陽，籠蓋無邊風(fēng)華。

    百年間深藏不覺，塵世里相見歡。

    一靈不曾予共修，千千繞夜闌珊。

    一搖不語謂念生，不知酒香何長。

    琥珀色重鈴悅雪，卻暖心有庭岸。

    春露還微寒，清風(fēng)送人安，撇下茶色淡淡，空度幽幽纏。

    春眠有晨曦，離別不經(jīng)意，留下酒濃烈烈，獨(dú)貪你身歡。

    春風(fēng)染花間，影我曲遠(yuǎn)凝，刻下清淺不知知。

    春池含碧色，悠心點水漪，映下柔骨徹徹。

    春雨細(xì)碎捻，疊悅漫步里，拋下不覺曉曉。

    春夜提壺至，意你盛然笑，種下此后思綿綿。

    提手甩袖，黃巻扣字，躍然落定。

    展在眼前:“風(fēng)別，我喜歡你。心念你，悅之極。卻嘆，了然后，貪你不得了。我不過就是愿意身邊有人伴著，大哥與你，皆不如意，那且，就算了吧?！?/br>
    咿呀門開，阿九端來掛著水珠的紅透杏子，甜香緊著就散開了。

    “公子又寫了曲子？”

    他點頭。牽起來一個笑。

    “公子，吃杏吧?！?/br>
    阿九遞過去一個有些發(fā)軟的。

    他瞧著陸青喬的模樣，溫順無比，也壓抑沉沉，眼睛里，暗無。好似回到了往日閉門不出的樣子。

    印象里，他這般的模樣始終如一，笑著，卻也避著。誰也近不得他的心，誰也挑不出他什么不是。

    阿九跟他了這么久，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聽到過。也可以說，是一句心里的話都不曾說過。

    直到，去了凡間，遇見了莫司鋆。阿九總覺得，陸青喬的眼睛里，一下子就清亮了。他的心，壓根就沒有任何防御的只朝著莫司鋆四敞大開！

    阿九尚小，且心思粗漏，卻也能感受到他并不算是明顯的變化。

    就似是沙泥結(jié)冰的沉川，某一天被溫暖的午陽不經(jīng)意地摸了摸，就瞬然的化開了，潺潺卷著水花流遠(yuǎn)了。那咯的難受的石頭子，都碎成了水底清澈分明的沙礫了。

    “阿九，他情緒如何？霧霖全族都覆滅了，他是不是，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