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交友須謹(jǐn)慎_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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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來得很快,當(dāng)天吳幸子天還沒亮就醒了,里里外外將屋子掃了一遍,將桌椅櫥柜跟床都抹得發(fā)亮,接著跑去后山的瀑布沐浴凈身了一番,這才滿心雀躍地雇了柳老頭的牛車前去鵝城。 一路上吳幸子幾乎都坐不住,胃里像有小蝴蝶在飛,直到柳老頭第三回 瞥他時,吳幸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哼曲子。 但他懂得曲子不多,全是以前父親還在的時候教他讀的話本,也不知道為啥他哼起了竇娥冤。 臉頰霎時窘迫的紅了,他搔搔后頸,勉力裝作若無其事地看著已經(jīng)看熟的景色,心卻控制不了早已飛進(jìn)了鵝城的骨董鋪子里。 這段路程,大概是吳幸子一輩子熬得最難過又最愉快的路了,剛到城門口他就急匆匆跳下車,問柳老頭:柳叔,您想在鵝城買點什么嗎?柳老頭咬著煙管,淡淡看著彷佛兔子似幾乎在原地一跳一跳的吳幸子:這倒沒有,你要是有事需要久待,我等你便是。沒事沒事,我就是去拿個東西,拿了就回去吧。吳幸子用力點了幾次頭,轉(zhuǎn)身飛奔而去。 柳老頭一管煙還沒抽完,吳幸子就抱著一個不大不小的油紙包回來了。 柳叔,這給您嘗嘗。爬上牛車,吳幸子從懷中摸出一個小油紙包,攤開來是四塊精致的點心,柳老頭露出些微的訝異,看了看吳幸子又黑又亮的眸子,跟臉頰上的紅暈。 那柳叔不客氣了。雖然不知道吳幸子哪里來的點心,但柳老頭知道他不是會做出壞事的人,也就掂了一塊吃。 吳幸子小心翼翼地將手上那個大的油紙包端端正正放在膝頭,上上下下摸了好幾回,彷佛在抹平什么看不見的皺褶,整個人愉快得都要飛起來一般。 待回到青城縣,吳幸子將點心全給了柳老頭,還約好了明天再去鵝城一趟,這才抱著大油紙包腳步輕快地離開。 柳老頭目送著向來安靜內(nèi)斂的吳幸子異于尋常的背影,悶不吭聲地趴搭趴搭抽著煙。 回到家,吳幸子首先打了一盆水將自己全身擦了一回,接著洗了兩次手,用干凈的麻布擦了又擦,確定手都干了,這才謹(jǐn)慎地將油紙包攤開來。 里頭,是一本書。 不算太厚,大概有百來頁的樣子,書冊的封面簡單大氣,龍飛鳳舞地寫著鯤鵬志三個字。那字看來就很好,骨架勻稱、氣勢恢弘,嚴(yán)謹(jǐn)中帶著一抹隨興,吳幸子輕輕用指尖來回摸了這三個字好幾回,指尖都微微顫抖。 紙也是極好的紙,吳幸子認(rèn)不出是哪種紙,但摸起來有些綿帛的輕柔觸感。 深吸一口氣,他正打算翻開書頁時,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縮回手,跑到門邊確認(rèn)門閂已上,又跑去窗邊確定捂嚴(yán)實了,這才拍著胸口回到桌邊,終于翻開了那本鯤鵬志。 西方極樂世界也不過如此吧!一刻鐘后,吳幸子腦子里只有這個想法,整個人暈乎乎的,笑得像喝醉了。 鯤鵬志一共有百二十頁,除去頭尾四頁,每一頁都是一位男子的畫像及資料。 有些人巨細(xì)靡遺地將自己的好惡興趣、穿著打扮、家庭背景都交代了,有些人則含蓄點只說了自己的名字及喜好。 吳幸子在第九十六頁看見自己的畫像。 那不是原本他交上去的,似乎是染翠另外找了專業(yè)的畫師重新臨摹,將吳幸子畫得活靈活現(xiàn),幾乎能從紙上走出來。他羞怯又得意地摸了又摸,心想自己其實長得也不算差了,這回說不定真能找個結(jié)契的對象過日子。 不知不覺,吳幸子已經(jīng)把自己想在四十歲生辰當(dāng)天自殺的事,給忘在腦后了。 其他男子的畫像看來也都是專業(yè)畫師畫的,鯤鵬社做生意很細(xì)致,看來是真心實意的打算替男子們牽姻緣。 吳幸子粗粗翻了一回后,便從頭開始一頁一頁細(xì)看。 直看到天色昏暗,再不點燈就啥也看不清楚,吳幸子才不得不放下鯤鵬志點燈,并摸了摸自己咕嚕咕嚕直叫的肚子。 隨意煮了一碗面,臥了個雞蛋放了兩把菜,他吸哩呼嚕填完肚子,便又栽回鯤鵬志中待到吳幸子選定了五個人,又腸枯思竭地寫了五封信晾干卷好后,人已經(jīng)困得快睜不開眼了。然而,心情的雀躍卻讓他躺在床上硬是大半夜睡不著,直到遠(yuǎn)方隱隱傳來雞啼,才終于昏睡過去。 第二天,柳老頭看到吳幸子雙目微腫滿布血絲,卻氣血飽滿的樣子,微微蹙了眉卻也沒說啥,只是塞了兩顆杠子頭跟一顆雞蛋過去,要吳幸子在車上好好吃一頓。 一到鵝城,柳老頭照例在城外樹蔭下等,吳幸子招呼了聲脫兔似跑進(jìn)城里。 比昨日等了稍微久了些,直到日頭微微偏斜了,他才匆匆忙忙地回來,手上抓著一個大包袱。 柳叔,讓您久等了。吳幸子雙眼晶亮全然沒有過去那平靜得有些沉悶的模樣,掏出了兩個大rou包子跟一竹筒涼水遞過去:您吃,這包子可美味了。心里總覺得有那兒不對勁,可柳老頭還是沒問,接過包子跟涼水道了謝,便趕著車子回清城縣了。 回去的一路上,吳幸子又控制不住地哼起了歌,回想起在鯤鵬社飛鴿傳書時,伙計的交代:爺,這信呢一般是三日來回,像您這樣早起就來寄信的話,兩日就能收到回信了,請記得來取啊。一定一定。吳幸子點頭如搗蒜,直到鴿子的身影消失在天際才收回視線。 他心里都計劃好了,雖然鯤鵬志上有許多人讓他心動,但他也知道自己年紀(jì)大了,又家無恒產(chǎn),身為一個師爺頂多就是餓不死而已,要是太過眼高手低,恐怕只是浪費飛鴿傳書的錢,還給自己添堵。 這五人是他精挑細(xì)選的,年紀(jì)都跟他差不了太多,最小的一個也三十有四了,全都讀過書,其中兩人甚至有秀才的功名在身,住得離他也不遠(yuǎn),飛鴿傳書點都在離鵝城一天距離遠(yuǎn)的香城。 五人都是孤家寡人,既無高堂也無兄弟姊妹,從面相看來皆是忠厚老實之輩,其中一個長得還頗清俊的。吳幸子私心是希望能與清俊的那位公子交上友。 這等待的兩日,吳幸子整個人都飄飄然的,笑容也多了,也更加招人喜歡了,張捕頭甚至還在第二天中午時,遞給他一碗羊rou澆頭的豆腐腦,鼓勵似地拍拍他的肩,讓吳幸子受寵若驚,吃得滿嘴香滑。 可這時,他沒回味過來,為啥張捕頭特意來鼓勵他,不過就是個飛鴿交友不是? 待到吳幸子收到回信,興沖沖回家關(guān)好門窗展信欲讀時,他整個人愣了一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他先將五封回信都拆了,一張一張攤平,臉上的笑容還殘留著,僵硬得有些怵人。他揉揉眼,深吸了一口氣,雙手顫抖地將信一封封再卷起來,整整齊齊擺在桌上,起身去廚房煮了一碗面呼嚕呼嚕連湯吃完后,再次回到桌前將信攤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