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交友須謹(jǐn)慎_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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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個香囊,這可太有趣了。 要知道,送香囊這等貼身物什,可是有表達(dá)情意的意思,一般來說是定情用的,吳幸子這是在他眼皮子下轉(zhuǎn)頭他人懷抱了嗎?哎呀,他可憐的大將軍,天牢還沒出,頭上就要長草了。 白紹常也面露驚愕,并未想過會聽到這個答案。但他很快皺起眉,張口正想嚴(yán)厲拒絕,視線落在桌上的香囊時,聲音卻卡在喉頭,只發(fā)出了嘶嘶聲。 那個香囊,用料不算太好,還有些半新不舊的,上頭繡著普通的花鳥圖案,繡工并不細(xì)致,有些針眼也藏得不好,與其說樸素不如說有些粗糙,就是形狀較為特別,一般香囊要不圓形、方型、葫蘆型等等,這個香囊卻是朵梅花的形狀,圓圓胖胖的很討喜。 這香囊......白紹常啞著聲,手指哆嗦地似乎想碰桌上物什,卻又彷佛被火燒著似地猛縮回手,目眥欲裂地盯著香囊不錯眼。 這香囊?吳幸子一改適才的謹(jǐn)慎局促,云淡風(fēng)輕地重復(fù)了白紹長的話。 你、你為何有這個香囊?白紹?;艁y地掏了掏自己袖子,在確定手上摸到熟悉的物什后,抖得牙齒喀喀作響,臉色乍青乍紅,彷佛一翻眼舊要暈死過去了。 這是在下在一走商手中購得。吳幸子目帶同情地瞅著白紹常,該說得話卻一句也沒落下:敢問白公子,手上是不是也有個一模一樣的香囊?白紹常猛抽一下,險些要從椅子中翻落地,他顫顫巍巍地掏出了袖中的物什緊緊攢在掌心里,雙眼通紅地瞪著吳幸子,張了幾次嘴卻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他是不是曾說過,這是他娘死前留給他的?梅花,代表文人風(fēng)骨,那只鳥是慈烏,就算娘不在了,也永遠(yuǎn)陪在身邊?這是他娘留下的唯一想念了......語尾一陣嘆息,白紹常抖了抖,幾乎暈厥過去。 一字一句如此熟悉,娓娓道來有如千刀萬剮,她腦子空白一片,喉中喀喀兩聲,一抹血絲從唇角溢了出來。 第100章 要坑顏文心了! 沒料到白紹常的反應(yīng)會如此激烈,吳幸子愣了愣后嚇得跳起來,正想繞過去看他情況,滿 月動作更快,黑影一閃便去到白紹常身邊,摸出藥丸塞進(jìn)他嘴里,再一杯茶水把藥灌下。 雖說藥給的實時,白紹常泛青的臉色一眨眼變紅潤不少,可動作卻粗魯,白公子剛恢復(fù)點血色就被茶水嗆得險些背過氣,咳了好一陣子才緩過來。 吳幸子拍拍胸口,他知道白紹??隙y以接受從自己嘴里聽到的消息,卻沒料想到會吐血,這身子也是不是太虛了些?晚些應(yīng)該提醒滿月多照料一二,熬點補(bǔ)湯什么給白公子養(yǎng)養(yǎng)身子才是。 這頭老家伙還在胡思亂想,白紹常已經(jīng)緩過來,他咬咬牙,嘴里混著鮮血的腥味、藥丸的苦澀及茶水的芳香,真正是五味雜陳,然心緒卻莫名平靜不少,張口便質(zhì)疑起吳幸子。 你為什么知道他說的那些話?那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載宗兄與在下是同鄉(xiāng)。吳幸子嘆口氣,不自覺摳著掌心。 同鄉(xiāng)?白紹常吃了一驚,更加狐疑地打量眼前平凡無奇的中年男子。他來京城已經(jīng)20年,從未提過家鄉(xiāng)還有親近友人。吳幸子聞言苦笑:換做是我,也不會提起呀。語尾又嘆,端起茶連連吞了好幾口,心緒似乎很受震動,更令白紹常驚疑不定。 你的意思是,你們曾經(jīng)有過......私情?雖說在蜜罐子里長大,但白紹常畢竟是生長在京城與貴冑之間,陰私謀略看了不少,腦子也算好使,吳幸子的暗示一下子便聽出來了。 白紹常并不是以貌取人的,但不得不說,顏文心長得好,與他親近的人也都有好相貌,想來在家鄉(xiāng)時也是,多少人能挑,怎么會與這么個過目即忘的平凡男子有私情? 吳幸子被質(zhì)疑的目光看得無措,垂下腦袋搔搔臉頰,全沒適才逼得白紹常心緒大震乃至吐血的銳利,又恢復(fù)到原本的羞澀窘迫。 若你們真有私情,他又為何沒回去見你?這問得就很扎心了。 話里話外的意思,是懷疑吳幸子根本自作多情,顏文心壓根未曾對他有過任何踰矩,兩人頂多就是熟識的友人,而吳幸子戀上了顏文心,也許多次糾纏并屢勸不聽,才導(dǎo)致顏文心中狀元后再也不回故鄉(xiāng),都是為了躲避曾經(jīng)友人的盛情。 而這件過往不知怎么被護(hù)國公府的人探查到了,所以找來吳幸子,刻意陷害顏文心,打算從自己口中套話。 白紹常越想越是這么回事,神情不禁鄙夷起來。 滿月一眼看透他的心思,沒忍住嗤一聲笑出來。 吳幸子自然也聽懂了白紹常的意思,卻依然神色如常輕瞥他一眼,溫溫柔柔回答:若我們沒有私情,又如何知道香囊及那段情話?吳某口拙,學(xué)問也做得不好,哪里比得上顏大人的才情。滿月噗的又笑了。 真看不出吳幸子平時羞澀得過分,人又謹(jǐn)慎寡言,在關(guān)山盡面前像只鵪鶉似的,原來口舌也能凌厲如斯??! 白紹常也大出意料,他沒見過吳幸子這樣的人,面上看來窘迫謹(jǐn)慎,語氣柔順卻銳利如刀,懟得他啞口無言,半天說不出話來,面色乍青乍紅。 不知不覺間,他也發(fā)現(xiàn)自己心里動搖了。哪怕顏文心真的對自己有情意,卻也包藏了不少心眼,并不若自己本以為的那般濃烈。 我不信這個香囊是假的。白紹常捏緊手上的香囊,勉強(qiáng)自己開口,把假的兩字咬得異常重,也不知是說服自己還是說服他人。 您可以在細(xì)瞧幾眼,或是......吳幸子將桌上的香囊往前又推了推,臉上是有商有量的溫柔:我有人能在您面前直接繡一個,好嗎?白紹常猛地又抽搐了下,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請君入甕,再也躲閃不掉了。前些日子滿月的訊問,他還能堅守陣地,從未對顏文心有一絲懷疑??蓞切易訚櫸锛?xì)無聲的柔和,卻讓他全無招架之力。 我不信......他還記得顏文心對自己的溫柔及焉焉笑語,還有那天在大街上將他從江非手中保下的神情動作,都還歷歷在目??!他、他說過,此生定不負(fù)我......吳幸子于心不忍,沉吟片刻后仍道:他已經(jīng)負(fù)你了。白紹常怔怔地看著眼前滿面同情的人,自嘲似地苦笑出來,他笑著笑著,眼淚一滴滴掉落,砸在桌面上,砸在水杯中,砸在那與他掌心中一模一樣的香囊上,靜默無語。 吳幸子這才看向滿月,滿月對他感激地點點頭,心知白紹常這一關(guān)已經(jīng)攻下了。情字正如一把雙面刃,足以令人無所畏懼,也足以令人神魂具裂,白紹常先前的硬氣,全源自對顏文心的愛意,現(xiàn)在的眼淚也算是一種祭奠吧。 白公子,想想白大爺,切莫讓自己悔恨一生,一切都還不遲的。吳幸子見白紹??薜每蓱z,忍不住出聲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