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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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冷又餓又害怕,咣咣敲著大門,哭得稀里嘩啦,嗓子都快喊啞了,還是沒人來救她。 后來是怎么出去的來著?想不起來了。 寒意在潮濕的空氣中漫延,姚光皺皺鼻子,打了個(gè)冷顫,從行李箱中抽出件針織外套披上,兩手捏著衣領(lǐng),瘦削的肩膀靠著墻,背脊略略蜷縮,嬌嬌小小的一只。 昏黃的燈光照在她側(cè)臉,雙頰酡紅,眼梢細(xì)細(xì)低垂。長睫末梢陰影里,一抹絕色濃到化不開,落寞卻也撩人。 “小光?” 久違的女聲從身后傳來,姚光抬頭,兩個(gè)衣著光鮮的女生停在她桌邊,其中一個(gè)正是她jiejie許悅。 更確切地說,是她的繼姐,曾經(jīng)他們姚家保姆的女兒。 看這身小香風(fēng)和稀有皮birkin,這些年她在姚家混得不錯(cuò)啊。 姚光冷哼,轉(zhuǎn)開目光,一個(gè)多余的眼神都懶得給。 許悅也不惱,拉著小姐妹容遙笑盈盈坐在姚光對面,熱絡(luò)地聊天。 容遙沒她這般好耐心,嫌棄地打量周圍,翹著蘭花指抹了把桌上并不存在的灰,臉皺成狗不理包子,“這種地方有衛(wèi)生許可嗎?不怕吃出毛???” 四周投來不悅的目光,容遙當(dāng)沒瞧見,推了推許悅的手,捏著鼻子皺著眉,一副“本公主跟你們這群平民多分享一口空氣都是在慢性自殺”的表情。 “我們還是走吧,別平白無故叫人傳染了。過兩天你還要和林霽塵相親,這節(jié)骨眼可千萬不能得病,被某些人撿了便宜。” 許悅知她意有所指,捏著耳邊的碎發(fā),面頰泛紅,“別胡說,八字還沒一撇呢。林家只說要聯(lián)姻,還沒說跟誰。” “這還用說,當(dāng)然是跟你啊。”容遙默契地跟她一唱一和,“你要長相有長相,要學(xué)歷有學(xué)歷,林家不選你選誰?總不能……”哼了聲,輕蔑地瞟向姚光,聲音突然拔高,“總不能挑一個(gè)酒鬼來當(dāng)林氏未來的少夫人吧,就算林家愿意,林霽塵也不會……唔?!?/br> 嘴里冷不丁被塞了顆提子,動作又快又狠,容遙猝不及防咬到自己舌頭,淡淡血腥混著提子的酸味在嘴里蔓延,嗆得她雙眼通紅、涕泗橫流,小公主貴氣盡失。 “奇怪,這家店也不賣狗rou,哪來的狂犬病患,到處咬人?” 姚光抽了兩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手。眼梢勾著一道精光,在酒精作用下鋒芒畢露。 許悅一愣。 歲月從不敗美人,只會一味偏袒美人。 這丫頭和從前不太一樣了,與生俱來的名門底氣,經(jīng)過五年的沉淀,變得更加具有攻擊性,像朵帶刺的玫瑰,一層花瓣就是一種美,層層舒展開,就成了刻骨銘心的驚艷。 而這些,正是她努力包裝自己這么多年,仍舊學(xué)不會的…… 許悅咬住下唇,強(qiáng)行撇開眼,手在桌底緊攥成拳。 店里徜徉著歡快的笑,像在過年。容遙臉上掛不住,豎著眉毛四處瞪人,“笑什么笑!不許笑!” 可她剛剛的小公主言論已然激起眾怒,越不讓人笑,大家就越要笑,笑得肆無忌憚,服務(wù)員也張羅著要報(bào)警抓瘋狗。 “你、你們……”容小公主氣得咬牙。 姚光懶得再搭理她們,拉起行李箱轉(zhuǎn)身就走,身形因醉酒而微微搖晃。 一個(gè)不留神,行李箱被容遙搶走。 “沒了姚家給你撐腰,你還囂張個(gè)什么勁兒?昨天不是還在酒吧纏著林霽塵要微信,現(xiàn)在又跟我裝什么清高?不要臉,活該被甩!林霽塵要是肯要你啊,我出門就被車撞死!” 姚光哼笑,“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就剛剛,林霽塵特地帶著十個(gè)包來找我,都是限量款,苦苦跪求我去他那兒住。最后還是我把他給拒了,怎么樣?滿意了?” 邊說邊撩了下長發(fā),翹著下巴睨她。 對付不要臉的人,就該用不要臉的辦法。果然,容遙被懟得說不出話了。 但好像有點(diǎn)安靜過了頭。 連許悅也直著眼,視線越過她往后瞧。整個(gè)火鍋店像被人按了暫停鍵,只剩湯底在鍋里咕嘟。 ? 姚光順著她們的目光回頭。 雨水蕭蕭索索,在玻璃門上交織成細(xì)密的網(wǎng)。 林霽塵雙手抄兜站在門前,高高瘦瘦,風(fēng)鈴在他頭頂不遠(yuǎn)處脆聲撞響。一身黑色運(yùn)動服,簡單隨性,少年感十足,不像什么身價(jià)百億的商界精英,更像個(gè)飯后出門散步的普通高中生。 妹子們倒吸口氣,克制著低聲尖叫,摸出手機(jī)偷拍,恨不得把鏡頭往他臉上懟。 他恍若不知,目不斜視地朝姚光走去。褲管在風(fēng)中緊貼小腿,勾勒出修長利落的線條,腳踝清瘦有力。氣場所過之處,仿佛吹了場冰風(fēng)暴。 許悅和容遙交換了個(gè)眼神,抱臂在旁看熱鬧。 還買十個(gè)限量包包呢,就林霽塵這架勢,不活扒了她的皮做包就不錯(cuò)了! 姚光無語望天。 如果說昨天誤跟林霽塵要微信,是她人生路上歷史級別的翻車,那此時(shí)此刻無疑是駕著才翻的車,一路高光地朝更尷尬的方向勇往直前。 怎么今天全世界好像都在跟她做對,成心要她難堪! 一連串委屈都在這一刻集中涌上眼眶,她迅速垂下腦袋,小碎步往后躲,不想讓人看見,尤其是林霽塵! 腰肢卻忽然一緊。 毫無防備地,她撞進(jìn)一個(gè)縈著尤加利冷香的胸膛,有熾熱的體溫和沉穩(wěn)的心跳,像被電茲過,從耳廓直酥麻到腳心。 姚光一愣,手忙腳亂推他,“你放開我!放……” 啪唧,一滴淚順著她白嫩的臉蛋,狠狠砸在林霽塵手上。 很燙,燙心的燙。 林霽塵指尖一顫,整個(gè)人僵住。 但也只是停頓一秒,他就伸手搭上姚光的肩,俯身,另一手繞過她膝窩,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后面這么大一口火鍋,看不見?” 語氣似責(zé)怪,細(xì)聽,更似欲蓋彌彰的關(guān)切。 姚光聞聲停下掙扎,愣愣抬頭。 男人的臉離得很近,逆光中眉心折起很輕的幅度,鼻梁很高,襯得眼窩深邃,黑眸云遮霧繞,完美地收斂住所有情緒。 卻還是有幾縷繾綣的光,自云深不知處瀉出,悄然潛入她心底。 輕輕地,撓了下。 這眼神,她見過。 啊,她想起來離家出走那晚,后來發(fā)生什么了。 器材室的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手電的光越過門縫亮在她眼前。飛揚(yáng)的浮塵里,林霽塵站在門口,也穿了一身黑,喘著大氣,碎發(fā)被汗水打濕,凝著細(xì)小的雪晶。 四目相對的一瞬,他眼睛亮了亮,里頭焦急之色驟然燃成星火,灼灼燙了她許久,才變回原來波瀾不驚的狀態(tài)。 當(dāng)時(shí)兩人正在冷戰(zhàn),姚光以為他要拿這事嘲諷自己,縮在墻角不肯挪窩。 可他沒有,默不作聲地脫了自己的羽絨服,隨手往她頭上一丟,沒好氣地揉了揉,又揉了揉,力道越來越輕,也不知是舍不得自己的力氣,還是舍不得她。 最后疲憊又無奈地笑了下,“走吧,回家?!?/br> 透過衣縫,姚光瞧見他眉眼含笑,涌著恣意的溫柔。 月光在他身后,所有星星都落在他眼中,仿佛她無論走失到天涯海角,他都會披荊斬棘、乘風(fēng)破浪趕來,找到她,帶她回家! 意識逐漸被酒精吞噬,天旋地轉(zhuǎn),姚光有些恍惚。淡淡冷香混著體溫沁入心脾,像細(xì)膩的活泉,脈脈流淌過心窩,溫暖了四肢百骸。 尤加利葉,是mama最喜歡的盆栽。 他懷里,有mama的味道。 可他不是一向最聞不慣這氣味,怎么還用這款香水? 奇怪的男人…… 墻上的時(shí)鐘滴答滴答偷走了好幾格,窗外雨勢小下來,霧蒙蒙一片,像梵高的抽象畫。 林霽塵垂著眼,目光很靜。 懷里的小姑娘睡著了,面容在黃暈中影綽,卷翹的長睫在眼下扯開柔和的弧影,像迷路的孩子終于回到家,收起自保的銳爪和芒刺,心甘情愿地乖下來,不哭也不鬧。 一點(diǎn)極淡的笑,從他深不見底的眸子里掠過,仿佛錯(cuò)覺。 邊上的食客好奇地探頭探腦。林霽塵抬手,剛剛好擋住她的臉,沒什么情緒地掀了他們一眼,他們立馬老實(shí)縮回去。 容遙驚得快不認(rèn)識這兩人,不停揉眼睛,一雙眼睛都快揉出麥粒腫,咬了咬唇,不服氣地喊:“喂,她在背后說你壞話,你都不生氣?” 林霽塵淡淡覷她,“林家的事輪不到你多嘴,以后出門當(dāng)心車。” 聲線是一貫的冷,還多了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狠。那感覺,就像道上的大哥剛干完一大票,手上的血還沒干,就轉(zhuǎn)頭用最尋常的語氣問“晚上吃什么”。 容遙渾身的雞皮疙瘩緊急集合,想起剛才立的flag,她一下癱坐在地,抓著許悅的胳膊,“他、他什么意思?他不會想開車撞死我吧?” 這事他真干得出來! “怎么辦?悅悅,你可要救我,我是為了你才……” “閉嘴!” 許悅嫌棄地推開她,看著面前漸行漸遠(yuǎn)的一雙儷影,貓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林家的事?姚光也能算林家的事? 停掉姚光的卡,是她跟姚山提議的,就為給姚光一個(gè)警告——如今姚家是她許悅說了算。 可如果真因?yàn)橥?ㄟ@事,讓他們倆住到一塊,那她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想到這,許悅忙追上去,“阿塵,小光怎么說也是我們姚家的人,就這么被你走,不合適。爸爸很想她,為了她好,還是讓她跟我回姚宅去吧。” 林霽塵止步,側(cè)身看她。 許悅心跳蹭地飆上兩百。 “阿塵”這稱呼,她早就想叫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剛剛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他沒否認(rèn),是不是就代表……他對自己也是有點(diǎn)想法的? 許悅快壓制不住腹內(nèi)即將爆開的狂喜,面頰飛起嬌羞。 林霽塵卻只上下打量她一遍,皺著眉,甚是迷惑地問:“所以你是誰?” 許悅:“……” 無情是真滴無情。 所謂毒舌的最高境界,大概就是說出口的話比白開水還平淡,但后勁卻賽過十瓶老白干,每一個(gè)字單拎出來,都能把人肺管子捅得稀巴爛。 眾人啃著西瓜咯咯笑成倉鼠,許悅白他們一眼,繃著臉強(qiáng)顏歡笑:“我是小光的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