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卓哲看著他，說不出話來，“你早就知道了？”

    “你說呢？”顧泛道，“你如果把殺人的事兒也叫做小事兒，那我也無話可說?！?/br>
    “我只是買了......！我原先只是......”卓哲像是想爭辯，但是一時間亂了陣腳，畢竟他一向只習(xí)慣于在暗處窺探謀劃，從不敢光明正大地暴露在陽光之下，最后只是磕磕絆絆地憋出了一句：

    “我原先沒想殺你。”

    顧泛馬上抓住了重點：“原先，這么說你現(xiàn)在有這個意思咯？”

    卓哲的臉色變了幾變，最后還是有些頹然地敗下了陣，眼神有些飄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顧泛沒等他回過神來再采取什么垂死掙扎的措施，直接掏出手機對著他搖了搖，把錄音的屏幕展示在他的面前，然后當(dāng)著他的面打開了和輔導(dǎo)員的聊天界面點了發(fā)送，一會兒工夫，那邊就顯示了接受。

    “給過你機會了，你自己不想要?！彼行o奈地咂咂嘴，又快速地打了幾行字跟輔導(dǎo)員說明了情況，最后把手機收回了口袋，“不過我大概還是猜到你的反應(yīng)了。行啦，等著輔導(dǎo)員聯(lián)絡(luò)你吧，應(yīng)該挺快的，不會讓你等太久，你放心?！?/br>
    卓哲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剛想說些什么，門就響了一聲，姍姍來遲的簡弈急匆匆地開門，結(jié)果受到了三個人的注目禮，他一臉懵圈之后喃喃地說了一句：“這不是都在呢嘛?！?/br>
    顧泛沒忍住，別過頭去笑了一聲。

    一切就這樣塵埃落定。

    卓哲后來就被學(xué)校方面勸退了，對外沒有宣稱理由，算是給他保留了一點面子，只是通知了他的父母，他的溫柔善良的母親第一次疾言厲色地在校辦公室訓(xùn)斥了他一頓，然后像是覺得丟臉一般連一秒都沒有多呆，把他領(lǐng)回了家。從此，顧泛在剩下的半個月里都沒有再碰到過他。

    相信以后也不會了。

    他本來也沒有什么朋友，這件事在學(xué)校里私下悄悄議論了一陣，大家表示了一下驚嘆，很快當(dāng)作了無聊的談資拋在腦后，一段時間之后就無波無瀾地過去了，再也沒有激起一絲水花。

    這一日，許霄和顧泛又一次在食堂的長桌上四目相對。

    “我對你終于有了主動的覺悟這件事感到了深深的欣慰?！鳖櫡赫f，“只不過為什么我們又來到了食堂？食堂阿姨如果知道我們把這當(dāng)作談心的地方而不是吃飯的地方會哭給你看的?！?/br>
    “方便?！痹S霄簡短地回答了他。

    “好吧?！鳖櫡号吭谧雷由蠂@了口氣，“您有什么問題請問，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不是那天才知道他做了那些事嗎，所以在我告訴你之前你都......知道了？”許霄說。

    “沒有，騙他的?！鳖櫡簩τ谡E騙卓哲這件事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之心，“給他一種一切盡在我掌握的感覺，酷不酷？”

    許霄：“......”

    “我還以為......”

    “想多了?！鳖櫡河行o奈，“我又不是手眼通天的神仙，就算之前覺得他有些地方不對勁，也不敢確定。歸根結(jié)底還是你告訴我了之后我才知道的?！?/br>
    “那：你怎么知道他藏了東西？”許霄想起了那包白色粉末，到現(xiàn)在還覺得心有余悸，“你看見過？”

    “也是猜的，賭一把吧?！鳖櫡赫f，“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會藏這玩意兒，但是他這樣的人，一向活在陰影里，那些正大光明的手段他肯定不敢用，何況是在我們一對一他不確定能打得過我的情況下，只能間接地利用工具了?！?/br>
    許霄沉默了一下，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你怎么知道他要殺你？”

    顧泛心里咯噔一下，頓時覺得有些頭大。

    的確，他所有的一切猜測都是建立在“卓哲要殺他”這件事的基礎(chǔ)上，不過這件事后來被證實了，一般人就不會掉過頭來糾結(jié)他為什么會預(yù)言，這件事過去了也就過去了——比如簡弈那個心大的，義憤填膺地幫著他吐槽了兩個小時的卓哲之后，確定了他不會再出現(xiàn)在自己的視野里就該干嘛干嘛去了，只有許霄一個還來不依不饒地問他。

    追根究底難道都是學(xué)霸的通病么？

    “你......聽說過第六感嗎？”他一邊組織語言，一邊絞盡腦汁地編，“就是那種神奇的東西，它吧，最近就經(jīng)常莫名奇妙地從我腦子里跳出來逼逼叨些奇怪的東西，然后我就......”

    許霄和系統(tǒng)：“......”

    “好了。”許霄打斷了他，“有難言之隱就不要再說了，我以后不問了?！?/br>
    顧泛感激涕零，幾乎要握住他的手再給他送一面錦旗。

    “我原先覺得......”許霄的目光有一些茫然，“我原先覺得他就算心理再不平衡也不會做太過極端的事情，想著對你終究沒有什么損失，沒想到?！?/br>
    “你永遠無法預(yù)料到一個人的底線究竟有多低，有的時候長時間的嫉妒是可以摧毀一個人的。”顧泛收起了笑容，對他道，“如果人人都可以克制自己，那哪兒來這么多違法犯罪的人呢，放寬心。我這不是還好好地坐在這跟你聊天呢嘛?！?/br>
    “如果......”許霄的臉上難得地出現(xiàn)了一絲后悔，“我不應(yīng)該的?！?/br>
    “理解你愧疚的心了。”顧泛誠摯地看著他，“一會兒作業(yè)借我參考一下成嗎？”

    “不行?！痹S霄一口回絕了他。

    顧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