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對上弟弟的雙眼，莫名略不自在，忙搖搖頭，張羅氏也看過來，見她搖頭不用有些可惜。

    花家小子多好的一個小伙，花大姐也是焦急啊，可是方雅就是沒點表示，她也是暗急了心，看來還是讓小寶她娘再去說說。

    心里打定主意，張羅氏出聲說道：“這事啊也沒什么稀奇，方山小子就不是個勤快的，你們伯娘又護著他，我看是自從你們大哥去給大牛他家做上門女婿后，你們那伯娘就都依著他，你們大伯又只顧埋頭干活，也管不了他們倆。

    聽說秀兒那閨女也是常有人上門去提親，可是不知道是你們伯娘不滿意對方還是怎么的，總是不同意，這不就給耽擱到現(xiàn)在了。

    如今聽她說你們大伯身子不好，唉，也是苦了那閨女了?！?/br>
    方言皺皺眉，“這事還是等花大哥回來再說，若是真的我們再想想辦法?！?/br>
    結(jié)果去打聽回來的結(jié)果確實如方秀兒所說，而且更嚴(yán)重的就是方家被砸了，就連方大伯夫婦倆也都給打了，方大伯被打得差點死，還是村里人趕來把那些兇徒癩皮合力趕走，才留了條命。

    張繼蹙眉，“可是有知道那些都是哪里人？”

    花春生點點頭，答道：“我回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幾個堵在村口，估計就是追尋方姑娘的，其中一個我知道，就是咱們鎮(zhèn)附近的羅白村里的癩皮，也經(jīng)常和鎮(zhèn)上的一些人混，偷雞模狗的事沒少干，只是村民都怕他報復(fù)，因為一有點得罪他的，他都會拉一幫人來，因此都忍著?！?/br>
    張繼聽了點點頭，方言臉色也不是很好的說：“所以方山是也跟著這些人混了？只是這樣也不至于會欠下太多債來吧？還是這些人知道了他還有個meimei，所以不管欠的多不多……不對，方秀兒說的是方山跑了，那些人才找上門來要債的，所以這個應(yīng)該是真的欠數(shù)目挺大?！?/br>
    “嗯，八成是窩里反?！?/br>
    這時陳大牛氣喘吁吁地跑回來，一進院子就嚷嚷：“我…我知道…了…”

    花春生忙倒了碗水遞給他，“原來你今天匆匆跑了也是因為這事啊?！?/br>
    陳大牛沖他點點頭，仰頭一口氣灌完，哈一口氣，才又說道：“我聽說了以后就跑了村里一趟，你大伯傷得蠻重的，現(xiàn)在正在我妹他們家里…張大人，我去村里溜了一圈，聽說了點事，估計就是和這個方山有關(guān)?！?/br>
    “你說。”張繼點頭。

    站在方言身后的杜娟又倒了一碗水，遞給他，陳大牛笑呵呵接過喝了。

    “最近啊，各村里來了些人，擺了攤子，專門引、誘村民上鉤的――賭錢。而且還都是些下三濫的手段，據(jù)說已經(jīng)有好幾個村子被他們搞過，好幾戶人輸?shù)米嫔狭粝碌膸讐K薄地都沒了。

    有的還跳河了?！?/br>
    “……”

    方言張繼都沉下臉，杜娟小聲驚呼：“既然如此，怎么還有人上當(dāng)？”

    “只要動了貪念，就不會不怕有人動心，若是那些人一開始就設(shè)局專門演給村民們看，覺得贏錢，錢財來得如此之易，就會忍不住想要更多?！狈窖月試@息地說。

    陳大牛猛點頭，“對，就是這樣。我村里有的人娘家那邊就遭遇過，所以知道得比較清楚。”

    方言轉(zhuǎn)頭看張繼：“聚眾賭博的，你們衙門不管？”

    張繼瞥了他一眼，沉聲道：“大牛，你回去再問清楚，可能的話再去那幾個村子看看，打聽那些人都哪里的，下個目標(biāo)是哪，辦完了回來你休沐一個月，好好休息。”

    “是！”陳大牛高興壞了，眼神不由自主地就飄往兩人后方。

    方言看了一眼，心里暗笑，面上卻不顯，“自己也要當(dāng)心，估計都是些潑皮無賴?！?/br>
    花春生拍了一下陳大牛的肩，道：“要不我也一起去吧，兩個人也好有照應(yīng)?！?/br>
    陳大?？偹闶栈厣?，連忙點頭，“好，你常進山，估計認(rèn)識的村子比我多?！?/br>
    “嗯。”

    *

    要說那些厲害吧，其實技術(shù)含量也不算高明，不過確實抓住了人們貪念的心思，加上他們也都混慣了，威脅恐嚇一番，那些村民就不怎么敢反抗了，就連報官都不敢。

    得手幾次后，加上半年來一直都沒出什么問題，這些人就不免囂張起來，也不滿足于那些個偏僻的村子，畢竟油水不多，因此就盯上了比較大的村子，以及獨自行走的村民。

    更有的，偶然遇上獨身的女子，或者救下路邊受傷的女子，女子以相許報恩，結(jié)果忽然闖來一些人，說那女子是他丟失的妻子，索要錢財。

    ……     …

    方言每聽到一個就加一道黑線，怎么現(xiàn)在套路都這么深了？

    “方山就是碰到了這種，據(jù)說在前兩個月，偶然在路上碰上的，那女子長得嬌俏俊美，而且對他一見傾心，相約要成親來著，方山就是為了這個去籌錢，然后就碰上那些賭錢的人，最后輸慘了，答應(yīng)了好多條件，大概他妹子也就是那時被許抵債的吧?！?/br>
    “那打聽到他們最近要去哪個村子的沒？”

    “打聽到了?！?/br>
    “嗯，明日你帶著鋪頭他們?nèi)グ?，最好一個都不能放掉?！?/br>
    “是！”

    “花大哥這邊也麻煩你了?！?/br>
    “不客氣，我應(yīng)該的?！?/br>
    等到陳大牛和花春生出去，屋里只有他們兩個，方言這才出聲問：“你是不是打算讓他們以后做鋪頭?。俊?/br>
    張繼側(cè)頭看他，眼眸黑沉，忽而亮光一閃，亮如天際的星辰，“是有這打算，楊鋪頭年紀(jì)已經(jīng)大了，不好再東奔西跑，大牛和花大哥都挺不錯，而且，”

    “嗯？”

    “而且，我們也總該為大姐考慮，打獵是不錯，可是你看花大娘每次都提心吊膽的，你也不希望將來大姐也變成這樣吧？”

    方言怔愣了一下，半晌緩緩笑了，笑如外面的陽光，“謝謝你。”

    “傻瓜，我們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謝的?！?/br>
    “反正就是想說謝謝?！?/br>
    張繼唇角微勾，聲音低沉，“若真想說，不如換一句？”

    方言湊過去，好奇，“哪句？”

    “我最喜歡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