澗中意_分節(jié)閱讀_57
不論是我、是她,還是塑造了所有人的前塵往事。 元臨雁從懷中窸窣著摸索出一本舊而卷了邊的小冊,借著最后一絲氣力,拋入了炙熱浮浪的滾滾火海之中。 紅塵惡而疾苦,惟愿再無來世。 “川息元府二位大人,在篤初樓內(nèi)自焚了” “何時緣何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昨日里二更方過,天都被那火光照得開了亮,大火到現(xiàn)在還未滅那里頭的畫卷書冊,全都成了灰了” “原來今日里飄著的細灰,便是這東西” “可憐可嘆,可悲可泣元家那樣的大善人,怎么說便是自焚我看是另有隱情才是” “” 晨間街市上嘈雜紛紛,裴真意目光略空,有些茫然地坐在茶樓一角無人的桌畔。 元臨雁自焚 可那怎么可能。她同沉蔻離開時,她分明是沒了氣兒的。便算是還有一口氣,篤初樓離那偏院還有那樣一段距離,她掛著滿身血漬,是如何走到了那樓中,將樓鎖嚴、又親手放了火 除非是她力能回天,否則這便幾乎是無稽之談。 裴真意想不明白,她方才做好了一切同元臨鵲死爭到底的準備,但到了這一刻,一切卻仿佛還沒有開始,就戛然間結(jié)束。 都死了,大火燒了一夜,灰都不剩。 “真意,真意” 耳邊傳來沉蔻迷離柔軟的聲音,近在咫尺。 “在想什么”她指尖彈了彈裴真意幕紗一角,縱使看不清表情,裴真意也能想象到她此刻眼波里的煙水風(fēng)情。 “在想,”裴真意開了個頭,好半晌過去卻沒了后音,只搖了搖頭,“無事。” 沉蔻在幕離內(nèi)斜斜翻了個白眼,語調(diào)攀染了幾分倦懶“什么無事。你有話便不能直說么悶在心里,不說我也猜得到?!?/br> 裴真意聞言總算是微微彎了彎眼梢,垂下眼睫輕聲道“那么我們無所不知的神明大人,你猜到什么了” 沉蔻輕哼了一聲,從幕紗之中伸出的一根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勾勒著杯沿。 “要我說,你便再沒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如今她倆死都死了,既遂了我們心愿、算得是為你師父報了仇,又杜絕了后患。” “我看那元霈便是真心找死??此瞧饺绽锟妊哪?,或許本便是個要死的命,才刻意找了你來最后惡心你一次。如今大局已定,死人哪里還會說話”沉蔻說得有聲有色頭頭是道“她又是家里獨苗,再沒有了根脈旁支,便是誰要查到、再找我們報個仇都是天方夜譚?!?/br> 裴真意聞言如此卻也并不附和,一時仍舊是若有所思,沉默片刻。 好半晌過去,店家端著菜碟兒都送上桌時,裴真意透過碟里裊裊的煙霧,才緩緩開了口。 “所言不差,元霈元霏于你我,誠然是再構(gòu)不成威脅。” 元家一脈單傳已久,唯獨到了這一代生出了一對孿生子。但無論如何說到底,自許多年前那場裴真意并不了解的元府血案過后,元家便當(dāng)真是只剩下了這雙孿生子作獨苗。 而這獨苗斷后,川息便再也沒有元家。 這樣一個“自焚而亡”的元家,誠然是沒有了機會構(gòu)成半點威脅。 但一切卻還并沒有結(jié)束啊。裴真意垂下眼睫,心下泛起掙扎與驅(qū)不散的懷疑,再開口時語調(diào)里都染了些涼薄“但我的好師姐,她恐怕還有許多話要同我說?!?/br> 沉蔻輕輕地“嗯”了一聲,語調(diào)上揚,是一聲問詢。 “這整個師門之中,只有我們?nèi)齻€師姐妹。而其中與師父最為相似的,師門里誰都知道,那從來不是我,而是大師姐?!?/br> 裴真意說著,心下原本泛起的漣漪都最終歸于靜止。 大師姐江心亭不論樣貌性情,樣樣都與師父最為相似,除卻一點她從不踏出落云山半步。 而除此之外,二人便都是一般無二的溫和內(nèi)斂,性情良善。 大師姐是她人生中除卻師父最最敬畏之人,這一點不容置疑。 如此,若是元臨雁當(dāng)真有心去查去尋,又怎么可能會將自己認錯為同師父最相近的一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