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荊地棘_分節(jié)閱讀_7
發(fā)現真相的柳祁,心中是五味雜陳。 魏略在常自碧身邊可以做自己,這也挺好的。柳祁和魏略說了要有公務在身,那是放屁,都是糊弄敖歡才說的,但他們還是往內閣殿去了。剛剛那個一個窄巷里的吻弄得魏略八爪撓心,渾身得勁又不得勁,他走在柳祁三步之后——這是他平日的習慣,常自碧比他官高一品,因此沒什么特殊情況的話,他習慣性地走在常自碧身后。他從背后看著常自碧,感覺他比記憶中的柳祁腰部要細上許多。那常自碧的腰身可謂細得不盈一握,能媲美得過宮廷舞女。魏略頂著他的腰身看,不禁又想起他剛剛是怎么擁住這腰的,又暗恨自己不多摸幾把。 常自碧似乎感覺到背后那兩道灼人的視線,忽然地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看著魏略。魏略倒是自持得很,也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常自碧說道:“大人有什么公務?”魏略便走近幾步,說:“國事繁忙,要多少公務有多少公務?!边@個倒是真的,工作是做不完的??茨阆氩幌胝沂赂?。 常自碧看看他,又是一笑。二人進了議事廳,眾人見了他倆,連忙拜見。他倆又往內堂里走。這座內閣殿專供內閣人員使用,官品高的成員有屬于自己的書房,比如常自碧、比如魏略。他倆的書房不在一處,當二人走到院落盡頭時,便得分頭而行。 常自碧回到自己的房里的舍人忙來為他斟茶,又說:“今日大人不是告假了?”常自碧慢吞吞地露出一個笑容,緩緩說道:“不過告半天假。”舍人又整理了一些書件,呈閱常自碧。常自碧和魏略也都是在內閣從舍人做到今天這個位子的,故不少舍人都拿二人作為榜樣學習。這舍人為人細心,端詳著常自碧閱讀文件的速度比平常慢了不少,每每看了幾行字就陷入不知所謂的沉思,工作態(tài)度極端散漫,和平常大相徑庭。 舍人只忙著添水磨墨,又忽然聽見門外響起敲門聲。那舍人卻笑道:“不知是誰呢?!背W员贪雌鸸P頭,淡淡說:“該不會是魏中書吧?”那舍人前去開門,卻笑道:“可巧,大人正說呢,就是魏大人。”魏略笑瞇瞇地進了屋,又道:“怎么說起我了?” 常自碧見魏略進屋,看著光影在他身上灑落出更多的年輕氣息,不覺輕輕撫摸自己摻著銀絲的鬢角。眾人都說常自碧容貌好,就是有點少白頭。那常自碧倒想說,自己其實也是老了,比不得魏略是真的年輕。魏略進了屋內便坐下,又和常自碧不著邊際地寒暄了幾句。舍人倒了茶便默默退下。魏略見舍人走了,仍有些拘謹,但身子卻微微往常自碧傾側了一下,常自碧滿心以為他要再吻自己,卻不想那魏略伸手指著常自碧案上的紙,說:“大人心細如塵,也會寫別字?。俊背W员踢@才將目光放在文件上,發(fā)現自己果然把字寫錯了,一時怔住了,卻也莞爾:“人哪能不犯錯的?多謝魏大人指正?!?/br> 說著,常自碧便舉筆改正,魏略看著常自碧的神態(tài),忽然一陣感傷,又突然地握住了常自碧抓筆的手。常自碧也是有些怔忡,呆呆地看著魏略,這個神態(tài)的讓常自碧顯得天真愚笨。魏略明明知道常自碧既不天真也不愚笨,卻看他這個呆樣,一時也被迷住了,身體又前傾一些,二人的臉幾乎貼在一起,卻又沒有貼上。常自碧覺得尷尬,試圖掙開魏略的手,卻并沒有掙動。魏略感覺到常自碧的掙扎,有些恍惚地道:“你的力氣真小?!?/br> 常自碧臉上不覺閃過憤恨的神色。 柳祁是武將之后,當初已軍功封侯拜相,如今卻被昔日男寵說力氣小,這口氣真的教常自碧半天噎不下去。 卻就是那憤恨的樣子,讓柳祁的氣質從常自碧的面皮里透出來,魏略是幾乎整顆心都顫抖了起來,脖子再往前傾了一寸,嘴唇終于貼了上那因憤怒而有些顫抖的唇上。 第11章 柳祁氣得眼角都發(fā)紅了,可是在魏略看來,這點怒氣好像幼稚、好像嬌癡,唯獨就是不嚇人。柳祁憤憤然的,但也不至于和魏略鬧翻,往后退了兩步,這次魏略沒有握緊他的手,便由他溜走了。當魏略回過神來想抓緊的時候,伸出手指只能撫到該人半片衣袖。 柳祁扭過身去,臉上頗有些別扭,但這點不自在瞬間退散,微笑又浮上臉上來。柳祁說:“你先去忙吧?!边@句話仍是輕輕柔柔的, 聽不出氣來。但魏略偏偏知道他生氣了。魏略便趨近了一些,作揖說道:“是我錯了?!绷蠲πΦ溃骸按笕撕五e之有?”魏略便笑道:“那不然就是大人的錯了。”柳祁心中冷笑,卻道:“哦?閣下該不會想說是我太過迷人的錯吧?”這倒套路得很,這一招可謂是柳祁玩剩下的。 魏略臉色不改,卻道:“當然不是?!绷畋愕溃骸澳蔷土T了?!蔽郝詤s繼續(xù)說道:“繼續(xù)你我都沒錯,那就最好了?!绷畈挥X失聲,訕訕笑著,不愛搭理他。魏略卻說:“那卑職先告退了?!蔽郝韵騺碜园?,也不認為輸了常自碧什么,還是頭一回這樣柔柔順順地說一句“卑職”,柳祁聽了,卻一點也不受用,臉上仍笑:“慢走?!?/br> 柳祁氣得發(fā)瘋,心想這都是什么破事兒。 以往讓他踩在腳底的人,現在一個個的都踩到他的臉上了。 魏略原想為柳祁順氣,但想著柳祁正在氣頭上,無論如何也順不過了,且那柳祁薄怒卻堆笑的模樣,看著倒更美貌可口了。柳祁昨夜沒睡好,今日也沒精神,在書閣里昏昏沉沉的,舍人倒很會察言觀色,說這隔間里鋪好了小床,可讓柳祁瞇一會兒。那柳祁便往小床里躺下,半日頭來,都是惺忪的,忽然想起魏略少年時水蔥似的模樣,笑得好,談得好,十指也是水蔥一樣,柔軟的,握在柳祁手里似一團棉花。還能彈琴,只彈柳祁愛的曲子,每一個停頓、每一次轉調,都最符合柳祁的品味,高高低低,都只為柳祁一個人彈弄。 “啊……”柳祁忽然醒了過來,似乎是被什么動物的鳴叫聲弄醒的。 據說是皇后知道皇帝喜歡清靜,偏偏在后宮里養(yǎng)成群的雞鴨鵝以及各類噪聲很大但不大會傷人的動物,每天喔喔喔呱呱呱嗷嗷嗷的。這些動物也是厲害,在后宮里能吵到這內閣殿來。柳祁不覺一笑,只想道,皇帝廢后是志在必得,這些雞鴨鵝以后也不知是什么下場。 舍人見柳祁醒了,又來奉茶,供柳祁漱口,又擰了巾子給柳祁摸臉。柳祁抹了抹臉龐,忽感這巾子頗為柔軟,放在手里捏了兩把,仔細打量,卻是件繡著精致花紋的絹帕,不是議事殿里隨便拿來的粗布,應該是此人的私物。那柳祁斜眼覷了那舍人,若是上午值班的那個舍人,必然會慌忙低頭,只這個舍人卻微笑迎視了柳祁一眼,才狀似恭謹地低頭。柳祁問:“你是叫方尤是嗎?”方尤語氣似很歡喜:“是的,難為大人記得。”柳祁將那絹帕放回方尤手里,說:“聽說你的新科的進士?!狈接鹊溃骸安贿^一讀人誰不知道大人乃當年恩科狀元,使人好生欽佩羨慕?!?/br> 柳祁好歹是個貴族,自幼有好老師指導,天資也不錯,但文章也不可能一等一的,到底他的心不在做學問上。那回他以常自碧的身份考試能上金榜,不過仗著自己從前就認識主考官,知道主考官喜歡什么文字,他就故意寫成那樣。果然能得到殿試席位,他也是官場老油條了,上了金殿,在天子跟前應答自如、對答如流,難道還能輸給愣頭青書生嗎?這才讓他做成了這個狀元。 柳祁新科狀元,但也是從這個內閣舍人里混起來的,心里也明白眼前這個名叫方尤的舍人很有心思。那柳祁便笑了笑,更方尤多閑敘了幾句。方尤也頗為自如地應答。柳祁和方尤說了幾句閑話,卻忽聽見皇帝召見,柳祁忙抖擻了心情,前往見駕。 天子不在正書房見他,只在御花園一處池塘,皇帝一個人在池塘邊看著水里的游魚。這御花園一角頗為開闊,四處沒有躲人的地方,倒算得上是一個談話的到地方。柳祁來到皇帝身邊時,悄悄打量四周,果然是四下無人,只是五十步外站著一個侍衛(wèi)。柳祁也認得,那是天子頗為寵信的侍衛(wèi),名叫流星。 柳祁見這個陣仗,心中倒是有些虛了。但天子的眼神落在他的臉上時,還是看到那個泰然自若的常太傅,而不是一個心中發(fā)虛的病柳祁。 天子看了這柔順斯文的常自碧一眼,目光又似垂柳一般映在池塘,就平平說了兩個字:“柳祁。”常自碧聽見這兩個字的時候還是很平靜的,雖然第一次聽見天子這樣叫他的時候,他確實是嚇得魂不附體,膝蓋先于意識地發(fā)軟。 柳祁一直不安,但卻沒想到身份真的會被揭破。他甚至想過,如果他被查出問題的話,應該是太皇太后首先知道。畢竟太皇太后麾下有那夏炎盛,夏炎盛掌管著內衛(wèi)府。內衛(wèi)府是太皇太后設立專門探查情報的機構。柳祁以常無靈族弟的身份考取功名,原本那履歷也是清清白白的,沒想到天子在與常自碧相處中卻起了疑心,覺得常自碧言談舉止和履歷上的出身不符,命夏炎盛細查。夏炎盛細查方覺異常,聯(lián)系到柳祁服毒之間種種蹊蹺,推理可能是柳祁與常無靈串通,詐死偷生。 因此,天子才忽然詐常自碧,常自碧也是措不及防,一時間臉色露了端倪。那常自碧卻硬撐著問:“陛下在喚誰?”天子說:“你?!背W员虆s笑道:“陛下記錯了,臣姓?!碧熳訁s冷淡地打斷了他:“愛卿觀人于微、善于體察圣意,必然知道朕平生最恨繞圈子打啞謎?!背W员棠且活w心幾乎跳出胸腔,但嘴里吐出的語音卻是平靜的:“臣當然知道皇上喜歡直腸子的人。那臣也就直說,簡單的一句,臣不是柳祁!”天子已經篤定了他的身份,但卻沒有耐性慢慢盤問他,要知道,想從柳祁口里套出真話也不是不費功夫的。天子不愿意浪費這個氣力,因此他說:“朕說你是,你就是!”柳祁反而辯無可辯:“陛下既然這么說了……” 天子又淡然一笑,說:“還是你想讓夏炎盛問你這一題?”柳祁聽了“夏炎盛”這三個字,背脊也是浮起一層冷汗。他知道夏炎盛非常擅長嚴刑逼供,經過他的手,掉一層皮也算輕的了。但這皮rou之苦倒在其次,讓柳祁震撼的是,這句話表明了夏炎盛暗中背叛了太皇太后,已經投靠了少帝。 柳祁細想來,卻又不覺得意外了,夏炎盛雖然曲意逢迎主上,但他到底還是武將之后,腹中滿腔抱負,完全是為了討太皇太后的好才當起了探子酷吏,又被太皇太后當成狗一樣使喚,日久難免不生怨。且太皇太后年事已高,皇帝卻青春年少,跟著誰比較有前途,也是一目了然的。 想到夏炎盛已經是天子的人,而天子又得知了一切,柳祁想著自己還是老實點招認算了。天子能這么明白地跟他說,就是沒想要他的命。天子相信他柳祁撿了一條命還要爬回來京城,就是為了殺太皇太后報仇。這也不假,柳祁確實想著要借皇帝的力量殺死太皇太后?;实垡残枰?。 在那之后,天子卻只字未提常自碧是柳祁的這件事,仿佛不曾發(fā)生過一般。今天,少帝卻忽然將他召來此處,屏退眾人,喊了他一聲“柳祁”。柳祁慌忙跪下。少帝卻說:“免了吧?!绷畋懵玖似饋怼I俚垡琅f看著湖水碧波,眼波是凝矚不轉,嘴唇又輕輕開啟:“朕一定要廢后?!绷詈鋈幻靼琢颂熳拥囊馑?,心中忍不住雀躍起來,蒼白的臉上浮現起興奮的紅暈:“當然,皇上所言當然……皇上是天子,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br> 皇上要殺太皇太后了。 太皇太后要死了,常無靈還能活嗎? 柳祁那漆黑的眼瞳里似掉進了星星,閃爍著希望的光芒。他的興奮有些超乎天子的想象。但天子很快又覺得合理,畢竟太皇太后害了柳祁全家,柳祁恨之入骨也是當然的。天子對柳祁說道:“朕打算讓夏炎盛辦?!绷钸B忙笑道:“依臣看,讓夏炎盛固然辦得,只是也不好看了。不如讓常無靈辦,神不知、鬼不覺,自然而然的,皇上這邊也能省去很多麻煩?!碧熳勇勓杂行╁e愕:“讓常無靈?”柳祁便道:“他的醫(yī)術如此神通,又一直侍奉太皇太后,由他下手最為合適?!碧熳訁s沉默不語。柳祁知道天子是不太信任常無靈,故他繼續(xù)說道:“常無靈當年能夠幫助柳祁假死,就已經是死罪了。如今叫他去做事,他哪里還有退路呢?”天子便道:“他果然可靠?”柳祁便道:“臣能大膽舉薦他,自然是認為他可靠。若皇上實在不放心,可讓夏炎盛在旁監(jiān)視就是了?!?/br> 皇帝卻道:“事情完了之后……”柳祁知道,常無靈醫(yī)術太好,又缺乏仁心,還參與到皇帝毒殺太皇太后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皇帝肯定不愿意留他的。柳祁想要的就是這個。故柳祁便說道:“事情完了之后,臣會處置好他的?!被实勐勓砸徽瑓s道:“他莫不是你的救命恩人?”柳祁嘴邊浮現一絲虛無的笑:“難道夏炎盛沒稟報皇上?還是他們內衛(wèi)府沒有監(jiān)視常家醫(yī)館?常無靈是救我還是辱我?” 天子和夏炎盛經常和柳祁見面,但神態(tài)都很自然,讓柳祁幾乎想騙自己說他被虐的事無人知。但這是不可能的,皇帝既然起了疑心就把他家底都查穿,不可能不讓內衛(wèi)府監(jiān)視常家醫(yī)館。常無靈在家里做事非常隨意,對柳祁cao干凌辱的事情,天子大抵是知道的。 天子倒總似一個悶葫蘆,聽了柳祁這突破底線的話,神色是絲毫不變,只微微頷首:“朕知道了?!彪m然天子內心想說的是:“朕怎么知道這是不是你們之間的情趣啊?” 第12章 皇后被廢,勢在必行。 而廢后,和其他所有皇帝的政令一樣,最大的阻撓都來源于太皇太后為首的外戚。但少年天子一直都沒有什么動靜,該干嘛干嘛,太皇太后生病,他伺候得跟個孝子賢孫一樣,誰也比不上。柳祁原本觀望著,認為天子大概會一直隱忍,直到熬死太皇太后。畢竟太皇太后年紀大了身子不好還天天玩男寵,活不了多久的。天子年紀那么小,還怕將來無望嗎?天子突然起了殺心,也是有點出乎柳祁意料。 這背后的曲折,柳祁是不知道的。原來不是天子坐不住,他向來泰然,是太皇太后終于忍不住,命令夏炎盛向皇帝下慢性毒。夏炎盛一看這立大功的機會到了,連忙將此話向皇帝稟報。天子得知后也不甚驚訝,但所謂敵不動、我當然不動,但敵欲動、我就要先動了。 “只要太皇太后一死,我就能向皇上討旨,親手殺死常無靈?!绷钚闹行棱聿灰眩罢媸瞧炔患按叵肟纯吹綍r候常無靈的表情。” 常無靈到時的表情,柳祁現在是不知道的。但柳祁現在的表情,卻看在常無靈眼內,那眉梢眼角都是如沐春風一般,是少見的生動活潑,端的是風情無限。常無靈看著柳祁這張忽如春花綻放的臉,便知道:“這家伙又在想什么害人的毒計了吧?”常無靈大抵是猜對了,卻不知自己就是那甕中之鱉。 常無靈伸手攬住柳祁,低頭索吻。柳祁興致不錯,便昂著頭奉承著,也感覺到腰部被攬得更緊了,加上這熱吻,使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也就是這么一會子,柳祁已被弄得衣衫不整,他卻又似想起了什么一樣,輕輕將常無靈推開,說道:“哥,你似乎很久沒有打我了?!?/br> 常無靈聞言一怔,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又想:不打就不打,難道柳祁還想討打嗎? 柳祁果然是來討打的,只問道:“哥為什么不打我了?”常無靈便冷冰冰地答道:“怎么?三天不打你,你自個兒倒皮癢了?”柳祁輕聲笑了,好像是譏笑,卻不知是自嘲還是嘲人:“在哥的眼內,我不就是個賤`貨嗎?”從前床事之中,柳祁總自稱sao浪賤`貨,常無靈聽他這樣,也是受用的,卻也不知怎的,現在常無靈聽見柳祁自稱賤`貨,卻又快活不起來,臉上不自覺的就露出了尷尬的神色。柳祁原本想要常無靈打打自己,熬點皮rou之苦,來坐實他在皇帝面前說的話。畢竟最近他和常無靈關系太好了,不知道內衛(wèi)府那邊會不會跟皇帝說些什么。如今柳祁仔細打量常無靈的神色,便知道現在自己要討打,估計常無靈也下不了手。常無靈沒好意思看柳祁,便也看不出來那柳祁眼中的嘲諷之色更濃,其中也夾雜些許失望。這默了半晌,常無靈干咳了兩聲,說:“我也該入宮面見太皇太后了?!绷羁戳丝寸娐瑔柕溃骸斑@也比平常早了。”常無靈卻道:“無妨,聞說圣上龍體欠安,太皇太后命我前去診脈。” 柳祁聽了這話,便覺得大有文章,思前想后一番,卻握住了常無靈的手,滿臉憂慮地說:“若陛下與太皇太后意見相左,哥要站在哪一邊?”常無靈聞言,眉心微動,卻道:“我不過是一介草民,哪里輪到我想這個?”柳祁卻道:“那如果他們都有用到您的地方呢?”常無靈聞言一怔,便道:“我不能想象?!绷顓s將常無靈的掌貼到自己臉上,沉聲說道:“在您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您就知道您是背叛太皇太后,更遑論……更遑論樁樁件件柳祁曾指使過您做的事……”常無靈心中了然,問道:“你是叫我為皇上效力嗎?”柳祁無奈說道:“這就是你我的出路了?!闭f著,柳祁動情地滴下兩滴鱷魚淚。常無靈不自覺地用拇指揩去柳祁眼角的淚痕,說道:“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