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即使我從來不喜歡聽信那些在人群之中傳來傳去的流言蜚語,但“萬圣節(jié)一定是中了邪”這樣的言論確確實實是名副其實。 我坐在二樓的盥洗室的地板上擺弄著面前架著的那只坩堝。里面的魔藥“咕嚕咕?!钡卣戏瓭L著泡泡,白煙輕飄飄地往上延伸。 那對紅頭發(fā)的雙胞胎正一左一右地坐在我身后不遠處的地方擺弄著什么奇異的設備。 “小黑貓,”我聽見弗雷德的聲音傳了過來——他坐在我左邊一些的地方。 “還沒好?!蔽翌^也不回地回答他,把面前的藥劑順時針轉(zhuǎn)了三圈。 ——我沒有心思熬制面前的魔藥,即使它往上冒著的清香正是我喜歡的味道。我偏過頭去看坐在我身邊的弗雷德和喬治,他們正專注著修復手里的幾個不知名的東西,專注得像是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一樣。 “…你們就一點也不在乎密室的事情嗎?”我小聲問道,努力吧聲音控制在最小的音量——我們早就錯過了最晚回到休息室里的時間,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了這無異于是夜□□為。 “實際上要我說,洛麗斯夫人不是什么好貓?!备ダ椎聺M不在乎地說道,隨手把手里的東西放在腳邊?!叭绻辉诘脑?,小黑貓,夜游的時候你就不會被抓到尾巴——” “我本來就沒有被抓到過!”我反駁道,但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過于吵鬧,又只好壓低了聲音?!暗胰耘f覺得這里不怎么安全?!?/br> “不用擔心,小黑貓。”喬治開口說著,不知道把什么東西掰開了——發(fā)出“咔噠”一聲脆響?!八鼪]有死,曼德拉草成熟了就能夠救它了?!?/br> 他說的沒錯。曼德拉草制作出來的藥劑可以解救被石化的生物——這只是時間的問題。只要挨到曼德拉草成熟,一切都不再是問題。 我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而看向面前的坩堝。坩堝里面的藥劑被我煮得粘稠發(fā)綠,是時候加入下一種材料了。 于是我低下頭去找,在貼著“雛菊根”三個字的小盒子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剩下。 “雛菊根沒了。”我抬起頭來望著他們?!拔胰ツ靡恍┗貋??!?/br> 我聽見弗雷德的聲音響了起來:“你認為你需要人陪著一起去——以防萬一你被費里奇給抓住,小黑貓,如果是那樣的話可就糟糕了?!?/br> “沒錯,畢竟他眼里可只有洛麗斯夫人一只貓——” 他們一合一唱起來,像兩只嘰嘰喳喳的鳥類演唱著他們表演過成千上萬次的樂曲——于是我在他們繼續(xù)說下去之前打斷了他們:“我自己去就行——你們幫我看著坩堝里的東西?!?/br> 我站起身來理了理自己的黑袍,又把魔杖給揣在兜里。做完這一切之后我才意識到他們什么話也沒有講,安靜得反常。 我回過頭去看他們,一眼就看見了弗雷德一副悲痛欲絕的夸張表情。 “噢兄弟,”他說。“我們親愛的小黑貓長大了?!?/br> “沒錯弗雷德,”喬治聲音發(fā)顫著說道,我知道他努力讓自己聽上去頗為動容。“她開始自己活動,不再需要我們了——” 我沒由來一陣惡寒。 他們看到我的表情互相對視了一眼,而后紛紛開始笑了起來——如果他們不是還記得現(xiàn)在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想他們的笑聲足夠把那只石化了的貓給喚醒的。 我堅定了要自己去造訪斯內(nèi)普倉庫的念頭。 “如果你堅持的話,帶上這個。” 我回過頭去,弗雷德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了兩個球狀的小玩意兒塞進我的手里——這兩個東西散發(fā)著一股刺鼻的臭味,聞上去比發(fā)霉了的食物還要更勝一籌。 “這是什么?”我問道,即使心里已經(jīng)多多少少有了答案。 “糞蛋?!备ダ椎聸_我聳了聳肩?!澳阋怯錾鲜裁慈司统麃G這個——當然你得跑快點,不能讓他給追上了?!?/br> “那好吧,”我強忍著抽動唇角的沖動?!爸x謝你,弗雷德。” “快去快回,我們幫你看著這些魔藥?!眴讨蝺扇阶呱锨皝?,在我原先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朝我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我把那兩個糞蛋與魔杖一起揣進兜里,便轉(zhuǎn)身獨自踏上了前往地窖倉庫里面的路程。 我對地窖倉庫的熟悉程度絕不亞于我對格蘭芬多休息室的程度。我走下一級一級的臺階,旋轉(zhuǎn)著往地窖深處走去。 踏入地窖的那一刻,我立即感受到了它撲面而來的寒氣。十一月的冷空氣似乎大部分都在這兒凝聚,冰涼的,直往皮膚里面鉆。地窖的走廊里空空如也,只有我一個人的腳步聲輕輕地回響在冰冷的空氣里面。 我借助著墻上昏暗不明的蠟燭來到了倉庫前面。 倉庫的木門一如既往地緊閉著。我從口袋里面摸出我的魔杖對準了木門,輕輕地念了一句“alohomora”。 門鎖“咔噠”一聲打開了。 我快速鉆了進去。門外的燭光搖曳著落在地上,把我的身影長長地投射在地上,和那些本就埋伏在其中的黑暗融為一體。 我借著昏暗不明的燭光摸到了放在底部的雛菊根。 大功告成。我這么想著,從中抓出了一小部分塞進自己另一邊的口袋里面?,F(xiàn)在是時候回到那對雙胞胎面前了—— 我朝著門口走去,伸手去夠門上的把手。我的指尖剛剛碰到那股冰涼的觸感時,我便聽見外面?zhèn)鱽砹艘魂嚰贝俚哪_步聲。 透過虛掩的門縫,我看見光亮從走廊的另一頭走來——不同于費里奇手中提的那種昏暗不明的燭臺,這種光更像是施了閃光咒之后迸射出來的明亮白光。 我往門里縮了縮,握住了口袋里面的那兩個糞蛋。 我看見那抹白光一路走到了門前。細小的門縫之中闖入了兩縷明亮至極的白光,幾乎就要把整個倉庫照得透亮。 難道是斯內(nèi)普教授——我感覺心里一緊,渾身都忍不住開始顫抖。梅林啊,如果我被斯內(nèi)普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他的地窖里面,手里還握著他的藥材——我想退學這種事情是不足為怪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這股強烈的白光似乎并沒有要將門打開的意思。只是稍做停留,它便隨著腳步聲繼續(xù)往下走去了。 不是斯內(nèi)普不是費里奇也不是什么其他的教授?那會是誰? 我從倉庫里面出來,小心地把門在身后合上。在走廊的燈光下我看見了盡頭處被耀眼白光拉長的人影——它顯得又細又長,身上的黑袍隨著動作微微飛舞。 我知道我應該就這么回到那對雙胞胎的身邊。但不知道為什么,我內(nèi)心總有一個聲音催促著我讓我追上去,去看看這個人究竟是誰。 “實際上,那對雙胞胎正幫我看著魔藥呢?!蔽疫@么想道?!耙粫r半會兒不會出事的,只要我的動作足夠快——而且我只看一眼。就一眼?!?/br> 于是我聽從我的內(nèi)心,追著那個身影消失的地方跑去了。 我雜亂的步子一路響著走過漫長的走廊,拐過走廊末尾的拐角。我一眼便看見那個高挑的身影靜靜地站在不遠處的地方。 它站在通往樓上的樓梯口,手中魔杖上的白光變得黯淡起來。 我把自己墻后縮了縮。 這個身影似乎是在尋找著什么,它從黑袍下伸出的手指白皙又細長,輕盈地撫摸過一旁的石壁——它將手里的白光往石壁上面湊了幾分,像是在仔細觀察石壁上面的東西一樣。 而也是因為她的動作,我一眼就看清了那張臉。 那是艾比蓋爾。她的藍色眼睛里面倒映著魔杖杖尖的白光,顯得閃亮至極。 我?guī)缀跞滩蛔∫饨兴彰臎_動。如果不是她快速摔滅了手里的白光,我想我已經(jīng)這么做了。她沒有多做停留,步伐輕快地就往樓上走去。 我跟著追了上去。 “她究竟在這里做什么?”我不住地想。“她一定是在找什么東西——可是什么東西會在地窖里面?” 我的問題沒有得到解答。她走得很快,步伐輕盈。我追著她的步伐一路走上樓梯,繞過禮堂。她的身影至始至終都走在我的面前,像是始終有什么屏障橫在我們之間一般——我怎么也追不上她。 她輕快地腳步再次拐過了拐角,等我追過去的時候,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赫然是通往拉文克勞塔的悠長階梯。而我要找的艾比蓋爾則順著樓梯往上走著,黑袍在她身后輕輕晃動著。 我沒有過多思考,跟著她的腳步踩上了樓梯,順著階梯一級一級地往上走去。 艾比蓋爾走得很快,我跟在她身后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拉文克勞塔的樓梯像是沒有盡頭一樣,比格蘭芬多休息室外那些隨意變動的樓梯更勝一籌。 當我喘著氣來到最后一個平臺上面的時候,艾比蓋爾已經(jīng)兩三步走到了休息室前面——我看不見她,但這至少是個合理的猜測。 我在平臺上面大口喘著氣,等著他們休息室的鷹環(huán)給她提出任何一句問題來——她將會花上一段時間思考,而后才能到休息室里面去。我可以用這段時間順過氣來,再上去追她。 只是這些事情一件也沒有發(fā)生。 “晚上好,韋斯萊。”我聽見她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我想你是來找人的?!?/br> 韋斯萊?找人? 我愣了一下,立刻放慢了腳步往上走去,小心地在樓梯口探出了頭來。 我確確實實看見了一個高挑的背影。他的紅發(fā)即使是在不怎么光亮的地方也是這么顯眼——那是個韋斯萊沒錯,確確實實是這樣。 而艾比蓋爾則站在鷹環(huán)的前面轉(zhuǎn)過身來看他,她的臉白得嚇人——她的臉甚至沒有因為先前的運動而泛起任何的紅暈。 “我是來找人的?!蔽衣犚娔莻€韋斯萊說道。 艾比蓋爾面無表情地沖他點了點頭,也就沒有再說話。寂靜一時之間便占據(jù)了空氣,我甚至能嗅到他們之間尷尬的氛圍。 直到我聽見休息室的門輕輕響了一下——在死一般的寂靜之中,即使是微不足道的輕響也足夠引人注目。休息室的門后鉆出一個姑娘,她和艾比蓋爾對視了一眼,沖她笑了笑。 “祝你們有個愉快的夜晚。”艾比蓋爾簡短地沖他們說道,點了點頭就轉(zhuǎn)身走進了門里。 門在她身后“咔噠”一聲合上了。 “很高興見到你,”我聽見那個韋斯萊這么說道。“我們可以去走一走?!?/br> 他的聲音聽上去緊張又不安,像是怕被拒絕一般地小心翼翼地詢問著。我看見那位面容清秀的姑娘沖他羞澀地一笑,點了點頭。 “好啊。” 她輕輕地拉住了那個韋斯萊的手。 在不怎么明亮的燈光下我看見他們轉(zhuǎn)過身來,光亮逐漸挪到了他們的臉上——那個韋斯萊的臉也終于暴露在我的眼中。 那是帕西.韋斯萊。他低著頭,臉上微微有些泛紅。而拉著他的手笑得靦腆的毫無疑問的是那位名叫佩內(nèi)洛.克里瓦特的姑娘。 我靜靜地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直至他們朝著我所在的地方走來時,我才急匆匆地轉(zhuǎn)身往下跑。我毫不在意自己的鞋跟撞擊地面時發(fā)出的稱得上是“震耳欲聾”的聲音,我只想快點回到休息室里面去。 ——逃跑之前我看見他鼻梁上架著的金絲眼鏡一如既往地反射著微光,鏡片后面他那雙溫柔的目光不知道為什么刺得我的眼睛發(fā)痛。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或者是想要思考什么——我只覺得我的腦子亂成了一鍋粥。 我終于明白了當年佩內(nèi)洛對我的敵意究竟從何而來——我早該想明白的。她是那么熱切而又小心地喜歡著帕西.韋斯萊,而我卻冒冒失失地硬要往里面闖,打亂了至少是當時他們一周一次的約會。 我冒冒失失的大動作讓我沒能順利地跑回二樓的盥洗室,我甚至連那個樓梯口的邊兒也沒有摸著。費里奇拎著他一如既往地燭臺晃晃悠悠地朝我走來,我迎面撞上了他。 ——我?guī)缀跏窍乱庾R地就把兜里的兩個糞蛋朝著他的臉丟了過去。 兩個糞蛋一個打中了他的肩膀,另一個丟中了他的下巴——一股惡臭立刻就在我們中間的空氣里面彌漫開來。我將魔杖對準了他的臉,念了一句“l(fā)amos” 當白光從魔杖杖尖迸射出來的時候,我感覺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衣領。我發(fā)出一聲急促的尖叫聲,而后就被這股力量用力拖著往后退了幾步。 我撞到了這個人的身上。 “nox”他抓過我手里的魔杖輕輕一揮,黑暗便再次籠罩了我。 我用力掙扎了兩下,并且快速得出了“這是不可能”的結(jié)論——他的手始終環(huán)在我的腰上,而另一只手則在我尖叫的那一瞬間就捂住了我的嘴。 “該死的小混蛋!”我聽見費里奇的聲音罵罵咧咧地響起來。“該死的——” 那一瞬間我?guī)缀醪荒芎粑@兩個糞蛋明顯把他激怒了。如果他發(fā)現(xiàn)了我在這兒,我毫不懷疑我會被霍格沃茲退學—— “不要怕?!睂⑽宜浪澜d住的人輕輕地在我耳邊說道?!跋嘈盼遥『谪垺Kl(fā)現(xiàn)不了我們?!?/br> 他的呼吸熾熱,身上淡淡的草藥味兒讓我一時之間有些恍惚。我甚至還能感受到他的鼻息正撲打在我裸露的脖頸上面——有些癢。 費里奇的腳步急匆匆地走遠了。 費里奇離開之后的一段時間里面我和他始終保持著這樣的動作。在黑暗之中我瞪大著眼睛,可是卻什么也沒有看清。我能聽見的只有他安安靜靜的呼吸聲和他起伏的胸膛。 ——太過于安靜了。 “喬治,”于是我小聲開口叫他。 我感覺我腰上的手立刻松了開來,而后是窸窸窣窣的聲音——我能感覺到他退開了幾步,挪到了離我稍遠的地方。 我施了一個閃光咒。 白光立刻就照亮了狹小的空間。我看見喬治站在我的對面,他的脊背死死地貼著身后的墻壁,前額的紅發(fā)像是有些濕了,微微貼在前額上面。 “嗨。”他沖我笑了笑,不知道為什么聽上去有些尷尬的意思?!澳闾脹]有回來我就出來看看——剛好看到你和費里奇站在這條密道前面?!?/br> 我沒有搭話。 “一切還好嗎,小黑貓?”他歪著頭問我。 “…我很好,喬治?!?/br> 我努力把帕西.韋斯萊的事情丟到腦后,朝他微笑起來?!拔覀兓厝グ??!?/br> 他意料之外的沒有再說什么,而是朝我伸出了他的手。 “這條通道會會到格蘭芬多的休息室前面,”他說道?!扒懊婧芎凇?/br> 他沒有再說下去,手也只是尷尬地停在空中。我看了一眼我們面前的通道——即使是那魔杖杖尖的白光也沒能照亮它的底部。 我沒有過多猶豫地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他的手很暖和,就和先前的懷抱一樣。 我忽然就感覺自己的心臟遲鈍的開始加速,熱血全部都涌到了頭上——我像是被烤熟了一樣渾身都開始發(fā)熱發(fā)燙。 他拉著我的手往前走去,沒有再回頭來看我或是說上一句話。 白光下他的耳尖有些泛紅。 最后密道里只剩下我和他的腳步聲雜亂地走向前方。只是奇怪的是,那些不怎么愉快的畫面始終沒再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面。獨自走夜路時總會產(chǎn)生的恐懼也無處尋覓。 ——就算真的存在那些可怕而又危險的生物,有喬治的存在,我想我也該是毫無畏懼的吧。 ※※※※※※※※※※※※※※※※※※※※ 許愿評論收藏,謝謝各位小可愛們的評論。再次宣傳一下我的小破群 門牌號:5904479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