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之謎
高岡和葉湑回了山洞現(xiàn)場,火膛之下,里面的一應(yīng)證物全被放在洞口,等待警隊的車運回物證處。 三個孩子的尸骨和六只陶器先一步被帶回,這邊現(xiàn)只剩下幾只鍋瓢等日常生活用品及半塊腌rou。葉湑自己走過去,隔著警戒線,遠遠地站在那兒看。 高岡撥了個電話,與陸清野聯(lián)系,將文物和林頡知目前的情況悉數(shù)告知。 “好,我知道了,林頡知母親那邊交給我吧,剩下的工作我也幫不上忙,還要拜托你們了?!?/br> “你放心,這都是應(yīng)該的?!?/br> 掛斷電話,回頭就是一張臉懟在眼前,把他嚇了一跳:“怎么了你這?!?/br> 葉湑腦子里想著事,不知不覺走到高岡身后,他這突然一回頭,她自己也跟著被嚇到。高岡的聲音把她從思緒中拉回來,她看著他,手往地上那半塊腌rou一指:“這東西你覺得兇手從哪兒來的?” “腌rou?” 見他反應(yīng)不大,葉湑提醒他:“就是先前裴紅秀和陳脈爺爺拌嘴,說他家小狗偷吃了案板上的rou,那個?!?/br> 高岡想起那一出了:“你是覺得偷她家rou的,是兇手么?” “我覺不覺得不重要,拿這東西去問一問她,就都明白了?!?/br> 他們找上裴紅秀時,天已擦黑,整個陳家村偶有炊煙,裊在半空,以天邊的一線殘紅作底色,在這云中、煙霧中,遠遠傳來幾聲犬吠,唯一的人聲,來自電視里的主播——這個點正是晚間播送新聞的時候。 裴紅秀獨居于此,屋里燈暖如橘,養(yǎng)的幾只貓蜷在桌腿旁睡覺,驚覺院子里有陌生人的氣息,打了個滾,迅速起來,一個竄身到房梁上躲去了。 最小那只跳到裴紅秀腿上,她擱下筷子,把小貓抱在懷里安撫。 “乖啊,不怕啊?!?/br> 她抬頭看向來人,一雙眉毛往上吊:“有事說事,沒事離開,別給我小貓嚇壞了。” 高岡把葉湑擋在后面,先一步道:“無意嚇到您家貓了,我這兒呢找著一塊腌rou,看著有些像被狗吃掉的那塊,特地帶過來給您瞧一眼。” 他取出腌rou,放到裴紅秀眼前。 她抱著小貓,探身覷了一眼,譏諷道:“我說去哪兒了呢,果然人比畜生更不要臉皮,被人糟蹋了的東西,我才不要。這塊rou愛給誰給誰!” “這么說,這確實是你的?” “嘿我說你這人,怎么沒臉沒皮啊,不是我的腌rou還是你的???我再說一遍,被人糟蹋的東西,老娘不要,趕緊拿上給我滾!” 她聲音尖利,吵得人耳朵疼,加上嗓門大,更顯咄咄逼人。 葉湑在高岡身后掙扎,被他牢牢按住,不讓說話。高岡睨葉湑一眼,拿起腌rou就走,走時臉上帶笑:“我們這就離開?!?/br> 兩個人越走越遠,身后裴紅秀的屋子漸漸成了一粒橙紅色小豆子,高岡這才放開葉湑,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直樂:“別沖動。” “我呸!對付這種潑婦,就該像潑婦一樣懟回去?!比~湑捋了捋頭發(fā),不理會他。 “我跟你講,她這樣的就是缺個人陪她吵架,你上趕著去罵她,正中她的意。你一受過教育的文化人,你覺得自己罵得過她?” 葉湑一愣,對哦。 她立馬換了副表情,笑開了花:“你這話有水平,我愛聽。” 高岡沒好氣,轉(zhuǎn)頭看著手上的腌rou,表情又凝重起來。這一來,早上偷她家rou的確實是兇手了,拿回山洞以后,又來到陳曉冬家屋后面,大約是想把林頡知尸體給處理了,卻不想恰好碰上他倆來湊熱鬧。 說得通了,因為怕陳曉冬家的痕跡被發(fā)現(xiàn),所以趕在他倆進屋以前,將屋子整理一遍,從而耽誤了處理林頡知尸體的行動。卻沒想到陰差陽錯,居然叫他們找到了屋后的林頡知,那個時候兇手大約已經(jīng)離開。 或許為保山洞不被發(fā)現(xiàn),兇手離開以后沒回去,也可能是過于自信,以為警方?jīng)Q找不著山洞里的窩。所以放松了警惕,沒去銷毀物證。 只是兇手千算萬算,沒算到他們這邊有一個陸清野。 不過,兇手沒回山洞,他去哪兒了呢? 驅(qū)車回城,高岡把葉湑送到浮梁胡同,正準備去隊上,收到一條陸清野發(fā)來的短信:若方便,請到我家來一趟。 他把車頭一掉,轉(zhuǎn)而開向陸清野給的地址。 葉湑站在胡同口,目送高岡離開之后,才轉(zhuǎn)身回去。 兜里的手機振動,打開一看,又是一封郵件: “你啊你,已經(jīng)兩個月了,還沒找到我么? 好叫我失望啊?!?/br> 媽的!葉湑攥緊拳頭,沖著漆黑的路口喊:“有種你給我出來,咱們正面對峙!別給我背后搞這些!我還怕了你不成?” 黑暗中有幾戶人家亮起燈,與她對罵:“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葉湑正在氣頭上,回了一嘴:“睡個屁!” “不睡拉倒,等著猝死吧你!” 葉湑被這么一吼,漸漸冷靜下來,她想起先前高岡講的,她一女知識分子,根本罵不過別人。于是把嘴一撇,一雙眼睛盈滿水光,小小聲地說:“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語氣嬌嬌軟軟,與她對罵的人立馬把話噎在喉嚨,愣愣地隨她離開。還沒回神,耳朵一陣劇痛,就聽見他老婆的高分貝吼聲:“大晚上的給我睡覺!魂兒都給勾走了是吧???!” “疼疼疼,老婆你輕點?!蹦侨宋骞侔櫝梢粓F,勉強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 葉湑往自家書店走,聽見身后隱隱約約的吵架聲,她駐足聽了一會,聳了聳肩,全然不理會他們,開門回家去了。 高岡低頭看一眼腕表,快凌晨十二點了,這么晚找他,怕是有什么要緊事。 他把車停在樓下,大步往電梯走,到達對方說的樓層,曲起手指輕輕叩門。無人應(yīng),他頓了幾秒,再叩。 “咔噠”一聲,對面的門被打開,陸清野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抱歉,我在這里?!?/br> 高岡轉(zhuǎn)身看他,又看看面前的房門號,翻出手機里的短信比對,疑惑道:“沒走錯吧,你發(fā)來的地址,和這個,”他指著面前緊閉的房門,“一樣的?!?/br> 陸清野笑,把高岡迎進來:“沒走錯,這兩套房都是我和太太在住,我倆是鄰居,對面那套是我的,平時她都和我住對面。只是現(xiàn)在懷著孕,鬧脾氣,不愛住我那里,只好由著她一起搬到這邊了?!?/br> 他把客用拖鞋拿出來給高岡換上,高岡環(huán)視四周,房間風(fēng)格簡潔明快,從窗臺到客廳擺滿各樣盆栽花卉,盎然生機撲面而來。 高岡問了句:“這么晚了,不會打擾到她吧?” “沒事,這里隔音好,她不會聽見?!标懬逡耙娇蛷d坐下,泡了杯茶,推到他面前:“找你來,是為著林頡知母親的事?!?/br> “這么快就有消息了?” “他母親認識我,所以溝通還算順利。我在那里了解到一個事,可能對你們的偵查會有影響,這才在這個點叫你過來?!蓖盹L(fēng)吹進屋子,客廳里的木葉沙沙響,陸清野起身去關(guān)窗,關(guān)到一半,頓了一下:“他母親說,就在半個月前,她銀行賬戶里收到了一筆錢。” “有多少?” 陸清野手指比了個七,七位數(shù)。 “一百萬。” 高岡腦中混亂的關(guān)鍵詞,有一條線似乎連接上了——所以說,林頡知偽造陶器花紋,是為了這一百萬? 除了這個,他想不出還有什么別的緣由,能讓一個考古系研究生去做破壞文物、干擾學(xué)術(shù)的事。 陸清野回到客廳坐下,見高岡面前的茶已經(jīng)喝干,提壺又給他續(xù)上。高岡舔了舔后槽牙,茶的滋味充斥齒間,回味甘甜。他吃了這么些年的茶,只有陸清野這里泡的最香。 “收到錢以后,林頡知讓她收好,別對外人說。她覺得奇怪,一直不敢用。她告訴我,那個時候林頡知的舉動,就有些反常?!?/br> 以前的林頡知,回家就抱著書啃,每天都扎在論文堆里找資料,要么就是作文章??蛇@段時間的他,書也不看了,文章也不寫了,每天拿著一只本子,在上面涂涂畫畫,時不時還流露出一種難以言明的笑容。 陸清野表情有些怔然,他不明白,為什么金錢的誘惑能讓他最看好的學(xué)生變成這樣。 “要說的就這些,希望可以幫到你們?!彼詈笳f。 高岡打算離開,剛一起身,想到了一些事,又坐下問他:“這茶是什么茶?怪好喝的?!?/br> “這茶......沒有名字,市面上買不到,你要喜歡,我送一些給你?!闭f著就要去給他拿,高岡聽了這話,知曉不方便,便回絕他:“多謝好意了,我這還得回隊上,就不打擾了?!?/br> 陸清野攔住高岡,一邊翻找茶葉:“不麻煩,這茶葉只我這兒有,別的地方找尋不到的。” 高岡只好停住腳步,耐心等待。他無聊抬頭,驀地看見臥室門口站了一個女人,雙眼惺忪,卻如從畫中走來,濛濛白白,周身全然是靈氣。 她輕撫著小腹,那里微微隆起。高岡別過頭,碰一碰陸清野:“你太太。” 陸清野剛把茶葉裝好,聽了他話,抬頭瞧見臥室門口的女人,忙把茶葉遞到高岡手里,走過去挽住她:“該是我不好,將你吵醒了。” 陸太太輕輕搖頭。 高岡自知不好再待下去,道了謝便要離開,陸太太卻叫住他:“這位......”她看向陸清野,他低頭在她耳畔悄聲提醒:高警官。 她抱歉一笑,沖高岡道:“高警官,我們是不是認識?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 陸清野皺眉,悄悄在她腰后掐了一把。 高岡聽了這話,沖她一笑:“宋小姐好記性,先前辦案路過你們的婚禮,遠遠看過一眼,或許是那個時候有過一面之緣?!?/br> 原是這樣,難怪知道她姓宋。 臨走,高岡沖她感慨:“你有個好父親?!?/br> 陸太太怔然:“你見過他?他還好么?” “他很好,有一回我們破獲文物走私案,他還幫了警方許多,或許可以減刑。”末了,他看一眼陸太太,“你結(jié)婚那天,他來看你了?!?/br> 她眼眶一下就紅了,心中生出無量歡喜來。望著高岡離去的背影,她無聲地道一句:謝謝。 ※※※※※※※※※※※※※※※※※※※※ 給大兒子打廣告《他,老野了》?。ㄓ置端麖乃纬瘉怼罚?/br> 陸老師,一個從宋朝來的男人;陸老師,一個上過戰(zhàn)場的男人;陸老師,一個在田間地頭辛勤耕耘的男人;陸老師,一個心機風(fēng)流又溫柔的男人,你,值得擁有。 還在猶豫什么,快快點進作者專欄一鍵收藏吧,還有免費番外等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