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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赫云忽然看向穆靜芙,心道:“靜芙心思深沉,問出這句也是思考良久才用了如此問法,詐的云淡風輕!” 趙安辰站在一旁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看向白赫云,白赫云的神情讓他更加確定白赫云是知情人。 穆大人說道:“官家不知道此事,是我們偷偷買通了查驗太監(jiān),那太監(jiān)看在你母親是你生母的份兒上沒多想,以為你母親只是嫌查驗過于麻煩而已,所以就拿了錢,做了個順水人情。后來官家秘密提審我們,我們才知道官家早就知道你懷孕的事。官家一直在幫著你和常杰隱瞞真相,我們好后悔啊…….早知如此何必要出此下策,回來后你母親心病郁結(jié),不久也去世了……” 聽到此處,白赫云狠狠地松了口氣,神色也緩和下來,穆靜芙也松了口氣。趙安辰都看在眼里,默不作聲。 穆靜芙輕聲對父親道:“過去了,都過去了,我與官家都不再介意過往。您安心吧?!?/br> 穆大人點點頭,說道:“謝謝你,靜芙,也謝謝官家了……” 穆靜芙讓府里的人不必再拘于院中,可以進臥房探望了。一眾親眷進來后,朝著靜貴妃,寧王和白將軍一禮,然后望著病榻上的穆大人。 穆大人對眾人緩緩說道:“我沒有多少時辰了,人終有一死,你們不必過于悲傷……”說罷,便安詳?shù)娜ナ懒恕?/br> 靜貴妃一眾人出了府邸,一路回到靜惜宮中。 平日里大白天的官家都在御書房處理政務,今日卻老老實實地待在靜惜宮中等待他們回來。 穆靜芙面容平和,官家看了一眼,就馬上死盯著白赫云的臉不放,好像死的是白赫云的爹似的。白赫云微微一笑點了一下頭,官家松了口氣,坐在案旁,像個孩子似的哭了。這些個不著痕跡的交流,趙安辰也都收入眼中。 ☆、情種血統(tǒng) 官家這一哭,穆靜芙,和趙安辰都十分震驚,完全不知何故。白赫云卻坐在一旁默默地笑得很開心。官家哭了一會兒,起來說了句:“我去御書房了,你們好好休息。” 趙安辰側(cè)著頭注視著白赫云,想問又不知從何問起。 穆靜芙不解地問白赫云:“云兒,你笑什么?” 白赫云沒有回答,卻問了另一個問題:“如果辰兒問我我該怎么說?” 穆靜芙嘆了口氣,語氣平和道:“時至今日,辰兒知道也沒什么。也好讓辰兒明白,世事無常,持重和珍惜?!?/br> 白赫云道:“好。”又問道:“你是不是該對官家說點什么?” 穆靜芙突然抬頭看向白赫云:“我要說什么?” 白赫云道:“你的心思官家早就知道,這么多年,委屈他了?!?/br> 穆靜芙驚奇道:“他怎么可能知道?” 白赫云笑道:“若是官家不知道,那他剛才哭什么?” 穆靜芙驚愕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過了一會兒才輕聲問道:“云兒,你是如何知道的?” 白赫云微微一笑:“你,我,官家,我們相識二十五年了。怎么會不了解你。” 穆靜芙默默流下眼淚,一語不發(fā)。 趙安辰心中疑慮重重,爹也哭娘也哭,云姨在笑,實在是頗為煩悶,又知道此時不是詢問的好時機,只能在一旁忍著。 靜惜宮門口來人傳口諭,讓寧王多陪母妃些時日。 穆靜芙對兒子說:“不必了,娘想自己靜靜,你出宮去吧?!?/br> 白赫云帶著趙安辰回了武國公府。剛一進府,明笑陽就奔了過來,笑嘻嘻像磁鐵一樣蹭在趙安辰身上,卻發(fā)現(xiàn)趙安辰臉色沉悶,還沒等問 ,自己就被白赫云從趙安辰身上撕了下來,丟到一邊。白赫云拉著趙安辰進了竹齋,令火鳶守門口,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竹齋,包括明笑陽。 明笑陽憋憋屈屈地在院中候著,盯著竹齋門口望眼欲穿。 白赫云和趙安辰面對面坐著。白赫云緩緩說道:“辰兒,你爹與你娘感情極深?!?/br> 趙安辰道:“我知道?!?/br> 白赫云搖了搖頭淡然一笑,將那些陳年舊事慢慢說給他聽,譬如他險些有個同母異父的哥哥這件事,他這個哥哥是怎么沒的,以及靜惜宮為何閑人免進的事都細細講了一遍。 她們幾人年少相識,常杰,穆靜芙,官家,點心,皇后,全部說得清清楚楚。 趙安辰聽得無比震驚。 白赫云又說道:“你爹是一個算無遺策,心機深沉的人,可他也是個善良的人,你爹的善良我和你娘都知道,后來你娘出了事,便當局者迷了?!鳖D了頓又道:“站在你爹的立場,這個孩子要是沒了,百利無一害,但這孩子若是在,那便是百害而無利了。以你爹的神鬼手段毫無痕跡地解決這件事不費吹灰之力?!?/br> 趙安辰問道:“娘懷疑是爹指使外公外婆送有毒點心的嗎?” 白赫云點點頭答道:“剛開始的時候你爹并不知道你娘有這種猜疑,只是覺察出,無論如何你娘都和他之間總是有一絲看不見的隔閡,一絲疑慮和不信任。為此你爹還給我下了個旨,我奉旨思考了好久,大約猜出了些許端倪?!?/br> 趙安辰輕聲嘆道:“爹這可如何開口……又如何讓人信服。” 白赫云點了點頭,道:“你娘怕真相毀了一切,她既想知道又不想知道,郁結(jié)心間終究是個隔閡揮之不去,畢竟你爹娘依然感情深厚,揭開以后是什么,著實為難。最終你娘在你外公彌留之際還是去詐了你外公,得知真相。這一切只有你外公知道,一旦你外公去世了,就再也沒機會知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