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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換了此衣,實在不像凡間人?!庇翥∽爝呧咧?,眼神復雜。 他拿了桌上的頭巾,細細給楚棠戴好:“哥哥注意著點,別又招蜂引蝶了?!?/br> 楚棠:“……這話從何說起?” 郁恪認真給他細數(shù),道:“小時候在京都過花朝節(jié),哥哥收到花可不少吧,就我所知的,上門說親的人也快踏破門檻了吧……” 楚棠的下半張臉被遮著,一雙漂亮的眼睛看著郁恪,無情無欲似的,淡然如琉璃:“陛下不是嗎?” “我才不是,”郁恪哼道,“有一次去酒樓用膳,我就離開包廂一會兒,哥哥就又救了一個陌生的男人,那人看著哥哥都不愿走了?!?/br> 那個陌生男人是在京城算卦謀生的,誤入了別家的包廂,差點沒被亂劍殺死,楚棠只是怕鬧出人命才出手相救的。哪里來郁恪口中的蜂蝶? 但他第一次養(yǎng)孩子,郁恪從小就這樣,他只以為小孩子對大人都是這樣有著占有欲,沒看出郁恪有什么不對,又覺得兩人之間已經(jīng)說開了,不應該有嫌隙,便道:“那臣注意著點?!?/br> 郁恪開心地笑了,湊過去抱他:“哥哥對我真好,比我母親還疼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哥哥?!?/br> 楚棠摸摸他的頭,心里默默想,孩子熊是熊了點兒,可說好聽話的時候確實是好聽。 有什么比自己養(yǎng)大的小孩子說要孝敬自己更動聽的呢? 楚棠想,難怪楚父以前不喜歡他,因為他不像個小孩,不會說這些好聽話嗎? 命人盯著那些契蒙人后,兩人離開了行館。 他們此次的目的地在另一邊。蔚瀛州有很多繁華的城鎮(zhèn),其中有個遠近聞名的羅喉城,以富榮混亂著稱,因為在那里,灰色地帶的生意發(fā)達,可以隨意買賣奴隸人口,所以又叫奴隸地下城。郁悄的老巢就在那里,打探回來的消息說,郁悄這幾天都在羅喉城。 郁悄此人,jian猾狡詐,城府極深。楚棠手里有不少他犯法的確鑿證據(jù),但郁悄明顯清楚自己正面硬抗是抵抗不了他們的,轉(zhuǎn)而施起了障眼法,接連藏了換了幾個地方,最終躲在羅喉城。狡兔三窟,所謂如此。 楚棠和郁恪一致認為現(xiàn)在是主動出擊的最好時機。 思慮再三,楚棠對郁恪道:“陛下,沈家四小姐在羅喉城不知所蹤,臣此次前去,也是為了找她。如果和陛下的計劃有沖突,到時候臣會自行……” 他前幾天收到沈右相的信,說沈蕓竹來西北想找外甥,卻在羅喉城失蹤了,跟隨的人也都杳無音信,他們都急壞了。沈家現(xiàn)在和楚棠交好,在這里又沒有人手,只能求助于楚棠,拜托他將沈蕓竹帶回來。 郁恪打斷他的話:“我不可能拋下你?!?/br> 似乎是楚棠做了令他滿意的事情,他眼睛含笑:“我還以為你不會和我說,又要自己孤身犯險去?!?/br> 楚棠說:“陛下平安最重要?!?/br> 郁恪沒繼續(xù)和他辯駁,只道:“反正護好哥哥是我的責任?!?/br> 雖然郁恪相信楚棠聰慧過人,可羅喉城對楚棠來說,人生地不熟的,到底不在郁恪的掌控之中,他怎么可能放得下心。所以楚棠今日出發(fā),郁恪堅決是要跟來的。 羅喉城所在之地很隱秘,又因為有人守著,如銅墻鐵壁,進出都需要通行令牌。 來時遇到的那些黑衣人,不出意料就是郁悄的人,從他們身上搜出了羅喉城的通行令牌。但郁恪沒有用他們的,命人去找了尋常的令牌,對比之下,那些殺手身上的令牌果然是不同的。 只怕他們一進城,郁悄的人就要來了。 郁恪冷哼一聲:“不愧是七皇叔的兒子,一樣的狡猾。” 派人暗殺連沙是真,引他們出來也是真的。既然這么想要和他們見面,那就見一面好了。 他側(cè)頭看了眼走在他身邊的楚棠,笑道:“不過相比父皇的蠢鈍如豬,還是這種人要好玩一些。” “怎這么口無遮攔。”楚棠道。 郁恪摟著他的肩,說:“難道不是事實嗎?” 來到城門口,門衛(wèi)喝道:“什么人?無令牌不得踏入羅喉城半步!” 隨身侍衛(wèi)出示了令牌,他們才畢恭畢敬地讓開,道:“實在是城主嚴令,請二位公子見諒?!?/br> 郁恪神情懶懶的,手中扇子啪一聲合上,道:“無事。” 一進到這座城,綺麗奢靡和罪惡墮落的氣息一并涌來。高樓林立,來來往往的人都光鮮亮麗,繁盛如日中天,然而偶爾經(jīng)過幾輛關押著奴隸的囚車,又給這繁華添了幾分邪惡腐朽。 郁悄作為城主,每每出現(xiàn)在羅喉城,都是在萬寶樓的拍賣大會上,也就是說,他極有可能今日會在這里出現(xiàn)。他們到的時候,萬寶樓的拍賣會恰好開始。 座無虛席,探子提前買了座位,兩人在一樓的隔間落座。 所有隔間和包廂都是開著門以便能看清一樓拍賣臺,楚棠環(huán)視一周,發(fā)現(xiàn)二樓有一間包廂是關著門的。 郁恪看到了,卻毫不在意,轉(zhuǎn)頭問楚棠:“行路辛苦,哥哥要吃點什么嗎?” 明明是來干正事的,他卻好像來看戲一樣,悠閑自在。 楚棠搖頭:“不餓。” 拍賣師繪聲繪色地講解臺上的寶物,競價和敲錘子的一聲比一聲高,看得出這里的奇珍異寶是足夠吸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