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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yī)說方子快研制好了,正在試藥?!背亩似鹚幫耄弥缮讛嚵藬?。 起疹子的時候癢,結(jié)痂的時候更癢。郁恪雖不像小孩子那樣容易去撓,但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會無意識地去抓,回過神來簡直驚出一身冷汗——要是真留下什么疤,楚棠真的該嫌棄他了。 所以他手上又套起了棉手套。 郁恪動作不便,楚棠就代勞了。 有楚棠代勞,郁恪眼睛亮亮的,也不像平日那樣一飲而盡,而是要楚棠一勺一勺地喂他。 “藥不燙了,”楚棠以為他是嫌燙,摸了摸碗壁,道,“那樣喝會苦的?!?/br> 郁恪固執(zhí)道:“我不怕苦。” 楚棠無法,只好一勺一勺地喂他。郁恪靠在床頭,像只大狼狗盯著rou骨頭似的,一眨不眨地看著楚棠,偶爾還不安分地伸出兩只包得厚厚的手,合起來包住楚棠的手腕。 好不容易喝完藥,楚棠放下碗,道:“郁慎喝藥也沒你這樣?!?/br> 郁慎比郁恪早染病,熬過了最難受的時期,現(xiàn)在也開始恢復了。 郁恪像偷了腥的大貓一樣,得意地說:“哥哥對我,自然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因為楚棠不會再感染天花了,他嫌面紗麻煩,就不戴了?,F(xiàn)在反而是郁恪戴了面紗,因為怕楚棠瞧見他結(jié)痂的疤痕。 “胸膛上的傷好了嗎?”楚棠問道。 “好了?!庇翥〉?。 最難受的時候,郁恪躺在床上,連翻個身都艱難,好在他身體健壯,很快就恢復了過來。等沒那么難受,他就開始處理堆積的政務。 在人前,郁恪并不怎么在意他臉上的疤痕,但是一見到楚棠,他就要戴面紗。楚棠怕傷到孩子自尊心,也就沒怎么管。 盡管在楚棠面前,他依然是一個會撒嬌賣乖的孩子,但在臣子和百姓面前,他已經(jīng)是個成熟穩(wěn)重的君王。 楚棠看在眼里,平靜的表面下,離去的心思越發(fā)堅定——其實說堅定也不對,因為他打一開始,就未動搖過。 二十五天后。 “哥哥!” 紫宸宮里,郁恪大步流星地走進書房,高興道:“太醫(yī)說方子研制出來了!” 楚棠道:“甚好?!?/br> 郁恪道:“我已經(jīng)讓人拿去給病人用著看?!?/br> “上天護佑郁北,”楚棠說,“也護佑著陛下?!?/br> 郁恪察覺出一絲離別的意味,笑容收了下,很快便恢復如常,笑道:“自然也護佑哥哥?!?/br> 外面的天色還早,日光柔柔地照進來,楚棠白皙的肌膚近乎透明。郁恪移開目光,道:“雪停了,哥哥陪我出去走走吧?!?/br> 楚棠看了看外面的積雪:“雪天難行,且你身體尚未好,還是別了?!?/br> 郁恪道:“我躺了那么久,骨頭都軟了?!?/br> 楚棠想了想,也便放下筆,道:“那好吧?!?/br> 郁恪一笑,從木架上拿過狐裘,給楚棠披上,道:“天冷?!?/br> 那件狐裘,是數(shù)年前楚棠離開京都前往西北時,郁恪在城門上送他的。皮毛珍貴,穿上去極為暖和,像是置身于春天一樣。 楚棠道:“多謝。” 郁恪的目光掠過他腰上的玉佩,輕笑了下:“我們之間何須言謝?!?/br> 冰天雪地,紅墻綠瓦,點點揚花,一片潔凈。 天霽寒霜,花園里的梅花開得正盛,如點綴瓊枝膩,紅梅、綠梅和白梅各自綻放。 黎原盛他們在后邊遠遠跟著。 郁恪和楚棠并肩走著。郁恪道:“因為我的病,哥哥在郁北多留了這么多天,是不是覺得我煩了?” 楚棠說:“陛下多慮了,安心養(yǎng)病才是最重要的?!?/br> 他想了想,道:“許憶留在了感業(yè)寺,祭祖大典的事他都安排好了。我就不留下來陪你了?!?/br> “好?!庇翥∈忠唤?,隨即笑了笑,道。 楚棠說:“陛下能撐過來,我很高興。“ 郁恪嘴角上揚了下,然后他嘆了口氣,突然伸出手去,握住楚棠的手:“哥哥?!?/br> 楚棠腳步一頓,但也沒拒絕,由得郁恪寬大的手掌包住他的手。 郁恪恢復能力極強,身上的疹子已經(jīng)脫痂了,留有淡淡的印子,他并不多在意這些地方的,握住楚棠的手,停下了步伐,后面的人也遠遠停下了。 “我知道,很多時候,我幼稚,不成熟,給你惹了很多麻煩?!庇翥〉吐暤?,“我給哥哥道歉。” “我們之間何須言歉。”楚棠淡聲道。 郁恪的目光細細描摹著他漂亮的眉眼,似乎要把他印在心底似的。 半晌,他移開了視線,牽著楚棠,越過一樹一樹的梅花,踩過地上薄薄的積雪,繼續(xù)往前走,聲音低沉好聽:“哥哥什么時候走?” “五天后吧,”楚棠說,“現(xiàn)下你的病好了,我也能安心離開。” 郁恪沉默了一下,慢慢地,他垂下眸,掩蓋住眼里的情緒,低聲道:“好?!?/br> 天寒日暮,梅樹一枝斜,兩人緩緩走著。郁恪心里有很多話要和楚棠說,看著他一如既往冷淡的眉眼,卻也全都沒有說。 他笑了下,眼中情緒卻不明:“討人嫌那么多次,這次我不會再犯錯挽留哥哥了。哥哥放心?!?/br> 楚棠回頭,打量了下他,忽而唇角微翹:“好。 第82章 謝絕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