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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下去,靳天逸也難逃被鬼拖下去的命運(yùn)。 他死不足惜,何須連累他人? 靳天逸未吱聲,憋了口氣,倏然在楚淮眼皮子底下,主動沉了下去,動作干凈利索。 人消失,巨大的恐慌襲來,楚淮大喘著氣。 隨即他聽到了刀捅進(jìn)血rou中的聲音,一聲聲,伴隨著鬼凄厲的尖叫。 駱子陽腳下的壓力頓減,楚淮立即拉他上來,望著攪動的水面,心一陣陣發(fā)緊。 然后“噗嗤”一聲,水面破開,靳天逸從底下鉆了出來,笑著朝他揮舞著一只慘白的鬼手。 他人浸著水,頭發(fā)漆黑滴著血水,面容俊美無儔,棱角分明,似鬼似神。 “你他媽……”被他嚇了個半死,楚淮差點(diǎn)就要罵娘,又想起人設(shè),只得冷著一張臉去拉他。 靳天逸笑道:“我怎么可能死?” 楚淮:“臭死了。” 靳天逸上來,笑道:“我要是昏迷不醒了,再臭你可不還得給我人工呼吸?” 楚淮檢查著駱子陽的情況:“別往自己臉上貼金?!?/br> 靳天逸笑了聲:“會不會你自己知道?!?/br> 靳天逸只是想緩和下氣氛逗他,本以為他會頂嘴,卻見他薄唇開開合合半晌,最終竟也沒說出什么重話,只偏頭懶得看他。 默認(rèn)了似的。 靳天逸真笑了,靠了過去。 一張沙發(fā)擠三個人。楚淮見駱子陽動得說不出話,面色醬紫,沒怎么猶豫便脫了自己還算干衣服給他悶頭套上。 事急從權(quán),這會也管不了什么假胸不假胸了。 所幸好像這種因劇情造成的無法避免的bug并未被算在ooc里,可能后期會修復(fù)。 一邊的靳天逸盯著那截陡然出現(xiàn)的白的晃眼的腰和形狀優(yōu)美的脊線,眸色微暗,隨即輕咳了聲,不自在地挪開了視線。 楚淮撩人而不自知,蹙眉問道:“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靳天逸沉聲道,“我越來越覺得,即使知道真相也不能助我們逃離,也許這根本就是……” 無解恐怖片。 楚淮坦言:“鬼的攻擊沒有邏輯章法,我們很被動?!?/br> 楚淮在公寓里看了很多無解恐怖片,在這種片里最后活下來的住戶,靠兩種東西。 一是逆天的運(yùn)氣。小駱如果沒有殺高媛,鬼還停留在順序殺人的階段的話,那按照順序第一個該死的夏瑜就是倒霉到了極點(diǎn)的那種人,而死亡順序中最后一個似的,則是錦鯉般的存在。 所以公寓里描述無解恐怖片用的是——三分打拼,七分天意。 這每年一次的賀歲片拍攝,倒有點(diǎn)像世界嫌住戶太多浪費(fèi)資源,干脆直接割韭菜般無差別收割一波。 當(dāng)然世界也給了生機(jī),住戶靠自身的jian詐狡猾,也能茍延殘喘,只是人踩人,到底泯滅人性。 最后從賀歲片里走出來的,大多是住戶里心最狠最硬最冷酷無情的那個,靳天逸公寓的前樓長就是這樣的人。 要不是靳天逸看他不爽暗殺了他,之后又有多少條人命會葬送在他手中? 過了那么多副本,楚淮心中其實(shí)一直有個困惑。 如果如老岳和住戶所言,他們進(jìn)入恐怖世界是因?yàn)樵?jīng)犯下罪孽,未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所以世界充當(dāng)“正義執(zhí)行者”,以副本的方式來裁決審判他們,那為何,世界在潛移默化地逼他們作惡? 世界根本不給良知未泯之人活路,反倒是冷血?dú)⑷苏?,越活越滋潤?/br> 楚淮以前覺得恐怖世界是罪人的審判地,也曾為自己犯下的不知名罪孽隱憂,漸漸卻發(fā)覺,如果用合適的話來說,恐怖世界反倒像是……惡魔的覺醒池。 世界收納的本就是惡人。 它的所作所為,非但沒讓惡人洗盡罪孽,反而在使惡人更惡。 殺人者備受尊崇,欺騙者舞臺遼闊,陰險(xiǎn)主動者應(yīng)有盡有,良善者淪為魚rou。 如果一開始的一兩個副本還有那么一絲愛與善的味道,那后來呢? 那些變成惡魔的人最終過完自己應(yīng)過的副本,如愿回到現(xiàn)實(shí),又會帶來怎樣的腥風(fēng)血雨? 以善的名義將他們擄掠至此,締造的卻是惡。 本質(zhì)完全是矛盾的。 楚淮敏銳地在其中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也許他們根本不是來贖罪的。 楚淮突然回頭望了眼靳天逸,然后悄然垂下眼瞼。 他在其中又充當(dāng)……怎樣的角色呢? …… 回過神,楚淮也沒想到占地約四五百個平方的別墅底下,會有這么長一條河。 河水泛著微紅。 靳天逸心有靈犀,突然道:“你還記得我們之前在別墅外面看到的樺樹嗎?” 楚淮點(diǎn)點(diǎn)頭。那樺樹生長得著實(shí)茂盛。 靳天逸又道:“樺樹喜歡以死尸作為養(yǎng)料這個,我也是聽我奶奶說的,不知真假,不過現(xiàn)在看來,周圍這片區(qū)域的土地都由底下這條小河潤濕,這水中明顯摻著血,死氣沉沉,倒是佐證了我奶奶說的?!?/br> 他頓了頓:“也許我們很快就會見到很多……尸骨。” 話音剛落,他們的沙發(fā)就撞到了堅(jiān)實(shí)的物體。 這會太黑,楚淮什么也看不見,只能問:“什么東西?” “地面?!苯煲莩聊陶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