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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如果任務(wù)者是阿喀琉斯,只要用刀尖刺那只鬼的腳跟即可。 楚淮失神的片刻,靳天逸已從心魔中走了出來,徑自走向那扇光輝的大門。 靳天逸低頭,似乎在尋找什么,漸漸蹙起了眉頭。 鑰匙,沒有鑰匙。 為什么沒有鑰匙? 大門緊閉,門后面的世界靳天逸并不渴望,他只是逐漸認識到了恐怖世界的丑惡,不愿多做停留。 他非人,非鬼,六界之外,勉強能算個活死人。 大門突然傳來鎖脫落的聲音,靳天逸眸光發(fā)緊,九個副本,他已隱隱察覺端倪,恐怖世界背后,似乎有個巨大的陰謀。 而現(xiàn)在…… 楚淮的心也跟著發(fā)緊。 “嘎吱”一聲,門竟然開了。 電光火石間,楚淮和靳天逸同時睜大了眼,瞳孔劇縮。 門后透進來的不是象征希望的光,而是一只……面目猙獰的惡鬼。 他從地獄來,眼中浸著貪婪,腳下踏著鮮血,焦黑枯瘦的身體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無法抵御,那只惡鬼以摧枯拉朽之勢制服靳天逸,利爪在他的脖頸間留下三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一代天才,就此隕落。 那扇門分明是潘多拉的魔盒。 這才是恐怖世界的真相。終極的逃生之路,是被封死的。極致的生,其實是極致的死。 掙扎求生,一無是處。 楚淮不知不覺掉了滴眼淚,眼中帶著難以置信。夢境將他的情緒放大,他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幾十年了,都沒出過九階鬼,嘖嘖?!蹦侵粣汗淼懒寺?,嗓音破落地像風(fēng)箱。 九階鬼? 原來靳天逸就是這樣變成了鬼。 楚淮以為真相就是這樣,夢境到此結(jié)束,他等待周圍的一切再次消弭。他等了好久好久,終極之門關(guān)上,惡鬼離開,天亮天黑再天亮,尸山血海腐爛成河。 楚淮心中隱隱生出期待,因為靳天逸的身軀并未跟著腐爛,忽略掉周身的血跡,俊美無儔的青年仿佛陷入沉睡,時常漠然的臉上竟逐漸溢出絲笑意。 不,不對,還沒完。 楚淮耐心地守著,夢境里的日月一晃而過。 又七天,靳天逸醒了,睜眼的霎那,華美深邃的眼里閃爍著陸離的光。 這次他看到楚淮,眼中流露出nongnong的疑惑,他爬起來,聲調(diào)冷淡:“你是誰?” 楚淮被這突出其來的一出打蒙,正要蹩腳地編個理由,靳天逸卻突然瞪大眼睛。 他在記憶深處搜尋出了某個清瘦皎潔的身影,語氣帶著幾分焦灼熱絡(luò):“二十年,是你?” 楚淮一怔,隨即釋然。夢境具有連貫性,他在上一階段沒忍住抱了幼年靳天逸,因著蝴蝶效應(yīng),之后的靳天逸也就還記得他。 “……是我。” 其時的靳天逸不到二十,面上冷酷緘默,底下卻藏著幾分洶涌的意氣,最大的喜悅與最特別的人分享:“哥哥,我能拯救世界了?!?/br> 靳天逸攥著楚淮的手激動地說。 楚淮一愣,靳天逸像個孩子,迫不及待地展示,楚淮一晃眼,就看到了三個一模一樣的靳天逸。 楚淮傻眼了:“這?” 靳天逸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又變回一個,含笑道:“雖然我沒法離開,但我永遠掌握了分|身和輪回的能力,這是終極副本給予的。” “所以……”楚淮已經(jīng)不會思考了。 那時的靳天逸似乎還有點兒中二:“千千萬萬個我,守護千千萬萬個人。” 他沉默片刻,抬眼道:“就叫守護者好了,哥哥你覺得怎么樣?” 楚淮一瞬間僵立在原地,甚至忘記了呼吸。 “怎么了?不好么?” 良久,楚淮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你是說,千千萬萬個守護者,只是、只是……”楚淮有點哽咽,“只是你一個人?” “對啊?!苯煲荽鸬貌患偎妓鳌?/br> 楚淮大夢初醒。 他之前問靳天逸關(guān)于守護者的事情,靳天逸說不清楚,但應(yīng)該有很多人,自己只是其中一個。 原來真相是這樣。 守護者……從來只有一個。 千千萬萬個靳天逸,構(gòu)成了全部的守護者。 所以他守護自己,守護所有無辜進入恐怖世界的人。 以一己之力,與世界抗衡。 十八九歲的靳天逸,還很年輕,無休無止的輪回,意味他沒有死亡,他有足夠的時間,與世界消磨。 尸山血海里,楚淮和靳天逸聊起了天。 他逐漸知道,分|身的副作用就是,他會失去一部分記憶和能力。 楚淮也知道了世界的陰謀。 創(chuàng)世之初,主神締造了恐怖世界,讓有罪之人得到審判,可是隨著時間的推演,世界本身自己誕生了意識,不再完全受主神控制。 使劍的人鍛造了劍,為的是降妖除魔、拯救黎民蒼生,可劍卻有了自己的意識,妄圖擺脫主人的控制,大殺四方,以血rou鑄魂,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主神締造的所有副本都是有生路的,都是為了給予生,都是為了救贖和原諒,但世界逐漸背著主神違背了這點。所以才會有越來越多無辜的人、強大而欠了因果的人被卷入這。 進化的本質(zhì)是掠奪、想方設(shè)法擴大,世界也希望蔓延自己的統(tǒng)治區(qū)域,擁有恐怖逆天的力量,慢慢的,背著主神意識,世界開始漠視甚至虐殺低階任務(wù)者,對有才能的高階者則用骯臟的手段收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