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行至陳川身畔時，驀然駐足，愣了一瞬，旋即笑得眉眼彎彎似月牙：“你叫什么名字？是司烜大人的新奴仆嗎？你來自哪里？年紀(jì)多大了？”

    一連串問題襲來，陳川不知先答哪一個。但直覺告訴他，這個女孩哎“犯花癡”。不過說起來，按照他現(xiàn)在的長相，讓少女懷春的確綽綽有余。

    不待陳川回話，司烜就走上前去，不動聲色地隔開二人：“我今日前來，是要你兌現(xiàn)諾言。”

    泠山繞過司烜，仰頭望向陳川，眼里有星光閃爍：“是你為了你嗎，小哥哥？”

    “咳…….”陳川險些被嗆到，尷尬地點頭，“是。”

    “那我就義不容辭了。” 泠山一口應(yīng)下，拽著陳川的手就走，“快隨我去溪風(fēng)洞?！?/br>
    司烜冷著臉，再度隔開二人，與陳川道：“哪有仆從走在神明前面的？”

    這是司烜在替他解圍，陳川心領(lǐng)神會，不動聲色地推拒少女：“是小人失禮。”說罷，賠笑著站在司烜后頭。

    泠山來回打量二人，一番沉吟后，狡黠一笑，似看穿一切。

    溪風(fēng)本是個天然溶洞，藏在松柏林間，乃是木嵐寨頭人的修煉之所。因此，這里是禁地，尋常村民不敢靠近半步。但今日又有所不同，泠山頭人親自領(lǐng)回兩名陌生男子，還口口聲聲稱呼其中一位為“大人”。

    溪風(fēng)洞中，司烜開門見山，命陳川褪去上衣。陳川瞥向少女，猶豫道：“不太好吧？”

    泠山眼中星光又現(xiàn)，可謂滿臉期待：“甚好！甚好！”

    司烜不以為然，開口說道：“她的年紀(jì)足已做你祖母，你還怕她吃了你不成？”

    “什、什么？”陳川幾乎以為聽錯了，舌頭都在打結(jié)。

    “不要嚇壞后生。”泠山無奈地攤手，抱怨著司烜，“大人真是無趣?！?/br>
    陳川怎樣都不會料到，這個看起來才五十六歲的少女，竟是已年愈八十。但這片土地上，本就沒有什么合乎情理。

    因而，陳川只驚愕了片刻，便心態(tài)良好地接受了。

    既然對面坐著的，是八十老婦，陳川也就無所顧忌了，大手一揮，褪去上衣。

    他的后腰還纏著紗布，有點滴血跡洇出來。待到紗布層層解開，旋渦紋就徹底暴丿露出來。暗紅紋路好似自肌膚里生長出來，回旋著向四周延伸。

    司烜看見，這片紋路愈發(fā)清晰，不由憂心：“有辦法嗎？”

    “噬心蠱?！便錾揭谎郾阏J(rèn)出來，繼而搖頭嘆息，“不可能徹底拔除，可惜了這么好看的小哥哥?！?/br>
    司烜似早已料到，平靜地說道：“盡你所能便好，至于剩下的，我另尋他法?！?/br>
    泠山也不再嬉笑，與陳川說道：“我可以為你清除□□成，至此以后，只要你心如止水，就不會再被噬心咒侵襲?！?/br>
    陳川苦笑：“心如止水……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太難?！?/br>
    人總有七情六欲、喜怒哀樂，怎么可能心如止水？

    泠山的眸光在山巒似的肌rou上流連不去，笑吟吟道：“或者你入贅我木嵐寨，我保你后半生再無煩心事?！?/br>
    “不行。”不待陳川回絕，司烜驀然插話，“他是侍神忠仆?！?/br>
    一旦想到坐在跟前的少女已年愈八十，陳川就不由地起一身雞皮疙瘩，訕笑著附和：“是是是，我還要侍奉司烜大神。”

    泠山?jīng)_司烜一笑，嘀咕道：“真是小氣?！?/br>
    司烜聽得真真切切，挑眉反問她：“如何？”

    少女精明得很，并不說破，只笑而不語。

    爾后，她拿來短刀與草扎人偶，取陳川傷處三滴血，涂抹在人偶后腰處：“接下來，我要施轉(zhuǎn)嫁之法。明日，毒咒將轉(zhuǎn)嫁到人偶身上，到那時候，還請司烜大人以業(yè)火焚燒。”

    司烜點頭應(yīng)道：“好，我們會在木嵐寨暫留一晚。”

    蠱婆施法之時，不許外人擅入，司烜知曉規(guī)矩，攜陳川離開溪風(fēng)洞。

    陳川對泠山懷有許多好奇，等到走出松柏林，才問道：“她也能不老不死？”

    司烜不禁嗤笑陳川天真：“她不過是施了障眼法，才讓你看見少女容顏，哪有不老不死一說？”

    陳川體悟到司烜言下之意，試探問道：“照這么說，你看見的是……”

    司烜面色未改，但若細(xì)細(xì)去瞧，也能發(fā)覺一絲半點無奈：“八十老嫗?！?/br>
    聽聞此話，陳川乍然笑出聲來：“真是苦了你了！”

    時刻看著八十老太婆撒嬌，可不就苦了司烜嗎？陳川光是想想，就幾乎想笑彎了腰。

    司烜也有幾分壞心思，含笑回敬道：“被八十老嫗瞧上，你也很有福氣?！?/br>
    “你這是酸了？” 也不知哪里來的自信，陳川說的理所當(dāng)然。

    司烜呵呵一笑，矢口否認(rèn)：“沒有，你想太多?！闭f罷，率先離去。

    陳川插腰凝望著傲嬌火神，苦惱地自言自語：“攻略對象口是心非怎么辦？”

    【系統(tǒng)提示：盤他！】

    類似于Siri語音的聲音猝然在耳畔炸開，在聲音傳來的方向，提示框都在顫抖。

    “這系統(tǒng)有毒吧……”陳川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不無道理，自言自語道，“那么擰巴，一點都不圓潤，是該盤他?！?/br>
    司烜走在前面，發(fā)覺陳川又在說瘋話，立時駐足回身問話：“時候不早了，你想露宿荒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