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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一老一少看起來完全沒有那種感覺??! “炙烤蒸蟹,兩位慢用?!蹦菑N子笑瞇瞇地遞過來。 兩個書生接過來, 端著走到方桌面前坐下,遲疑地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該不該下口。 ——該不會有下什么藥吧?聽說江湖武林中有好些稀奇古怪的迷藥…… 遲疑了片刻,那文弱書生鼻子里聞著盤子里不斷散發(fā)鮮香味的螃蟹, 忍不住了,咬咬牙道:“不管了, 我先吃了!” ——想來這眾目睽睽之下, 那兩個江湖人也不敢真的下藥害人吧? ——這螃蟹味兒實在是太香了! 用筷子挾起一塊蟹rou,表面上被那蔣翁炙烤出一層焦黃的硬層,入口既有蒸蟹的軟嫩香甜,又有烤蟹的酥香口感,而且那不知是什么的粉料也帶著迷人的香氣,讓人吃了一口就停不下來;而且文弱書生驚訝的發(fā)現(xiàn), 不知是不是那江湖人做了什么動作,這螃蟹的外殼看似堅硬,實際十分脆弱,輕輕一掰就可以把蟹殼掰碎。 他的同伴也早就忍不住了,見他開始吃了,自己也動起了手,兩個人一口接口,不多時兩只螃蟹就被吃得干干凈凈。 吃完兩個螃蟹,文弱書生掏出手帕擦了擦嘴,不但沒覺得滿足,反而感覺更想吃了。 他們不由自主看向了那個小廚子。 那俊秀廚子正在給一個帶著幼童的婦人做蒸蛋,雞蛋敲開一端,倒了點摻了佐料的溫水進去,一根筷子伸進去攪拌一會,然后把蛋殼打破的一端糊了些糯米漿,放在一塊有凹槽的硬木上,如同給他們做蒸蟹一般蓋上罩子蒸了片刻,將整個雞蛋遞給了那興奮不已的孩童。 這精巧的做法讓兩個書生贊嘆不已。 他們?nèi)滩蛔∮峙帕艘淮侮?,多點了好些吃食,一邊看著那小廚子漂亮的動作,一邊品嘗著僅用兩把小鏟子就做出來的美食,感覺比猜對了好幾個燈謎還要舒適。 等到兩人捂著飽脹的肚子離開這個攤位的時候,才驚覺他們本來是想高雅地在歲安街上猜猜燈謎、逛逛花燈,說不定還能邂逅哪家高門小姐,在這樣溫馨的元宵之夜私許終身…… ——結(jié)果,現(xiàn)在他們一身的油煙味,肚子飽飽的,錢袋卻空空如也,一個燈謎也沒猜,更別提什么逛燈會的高門小姐了。 只有彼此衣袖上還殘留的香味,證明了他們剛才的所作所為。 ——按理說應(yīng)當(dāng)是殘留些姑娘家的脂粉味才對的…… ——不好,聞了聞衣袖,感覺又想回去吃了…… 文弱書生忍不住打了個飽嗝,回頭有些敬畏地看了一眼那攤位背靠的酒樓上高懸的匾額,記住了這家店的名字: 什錦食。 … 等到準(zhǔn)備的食材都賣完了,沒有吃爽而失望的顧客也都散開了,嚴墨戟才甩了甩已經(jīng)酸痛不已的胳膊,長出了一口氣,對一旁臉色微微有些發(fā)白了的蔣老頭笑道:“蔣翁,辛苦你了?!?/br> 蔣老頭收回胳膊,內(nèi)力回溯,聲音有些沙?。骸皷|家客氣了。” 嚴墨戟看他狀態(tài)好像不太好的樣子,有些擔(dān)心蔣老頭能不能勝任無火加熱的工作,問道:“沒事吧?控制鐵板的火候很累?” 蔣老頭有氣無力地擺擺手,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調(diào)息了起來。 ——其實單獨控制溫度,他倒不是特別累,只是近距離聞著這小東家做出來的各色美食,讓他老是分心嘴饞,一來二去內(nèi)氣循環(huán)就容易出岔子…… ——不過這話說出來太丟臉,還是讓小東家以為自己武功不濟吧。 這時,在店鋪內(nèi)一直在給嚴墨戟的食材做初加工的紀明武走出來了,看了看不斷揉肩膀的嚴墨戟,眼角微微柔和了一些:“要去看看嗎?” 嚴墨戟一愣:“看什么?” “花燈?!?/br> “現(xiàn)在還有花燈嗎?”嚴墨戟四下打量了一下,“人不都走光了么。” 紀明武臉上泛起一絲笑意:“城隍廟處還有一些?!?/br> 跟武哥一起逛花燈! 嚴墨戟眼前一亮:“要!” 紀明武把手中的毛巾遞給嚴墨戟:“擦擦手,我們一起去?!?/br> 元宵燈會,嚴墨戟兩輩子加起來還真沒有逛過。 前世他不是忙于學(xué)業(yè)就是忙于工作,開了店之后,常人眼中的休息日對他來說反而是更加忙碌的日子,因此元宵燈會他也只在電視臺新聞或者錄像中看過而已,實際一次都沒有去過。 沿著已經(jīng)有些稀疏的人流,嚴墨戟和紀明武并肩有著去了城隍廟。 路上也有一些大膽的姑娘甚至少年,看到紀明武那英俊的面容眼前一亮,湊過來想主動搭個訕,然而看到紀明武拄著拐杖的右手,眼神又轉(zhuǎn)為了可惜。 紀明武神色自若,完全沒有任何反應(yīng);倒是嚴墨戟有些擔(dān)心他家武哥的情緒,頻頻看他。 不過很快嚴墨戟就被花燈吸引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臨近午夜,但城隍廟果然還有不少花燈。 各色的紙扎花燈、綢扎花燈,六角、七巧、八景……花瓣一般展開的燈面上畫著精致的仕女圖或者山水畫,里頭點著的燭火耀出一片溫柔的光彩。 頭一次參加燈會,嚴墨戟雖然做了一整晚的鐵板燒,仍然覺得特別興奮,拉著紀明武四處轉(zhuǎn),猜了好幾個燈謎,還湊到幾個賣小吃的攤位前嘗了嘗不同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