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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孫掌柜心里沒底,卻也只好陪著笑下了樓來。 直向最中間那張桌子的人先行作揖:“林掌柜,唐掌柜,王叔,阿……阿辭……這是……”邊說著邊比劃了一下周遭。 “我設宴請客。”林瑯道:“孫掌柜可不會不歡迎吧。” “怎么會不歡迎?”孫掌柜賠笑:“當然歡迎!自從點絳唇開業(yè)以來,時時都惦記著要過去打個招呼!只是生意太忙了,所以還沒來得及去拜訪……您們倒是先來了?!?/br> 林瑯也學著孫掌柜油腔滑調地與他周旋:“還沒來得及拜訪,就給我們送了個大禮,孫掌柜真是客氣啊?!?/br> 林瑯話里話外的暗示讓孫掌柜意識到投毒一事已經暴露了,此次前來的目的便是要說法來的??v使再努力撐著,后背也早已被冷汗浸得冰涼,縱使再老jian巨猾,也無法在瞬間想到最好的對策,只能啞然無言地看著林瑯。 而林瑯也不怯孫掌柜的目光,陪著他一起默不作聲,臉上笑得意味深長。 就這么和孫掌柜對視了良久,才幽幽地開口道:“先上菜吧?!?/br> 孫掌柜心底通明,早已知曉點絳唇的這伙人這次前來的目的。 可偏偏大敵當前的狀況里,這群“大敵”卻在那邊與眾人們推杯換盞。于是在這吵鬧嬉笑聲里,孫掌柜的每一個剎那都如履薄冰,分外難熬。 獨自站在柜臺邊,格格不入地相對著滿客的席間,焦灼的腦中構想不出任一份應對措施,一時間竟有種眼見大廈將傾,卻無可奈何的恐懼感。 “孫掌柜?!蓖蝗灰宦曊泻魧⑺X中的所有繁亂凍結,敲碎。 孫掌柜抬頭:“誒?” 阿辭端著一杯酒:“這杯敬你。” 于是滿堂的眼神悉數(shù)落定在自己身上。 孫掌柜只好強行邁開僵硬的腿腳,自己斟了一杯,舉到胸前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阿辭從小在陳灘吃百家飯長大,一路走來家中的風波變故,眾位鄉(xiāng)親都親眼所見……這些年來阿辭賣酒為生,幸得孫掌柜照顧生意,才能溫飽。這杯,阿辭敬你?!卑⑥o把杯中酒一飲而盡,轉身又斟了一杯:“對不住林掌柜——還有玉樹哥?!?/br> “點絳唇館子里中毒之事,是我的疏忽?!?/br> 阿辭這句話出口,孫掌柜竟有一絲不合時宜的輕松。 只聽她繼續(xù)道:“昨日點絳唇館子里,有人中了攻下藥。起初所有人都以為是點絳唇館子里的吃食不干凈,后來才發(fā)現(xiàn),其實有問題的不是點絳唇館子,而是酒水——” “怎么可能?”孫掌柜下意識地否認,言語出口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失措得太明顯。 “王大哥家有四位都中了攻下藥,除了小孩子。吃著同一口鍋里的食物,而孩子卻相安無事,那是因為孩子不喝酒。” 阿辭說罷,眾人喧嘩了良久,直到店中再次安靜,她才繼續(xù)悠悠道:“聚仙樓生意紅火,往常每日都要五十壇酒,這么多年來只多不少。但昨日卻聲稱賣不掉,退掉了三壇酒。我本不以為意。卻沒料到這三壇早已被掉了包,下了藥。” “以往承蒙大家照顧,也承蒙林掌柜和玉樹哥的信任;而阿辭卻因為自己的疏忽,把被下了藥的酒送去了點絳唇館子里,害得館子被迫關門……”阿辭說著,抄起桌上酒壇又給自己嘩啦啦地倒了一杯,因為動作太魯莽,還灑了一地。然而女子并未在意,豪飲一口后又轉回身,抱拳向孫掌柜道:“阿辭知恩,所以也不敢問罪。不過方才這杯酒,就當散伙酒,日后再不往來。” 說完,手中的杯子落地。阿辭轉身走出了門外。 被拆穿真相后的館子早已亂作一團,眾人一頓哄吵。 而林瑯就坐在哄吵的人群間,面無表情地看著孫掌柜。那眼神不是恨不是悲,倒像是落入圈套后卻絕地反擊而致勝,盡是驕傲且不屑。 深深換過一口氣,孫老板察覺到自己微抖的手終于平靜下來了。他抬起周遭遍布溝壑的眼皮,還給了林瑯一個眼神。 那個眼神太復雜,讓剛打贏勝仗尚在輕浮的林瑯突然失了些力氣,心頭一怔。 只見孫掌柜揚了揚手示意眾人安靜,然后很坦然地作了一個揖:“我對此事一無所知,容我調查片刻,再作答復?!闭f罷便繞去了后院。 林瑯有些心慌了。方才那一眼,他就知道孫掌柜已經有了對應之策,可是——明明自己已經將他逼進了死局之中,對方怎么可能有破解的招數(shù)? 一刻鐘后孫掌柜拎著方才那個伙計走進了堂中來,向著那縮成一團的小孩一聲怒吼:“說——解釋給陳灘各位父老鄉(xiāng)親們,你是怎么做出此等下流之事的?!?/br> 原來是甩開了黑鍋。 林瑯皺起了眉頭。 世事險惡,棋高一著的反派角色更是橫行天下。 林貴公子突然有一絲念頭,想回家。 那小伙計被孫掌柜一聲怒吼之后,立刻擠出了兩滴淚。 抽噎著搬出了一段臺詞,大約是自己因為喜歡阿辭很久了,阿辭從來不為所動;但見阿辭近日和唐掌柜交往過密,一時糊涂吃了飛醋,于是想了這么一招,想趕走唐掌柜…… 而孫掌柜又吵吵著“這下真相大白了”,說什么給幾兩銀子打發(fā)這小孩兒滾出陳灘再也不許回來…… 如此云云。 林瑯全然聽不進去。只感覺自己像是剛從吞人的澡澤里掙扎出來,又被人推向了下一個泥坑。腦子里什么都裝不進去,站起身來,像是要逃一樣,沖出了聚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