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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桓意還在門口,見了鬼似的盯著尹燭看了會兒,走進來關(guān)上了門。 “怎么了?”尹燭扭頭看著陸桓意。 剛才關(guān)門的聲音有點兒大,幾乎是甩上門了。 陸桓意沒說話,隔了一會兒才沖著他豎起中指,把外套掛上衣帽架,摔門進了臥室。 尹燭在外面看著臥室的門,又低下頭,豎起中指看了看,又豎起了右手的中指看了看,一臉茫然。 第18章 一晚上尹燭都沒有來敲過門,陸桓意有刻意地去聽過屋外的動靜,而屋外沒有什么動靜,連樹枝不堪重負落了一大坨雪下來的聲音他都聽見了,唯獨沒有聽見尹燭在客廳里發(fā)出的任何聲音。 老東西走路沒聲音,倒水上廁所洗澡呢……總有聲音吧? 結(jié)果半點兒動靜都沒有。 陸桓意有點兒懷疑尹燭直接倒在原地昏迷式入睡了。 但他沒有拉開門走出去。 尹燭側(cè)過身來往自己兜里摸的時候,他有那么一瞬間以為尹燭要抱上來了,雖然第一反應(yīng)是這人是不是要睡著了,但第二反應(yīng)還是“他是不是要抱上來了?” 結(jié)果不是要睡著了,也不是抱上來了。 他就是伸手拿個鑰匙。 跟他媽沒長嘴似的非得自己伸手往別人身上摸鑰匙。 也說不清是在氣他靠過來了還是氣他沒抱上來還是氣他沒睡著,反正陸桓意氣得莫名其妙的,摔了門之后有點兒不好意思再出去了。 連澡也沒洗,就這么將就了一晚上。 第二天陸桓意拉開門,卻發(fā)現(xiàn)尹燭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fā)上,衣服只拖了外套,還是昨天穿著的那套,連扎在腦后的小辮子都沒松,這人一晚上沒睡。 陸桓意一出臥室尹燭就看了過來,目光里帶著幾分迷茫和試探,“你要出門買菜了嗎?” 說完沖著陸桓意豎起了中指。 陸桓意沉默了一會兒,“你知道中指是什么意思么?” “不知道,”尹燭聽陸桓意的語氣還算正常,便放松了一些,往后倒在了沙發(fā)靠背里,斜睨著陸桓意,“買菜么?” “別亂沖人豎中指,容易被打,”陸桓意去洗手間洗漱完了再出來,尹燭還靠在沙發(fā)上,“今天比昨天還要冷一點兒,你確定要跟著我去么?” 尹燭扭頭往窗外看了一眼,窗戶上凝了霜,里面這一層有許多水汽,霧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尹燭卻盯著窗外看了很久,有幾分猶豫,“去吧。” “別去了,”陸桓意說,“你要是又凍得拉著我瞬移回來怎么辦?昨天在火鍋店門口還不知道有沒有人看見,如果有人看見了,咱倆就上新聞了懂么?” “新聞?”尹燭皺了皺眉。 “你這是什么重點……”陸桓意嘆了口氣,“就是一個能讓所有人都知道火鍋店門口有倆青年消失不見的東西?!?/br> “那我不瞬移了,”尹燭還是皺著眉,“你帶我去,我住在你這里就不能讓你受傷?!?/br> 整得跟自己是個稀有級的國寶似的,還能天天遇害是怎么的? 陸桓意沒把這句說出口,和尹燭對視了一會兒后還是點了點頭,帶著他下樓了。 今天比昨天冷了不止一丁半點兒,在樓道里就能感受到外面刺骨的寒冷了,陸桓意走到拐角的時候回頭看了眼后面無聲往前挪的尹燭,后者已經(jīng)換上了一幅下一秒就要英勇就義的表情,也不知道圖什么。 人起碼還能扛得住,但尹燭再怎么說也是條應(yīng)該在冬眠的蛇,只是因為自己受了個不大的傷——那傷還是自己劃出來的——這老妖怪就覺得自己有責(zé)任了,應(yīng)該擔(dān)當(dāng)起保鏢的重任了。 這么貼身的跟著,真的沒什么必要。 大冷天的……也不知道從哪冉冉升起的愛心。 “要不你還是回去……” “不,”尹燭一臉倔強,又重復(fù)了一遍,“不?!?/br> 凍死你個老妖怪。 詛咒你下輩子生在南極和企鵝蹦野迪。 陸桓意心底剛升起的一點兒同情和愧疚因為尹燭的倔強蕩然無存。 下了樓,大白天就刮起的風(fēng)找準(zhǔn)了衣領(lǐng)的縫隙往皮膚上貼,陸桓意一個哆嗦,把棉服的帽子拉過來戴上了,尹燭還在后面,沒能邁出走出樓道的第一步。 “我cao,”陸桓意樂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氣的,“你回去吧,我真怕你凍死在街上。” “不,最近很不安穩(wěn),我感覺到了,”尹燭說這句話的時候視線際升騰起的灰煙轉(zhuǎn)瞬即逝,有什么東西從那里一躍而起消失在云層中,“妖氣震蕩,妖怪們很容易襲擊人,我保護你?!?/br> “……那能怎么辦???”陸桓意指了指他,“你又不肯邁出走向死亡的第一步?!?/br> 尹燭皺著眉盯著陸桓意看了會兒,開口道:“我待在你口袋里。” “什么?”陸桓意愣了下,沒聽明白。 “就是你放鑰匙的那個包,”尹燭說,“很暖和?!?/br> 他昨天摸到了。 伸手進去勾鑰匙的時候,感受到了陸桓意的體溫,暖暖的,是他很喜歡的剛好的溫度。 陸桓意沒說話,瞪著尹燭看了很久。 今天樓底下沒有晨練的老頭老太太,但還是有幾個和他們一樣下樓買菜的人,盯著樓道口對視的兩個人疑惑地看了好幾眼,扭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