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小、小姐!!您的脖子——!” “吵。”虞明瑤眼神微動,掃了一個眼風過去。 尖叫聲戛然而止,聒噪的侍女在虞明瑤的一眼之下,竟然覺得心神巨震,經(jīng)受不住一般,癱軟在地。 其他剛準備發(fā)出點聲響的人都嚇了一跳。城主府里面伺候的仆人也都沒有普通人,起碼都是入了門筑了基的,卻被這樣的一眼之威嚇到腳軟,就算是城主盛怒的時候,他們也沒從城主大人身上感受到這樣的威壓?。?/br> 大家心中隱約有了一個想法,卻又不敢相信。 難道夫人的修為……其實比城主還要高?! 司馬婉怡一開始沒反應過來自己脖子怎么了,直到痛楚終于緩慢地涌了上來。 她有點后知后覺地抬手摸了摸,卻碰到了溫熱/粘/稠的液體,再疑惑地舉到面前,司馬婉怡震驚地看到了一抹……血紅。 血? 她怎么可能會流血?。?/br> 她可是有護體法寶的?。。?! “你放開她?。 备]玉樹這才也后知后覺地撲了過來,聲線里帶不知不覺帶了顫抖:“你、你要對她做什么?!” 虞明瑤側(cè)頭看向他,眼中依然翻涌著怒意,表情卻天真而疑惑:“為什么要放開?你不肯替我報仇,我自己親手來,你不為我感到高興也就算了,為什么反而要救她呢?” 竇玉樹一窒。 司馬婉怡脖頸處的血越流越多,甚至蜿蜒而下,竇玉樹越看越心疼,干脆豁出去了一般吼道:“只要你放開她??!我就保你性命!?。 ?/br> “保我性命?”虞明瑤用憐憫的眼神看著他,心念微動,十步流虹一般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發(fā)出一聲清吟,轉(zhuǎn)瞬間竟然已經(jīng)架在了竇玉樹的脖子上! 十步的劍氣吞吐,銳利無雙,只是一道劍風,就已經(jīng)在竇玉樹的脖頸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竇玉樹萬萬沒想到,虞明瑤在一手牽制住司馬婉怡后,竟然還有余力對付自己!而十步上吞吐的劍氣居然已經(jīng)凌厲到讓他忍不住地生出了顫抖之意,甚至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你要怎么保我性命啊?”虞明瑤的聲音里帶了嘲弄:“是要像之前我吊在城門上的時候一樣,站在城墻下面大喊你與我有情,玷污我的名聲,還是要和你的婉怡好好傳音一番,密謀怎樣還擊?” “我看你還是好好想想,要怎么跪在我面前認錯,求我保你一命還差不多?!?/br> 言罷,她又將目光投向了司馬萬逸,她靜靜地注視了他半晌:“對了,夫君啊,有沒有覺得‘我保你性命’這句話非常耳熟呢?” 司馬萬逸深深地看著她,心頭抑制不住地一跳。 她……她都知道些什么?! 難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是被蠱蟲控制的嗎?!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司馬婉怡終于回過神來,她恐懼地看著虞明瑤,她清楚地感覺到血液順著自己的肌膚向下蜿蜒流淌,而她舉著劍的手卻絲毫無法回轉(zhuǎn),甚至就在片刻前,與她心意相通的飛劍也像是突然切斷了與她的聯(lián)系,猛地墜落在了地上! 對于修士來說,其實這樣的皮rou傷并不可怕,就算軀體毀滅,只要神魂還在,就可以重鑄軀體。這些血吃一顆丹藥就可以補回來,也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她篤定虞明瑤是不可能真的傷她性命的,所以她在憤怒自己受傷之余,還有心情思考虞明瑤為什么突然像是實力大漲的樣子。 她猛地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大聲道:“你……你是不是修了什么邪門歪道的功法!不然怎么可能一夜之間功力大漲?!” “一夜之間?那也太慢了。”虞明瑤看著她的眼睛,她的長發(fā)無風自動,頃刻間,所有人的視線都無法抑制的凝固在了她的身上! 剛才她還是收斂著自己的氣息的,但是這會兒,她的長發(fā)在身后無風自動,衣袂翻飛,周身的氣勢更是開始節(jié)節(jié)攀升! 司馬萬逸一開始的神色還是淡定的,他與虞明瑤朝夕相處,其實并不是完全沒有覺察到她的修為沉淀,但他早就被司馬婉怡的蠱蟲控制了,就算發(fā)現(xiàn)了這種事情,也并沒有非常放在心上,但他絕沒有想到,虞明瑤積攢的修為竟然到了如此可怖的地步! 虞明瑤的氣息從元嬰初期開始,一息一升,等到大家回過神來,她毫無障礙地越過了元嬰期大圓滿! 整個司馬城上空風云變幻,破境的天象聚了又散,瞬息萬變,無數(shù)修士都被這樣的天象引來了視線,向城主府悄然投來了窺探的視線,心道這難道是城主又要渡劫了,卻又因為之前在城門發(fā)生的事情而感到不確定。 虞明瑤卻偏要所有人都看清楚。 她就這樣拎著司馬婉怡的脖子,毫不忌諱地帶著她從城主府掠了出去,然后站在所有人的視線中,氣勢再度暴增,直接從元嬰期大圓滿跨入了化神初期! 司馬婉怡就算再遲鈍,也感覺到了她整個人的氣勢都變得與之前截然不同了起來,元嬰到化神乃是天塹,是真君到道君的遙遠距離! 在這個世界,道君兩個字所代表的含義,幾乎等同于呼風喚雨,撒豆成兵! “你……你……!”司馬婉怡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但是這還沒完,虞明瑤挑眉睥睨一笑,氣勢繼續(xù)攀升! 化神初期,化神中期,化神后期……化神期大圓滿! 化神期大圓滿的境界已經(jīng)冠絕司馬城了,大家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先吃驚她為何能連著破境,還是驚愕她為何不會引來雷劫,甚至破境猶如呼吸般簡單! 說好的心魔,說好的劫雷,說好的破境劫數(shù)呢?!為什么天上的云聚了又散,為什么云中的雷閃了又消失?! 是逗我們嗎?! 就在大家已經(jīng)被震驚到幾乎麻木的時候,所有修士的耳邊都清楚地響起了一聲清脆的破壁聲。 煉虛境成。 仙俠界從此多了一位一腳踏進了煉虛境的女道君。 “我忍了一時,不代表我會一直忍耐。你們……實在是欺人太甚!” “司馬婉怡,你不配讓我親自動手,但是不殺你,難以平我心頭怒火。”虞明瑤看著一臉驚懼顫抖的司馬婉怡,嘆了口氣,冷聲道。 司馬婉怡心神巨震,她距離虞明瑤最近,也是最正面地感受到了虞明瑤節(jié)節(jié)攀升的威壓的人,煉虛境的威壓逼得她快要瘋掉,修仙之人本就是以實力為尊的,她幾乎是無法抑制地從心底感受到了對虞明瑤的恐懼! 她在她的眼中,此時此刻,不過是不值一提的螻蟻罷了。 司馬婉怡的血沾染在手上,有些粘膩,虞明瑤頗為嫌棄地松開手,同時,已經(jīng)被自己流淌的血染紅了半身的司馬婉怡經(jīng)受不住她外放的威壓,噗通一聲,狼狽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殺人總要有個理由,我也不是濫殺之人?!庇菝鳜幘痈吲R下地看著她:“給你一個辯解的機會,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天生道骨也是我瞎編的。具體是啥意思也別深究,就當私設吧。反正仙俠小說都是架空,我說它是這樣,這本書里面它就是這樣?。ㄐU不講理) 感謝在20200224 03:23:20~20200225 09:00: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annabell? 38瓶;慕慕子 20瓶;游夢 5瓶;41269919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49、城主問您肯認錯了嗎(7) 司馬婉怡想說的話很多, 但是此時此刻,她的脖子在往外潺潺流血,她的喉嚨更是干啞得可怕。她這輩子都沒有受過這么重的傷,她幾乎疼得快要暈過去, 但她的神智分明還是清醒的, 她狼狽地匍匐在地上,看著地面上滴落的自己的血跡, 再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虞明瑤的一雙赤腳踩在地上的玉足。 不, 她并沒有踩在地上, 只有匍匐到她這個地步, 才能看到虞明瑤的足底并沒有接觸到地面,她已經(jīng)是煉虛境了,只要她想, 她自然可以萬物不沾身。 她……她怎么可能會這么輕易就到了煉虛境?! 司馬婉怡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她的計劃分明進行的并沒有什么偏差。司馬萬逸體內(nèi)的子蠱安然無恙,并沒有什么失控的跡象, 說明司馬萬逸絕不可能告訴虞明瑤真相。竇玉樹的樣子分明和她一樣震驚,也絕不會是出賣她的人,所以虞明瑤是怎么知道這一切的?! 還是說,難道她……一早就知道? 司馬婉怡不敢細想, 虞明瑤也沒有再給她細想的時間, 她抬手,司馬婉怡的那柄原本沉寂地掉落在地上、任憑司馬婉怡怎么調(diào)遣也不聽使喚的本命長劍發(fā)出一聲輕吟,從城主府內(nèi)呼嘯而來, 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虞明瑤的手心。 “劍是好劍,可惜跟了你?!庇菝鳜幋鬼瑒σ鈴乃恼菩墓嗳?,長劍在她手中發(fā)出了前所未有過的明亮劍芒,名劍蒙塵,終于有一日能夠重見天日,第一件事,卻是調(diào)轉(zhuǎn)劍尖,對準了自己的舊主。 被自己的本命劍指著,這對于任何一名修行之人來說,都是最大的侮辱。 虞明瑤挑著劍尖,將她的下顎向上提了提,見她半晌都一言不發(fā),不禁好奇道:“真的無話可說了嗎?不要辯駁兩句了嗎?” 這個司馬婉怡怎么還不反駁? 說好的反派死于話多呢?司馬婉怡話不多的話,也當不上反派的吧? 虞明瑤正在腹誹,司馬婉怡終于緩緩開口:“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她的聲音沙啞干涸,帶著些頹然,但更多的是熊熊燃燒的恨意和不甘。她原本也想要否認的,但是她既然能夠給司馬萬逸下蠱蟲,能夠不知不覺中掏空整個虞氏,當然不是那種真的沒有腦子的蠢貨。 腦子是個好東西,但是在仙俠界,最重要的還是實力。 煉虛境的實力面前,她再去否認什么并沒有意義。 虞明瑤現(xiàn)在要殺她,是真的不費吹灰之力,就算她真的是隨口污蔑,也大可以直接將所有忤逆了自己意思的人直接殺光,自己來做司馬城的城主?;蛟S會有城民為曾經(jīng)的司馬氏哀悼,但那也不過是轉(zhuǎn)瞬的事情,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這座城姓司馬還是姓虞并不重要。不僅如此,他們還會因為城主的實力大增而歡呼雀躍。 這些仙俠之城雖然是各成一派,自成一統(tǒng),由各自的城主自制的,但總體來說都還是要受到皇權(quán)的約束,同時,各個城市之間自然也有互相攀比的心態(tài),哪個城的城主更強一點的話,順帶整個城的人說出去都倍有面兒。在帝都那邊分配每年的修仙資源的時候,自然也會比往年更多些。 所以司馬婉怡現(xiàn)在只想知道真相。 她當然不想死,因為不想死,所以才不會再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去爭辯什么,而是想要從虞明瑤的話中找到破綻,試試能不能再挽回一局。 她內(nèi)心的算盤打得噼里啪啦,同時也驅(qū)動著蠱蟲,讓司馬萬逸安分守己,不要出面,至于竇玉樹,這會兒被虞明瑤的本命劍逼著,自然不敢胡作非為,其他知曉事情的侍女的身家性命都在自己手上,也不會出什么岔子…… 司馬婉怡正這么算無巨細地想著,就聽到虞明瑤笑了一聲:“我不告訴你?!?/br> 司馬婉怡:…… 這劇本和她想的為何差異如此之大?? “還有別的話要說嗎?沒有了吧?”虞明瑤看著司馬婉怡睜大眼睛驚愕的樣子:“既然你無話可說,那么就該我來說了?!?/br> 她在聲音里帶了一縷真氣,于是她的話便環(huán)繞在了整個司馬城每一個人的耳邊。 “司馬婉怡,在我嫁入司馬家一年不到,你就在我夫君司馬萬逸身上下了最狠毒的母子蠱?!?/br> “蠱蟲發(fā)作之時,足以讓人失去神智,你以此蠱相挾,讓司馬萬逸聽令于你,你讓他冷落我,苛待我,并且以我要挾我的母族,一步步將整個虞氏的積累和財富全部都搬到了自己名下,甚至你的本命劍‘紅燭’都是從我虞氏的劍池里取的。這也就算了,不過是身外財罷了。我虞氏樹大招風,惹人眼紅,試問誰不眼饞我虞氏的財富呢?貪婪是人性,只是在你身上顯得格外惡罷了?!?/br> “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應當苛待我的家人?!?/br> “你更不應該在知道了你的哥哥與你毫無血緣關(guān)系后,便將他當做爐/鼎。司馬婉怡,以你修煉的資質(zhì),這輩子也就是個元嬰境了,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嗎?你這么做,不過是自小就饞你哥哥的身子罷了,你不敢承認,我來替你說?!?/br> “到這里,我都是愿意忍耐的。誰讓我愛我的夫君呢?!庇菝鳜帪樵鲊@息一聲:“但你竟然倒打一耙,給我下了迷藥,還讓你的情人爬到我的床上,營造出一副是我犯錯在先的假象,再給我刻字,羞辱我!司馬婉怡,你——欺人太甚!” 司馬萬逸的神色復雜,他在懷疑虞明瑤或者知道了一切的時候,心情就已經(jīng)震蕩不已了,這會兒虞明瑤劍指司馬婉怡,雖然有蠱蟲作祟,控制了他的軀體,但并沒有讓他的神智都被禁錮住。是以他清楚地聽見了虞明瑤說得所有話。 他下意識想要反駁虞明瑤所謂“爐/鼎”的說法,但隨即,他的內(nèi)心就是一痛。 她這么說……從事情的本質(zhì)上來說,其實也并沒有錯。 司馬婉怡也確實從小就依戀他,甚至在他成婚的前一周開始絕食,大婚前夜,她還曾經(jīng)大醉著闖入了自己的房間,在自己面前寬衣解帶,吐露了自己壓抑的感情。 是他覺得婉怡還小,不懂事,又是醉酒,這才說服了自己,將這件事情掩飾了過去。 這件事終究是他錯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一時的縱容竟然會造成這樣的后果,竟然會讓自己的妻子遭受家破人亡的代價。 “你胡說!我沒有吧哥哥當做爐/鼎!”司馬婉怡豁然抬頭,她咬牙道:“我是真心愛他的??!你才是那個后來的人——!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會被迫做出這些事情來?!都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 虞明瑤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冰冷:“這么說,你們在我嫁來司馬城之前,就已經(jīng)攪在一起了?” 司馬婉怡想要否認,但是她又太過渴望看到虞明瑤崩潰的樣子,如果讓她覺得自己和哥哥在她之前就……了的話,就會顯得她和哥哥那一年的琴瑟和鳴宛如笑話,她不是很愛司馬萬逸嗎?不是鐵了心要嫁給愛情嗎?她倒要看看,她還怎么笑得出來! “是又怎么樣?”司馬婉怡冷笑一聲,眼中終于露出了事發(fā)后的第一抹勝利的神色:“哥哥從來都沒有愛過你,你從來都是一個倒貼的賤人!” 司馬萬逸內(nèi)心一顫,他在內(nèi)心底吶喊著“這不是真的”,卻因為蠱蟲控制而無法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