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車上，她自語道：“禾苗，你就凈給我惹事。這孩子，真不省心?！?/br>
    到了幼兒園，她被等在門口的瞇茜請進了“談話室”。她一進門，就看到禾苗被罰站在墻腳。

    “林至夏，你怎么啦？一定是又闖禍了吧？”林曉月雖然很生氣，但對著兒子卻并沒有兇神惡煞，氣急敗壞。她的語氣很柔和，全不像是對待一個犯錯的孩子。

    剛進門時，瞇茜對她說，林至夏竟在幼園中班一女生的飯碗中放了一條仿真蛇，把那女生嚇得哇哇大哭。

    “他在我孫女的飯碗里放它，你竟然跟沒事兒似的，你怎么當媽的？”

    林曉月聞聲，就知道是對方的家長在責備她。她沒做聲。任對方家長繼續(xù)指責。

    “你，一個男孩子，怎么能欺負一個女孩子呢？真是沒有教養(yǎng)！”

    林曉月本來想說聲“對不起”的，可見對方這樣罵孩子，她也便不說。她只是對嚇得不輕的女娃說：“你是不是特別怕蛇呀？”那女娃點了點頭。林曉月又笑著輕言細語道：“可那是條假蛇，咱們勇敢點，不怕好不好？”然后拉著她的手，走到林至夏旁邊，對林至夏道：“至至，你給meimei道歉，說聲對不起?！绷种料膰肃榱艘幌?，輕聲道：“可是，mama，她不是meimei，她是jiejie?！绷謺栽碌溃骸笆莏iejie就更應(yīng)該尊重，怎么能拿假蛇去嚇唬她呢？”林至夏道：“mama，那蛇不是我的，是她自己扔到我的頭上的?！绷謺栽驴粗种料牡难劬?，柔聲道：“是嗎？可不許撒謊哦?！绷种料狞c了點頭。林曉月又看著女娃的眼睛，柔聲問道：“那蛇是你扔的么？”女娃猶豫了一下，道：“那蛇也不是我的，是劉雄雄的?！绷謺栽驴戳艘谎鄄[茜，瞇茜會意，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瞇茜從外面帶進來了個男孩。林曉月低下身來，著著男孩的眼睛，柔聲道：“你真有本事啊，竟然有和動物園一模一樣的蛇，我很喜歡呀?！眲⑿坌垡宦?，好像不是在罵他，他便神氣了起來，道：“那可不是，我家還有很多和動物園一樣的小動物哩，我以后都可以拿到幼兒園來，讓大家跟我一起玩?！绷謺栽碌溃骸澳墙裉炷菞l蛇也是你的哦?！毙∧泻⑸駳馐悖溃骸爱斎?。不過，被她搶走了?！彼钢薜溃骸八齽趴纱罅?，把我的搶走了，還扔到了他的頭上?！彼种钢种料牡溃骸澳惆盐业纳哌€給我?！绷种料牡溃骸拔疫€給她了，只不過，她不要，我就放在她碗里了。”劉雄雄于是又對女娃道：“你，把蛇還給我！”

    三個小孩子于是為蛇的事情理論起來，那樣子，真是讓人生不出氣來。

    林曉月這才轉(zhuǎn)過身來，對剛才說話的家長說：“對不起啊，你看，這就是一場誤會?！?/br>
    那人道：“誤會？把我孫女嚇得不輕??！她那時哭得可兇啦！”

    林曉月道：“那我們對你們說對不起聽。”然后對林至夏道：“至至，過來，來給jiejie和奶奶說聲對不起！”林至夏癟了嘴，滿臉的不情愿，可見mama這么說，只好輕聲說：“對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拿蛇嚇你了?！?/br>
    瞇茜見對方家長還要啰嗦，忙來打圓場，道：“好啦，孩子們都沒事啦，要不，你們把各自的孩子都接回去吧，下午也沒什么事，讓他們回去休息休息冷靜冷靜吧，明天再來上學就什么事也沒有啦?！?/br>
    對方家長道：“就這樣啦？我女娃流了那么多眼淚，這兩娃一滴淚都沒流過，真夠冷血?！?/br>
    林曉月聽說這話，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不想再多事。便沒理她，只對瞇茜說：“好的。我?guī)Ш⒆踊厝ソ逃幌拢魈煸賮砩蠈W。真讓老師費心啦。”

    于是，瞇茜送林曉月母子出來

    瞇茜在校門口對林曉月道：“至夏小朋友呢，大毛病沒有，小毛病不少，還是要好好管教才是。平日里可調(diào)皮著哩，有時候我們還真拿他沒辦法。他愛玩且花樣百出，真的是超乎我們的想象?！?/br>
    林曉月嘆口氣，道：“辛苦瞇茜老師了，我一定會配合老師管教好孩子的?！?/br>
    瞇茜笑笑道：“我倒感覺你很善于教育孩子的，你是不是當過老師？”

    林曉月笑笑道：“沒有啦，你看，我哪里教育得好啦，他還不是這么讓人不省心。還是得謝謝你們?。　?/br>
    兩人又說了會兒關(guān)于教育孩子的話。說話間，一輛車開過來，停在門口。背后傳來那女娃的聲音：“爸爸！”

    女娃和她奶奶從林曉月她們身邊走過，朝車子走去。車子上應(yīng)聲出來一個男人，對著女娃喊道：“念念，爸爸接你回家?！?/br>
    那女娃撲向男人懷抱，親了他一口，然后回頭指著林至夏道：“爸爸，就是他拿蛇扔我碗里?！?/br>
    男人朝林至夏看來，同時，也碰上了林曉月驚訝的眼神。

    季暮春和林曉月這對四年未見的前夫前妻，就在這樣的場合相遇了。

    林至夏聽女孩還在指責他，他也不甘示弱，大聲道：“不是這樣的，你不講理，明明是你！”

    林曉月下意識地拉了拉破有點激動的林至夏，道：“不許這么說話！”

    林至夏道：“mama，是她先說我的?！?/br>
    季暮春放下女兒，走過來，看看林小月，又看看林至夏，道：“真巧啊！這是你孩子啊！”

    林曉月道：“是啊！原來你女兒也在這里上幼兒園啊，真是巧了！”

    季暮春見大家驚異的眼神，便道：“我們原來認識?！?/br>
    林曉月也點點頭，道：“是啊，我們認識。”

    是啊，只是兩個曾經(jīng)有點熟的人。兩人又都禮節(jié)性地笑笑。然后，與瞇茜老師道“再見”，各自回家，也沒留下聯(lián)系方式什么的。

    季暮春上到車上，見林曉月也上了車，他故意讓她先走。他看到她的車牌號也是海城的，不禁想道：四年了，你杳無音訊，原來是到海城來了，還有了孩子。林曉月則想快點避開他。她實在是不想與這個男人再有什么瓜葛。

    于是，她竭力把車開快些。坐在后座的林至夏見mama從上車起就沒說過話，他以為mama是生他的氣，于是，也不再說話。很快，車子停在了服裝店門口。想著心事的林曉月拉開車門，下了車，林至夏趕忙也下了車，跟在mama后面，大聲道：“mama，我錯了！”

    然后，哇哇大哭起來。林曉月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表現(xiàn)讓孩子害怕了。她連忙轉(zhuǎn)過身，抱起林至夏，道：“知錯就好，下回可不要任性了啊，要聽老師的話?！焙⒆狱c了點頭，道：“禾苗知道了，一定聽mama的話?！边@時，店里正有幾個人在試衣服，麗麗一人忙不過來，林曉月就要孩子去柜臺邊看電視，自己則去幫忙。

    晚上，林曉月抱著熟睡的孩子回家去?；氐郊?，孩子醒了，說餓。林曉月又給他弄了點吃的。小家伙吃了一大碗飯，然后，又看了會兒電視?？赐觌娨?，林曉月也已經(jīng)忙完了。孩子又等著她給他講故事，每晚，他都要mama講故事的。林曉月便又給他講故事。今晚不知怎么的，小家伙愣沒聽進去。林曉月見孩子沒用心聽，便說：“你在想什么呢？”禾苗道：“mama，我有沒有爸爸呀?！绷謺栽律砸汇叮溃骸澳惝斎挥邪职?，不過別人的爸爸是濕爸爸，你的爸爸是干爸爸，你的干爸爸是陳曄，知道嗎？”禾苗點了點頭，道：“知道啦，我和陳佳一meimei的爸爸是同一個人，對嗎？”

    林曉月點了點頭。禾苗又道：“陳曄爸爸是佳一meimei的濕爸爸，是我的干爸爸，對吧？”

    林曉月又點了點頭，他拍著孩子，希望他早點入睡，可是睡了一覺的孩子一時哪里睡得著。小小的腦袋瓜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不容易要入睡了，又嘟囔道：“mama，好久沒看到干爸爸和佳一meimei、佳綺阿姨了?！?/br>
    林曉月輕聲道：“過幾天就能見到啦，周末我們把他們叫過來吃飯，怎么樣啊?！?/br>
    “嗯，好的。”小家伙總算睡著了。

    林曉月看著孩子清秀的面龐，nongnong的母愛涌上心頭，忍不住上去親了一口。然后，抱著他進入房間，給他脫了衣服，放入被窩，自己也挨著孩子睡下了。

    睡到半夜，醒來，想起白天的事情，竟又覺得心酸起來。

    第23章 干濕爸爸

    周末在孩子的久盼中終于到來了。

    宋佳綺帶著老公陳曄、女兒陳佳一到林曉月家來了。一見到陳曄，林至夏就飛上去，纏住他“干爸爸、干爸爸”地叫個不停。陳佳一則眼巴巴地看著他，對mama說：“哥哥只要爸爸不要我了么？”宋佳綺道：“不會呀，哥哥一會兒就會過來和你玩的?！?/br>
    林曉月見禾苗去抱陳曄，她就過來抱陳佳一。

    “佳一呀，想不想阿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