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曲GL_分節(jié)閱讀_81
漢王卻一點(diǎn)也不怕,她霸道一點(diǎn)也不要緊,反正有王妃,出了事,王妃會救她的。又想不是人人都有王妃的,盧尚書就沒有王妃,出了事也沒有人救他。漢王很是同情地看著沒有王妃的盧尚書,十分貼心道:“回京若有人參劾,盧卿只管推到我身上就是,我不怕參。” 盧尚書莫名叫漢王這同情的目光糊了一臉,也不知何處使得殿下同情了。只是殿下話已至此,倒教他不好再勸了。 搜了一上午,名錄與賬冊不知所蹤,贓款卻在府庫中尋見了。 數(shù)十萬兩白銀之巨,堂而皇之地安置在府庫之中。漢王又將看守倉廩的小吏拿下了,要他說明這銀錢來源。小吏自是說不出所以然來。 漢王干脆將全郡官吏全部拿下,一并關(guān)押起來,命人分別訊問。 一日之間東城郡大小官吏統(tǒng)統(tǒng)下了獄,動靜之大,舉城矚目,想必不出兩日,便可口耳相傳得人盡皆知了。 除卻贓物,并未查出旁的,漢王也不灰心,晚間興高采烈地回了郡衙。 王妃自內(nèi)室走出來,見漢王回來,笑吟吟道:“殿下今日好生威風(fēng)?!?/br> 漢王開開心心的:“這下大家都知道,季溫所作所為,并非出于我的命令了?!?/br> 她不在意聲名好壞,從前朝內(nèi)外都稱她無能,她也不大去理會,卻偏生尤其在意那山間小村中一名垂垂老矣的老者,一名面黃肌瘦的小兒如何看待她。 又察覺王妃新?lián)Q了衣衫,并非晨間所穿那一身,不由奇怪:“阿瑤,你出門去了?” 王妃點(diǎn)頭,替漢王將長冠取下。漢王低首,待下了長冠,又問:“去了何處?” “獄中?!蓖蹂鸬?。 漢王雙目一亮,蹭到王妃身旁,伸手抱住她的手臂:“你審問季溫去了?” 王妃看著她,笑而不語。 漢王整個人都貼到王妃身上了,季溫自知罪無可赦,自不肯認(rèn)罪,余者大大小小一干官吏皆是從犯,亦是一口咬定不知那數(shù)十萬兩白銀從何而來。盧尚書乃是刑部主官,自有一番審問犯人的看家本領(lǐng),倒是真叫他問出兩個,卻都是小吏,只知少許皮毛,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漢王原打算明日再審,但王妃去過了,必是有結(jié)果了。 她不急著知曉結(jié)果,倒很好奇王妃是如何審問的,纏著王妃要知道。 王妃叫她糾纏不過,只得說了:“攝魂?!?/br> 漢王呆了一呆,不大明白攝魂為何意,只猜到大約是一種法術(shù),又問:“如何攝魂?” 王妃便與她描述一回,何為攝魂,又如何攝魂。 漢王聽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方驚嘆:“好厲害?!?/br> 王妃留意她的神色,見她唯有贊嘆欽佩,并無什么懼怕忌憚,不禁摸了摸她的腦袋,當(dāng)做一種獎勵。殿下從前那般怕妖,光是聽人在夜間說起鬼怪志異都會嚇得不敢出聲,唯恐妖怪從故事中鉆出來捉了她去。可如今,聽她詳細(xì)描述起所謂的妖法,竟也不怕了。 漢王被摸了腦袋,并不知是王妃獎勵她的,仍是十分滿足。她蹭在王妃身邊不肯走開,與王妃抱怨:“季溫到處與人說是受了我的指使?!?/br> 王妃安慰道:“真是壞,殿下定要將他繩之以法?!?/br> 漢王大受安慰,還要王妃親親抱抱。 王妃一一都允了她,漢王歡喜,王妃很好,每日都好,但今日尤其好。她歪了歪身,枕在王妃膝上,聽她說自季溫那處問出了什么來。 盧尚書見搜出贓物來,很是松了口氣。到底有了收獲,來日回朝,若有大臣彈劾殿下功不飾過,陛下也可以瑕不掩瑜赦了漢王。 誰知翌日漢王又令人往客舍中捉起人來。 盧尚書覺得自己簡直cao碎了心,原以為此來二郡,他名為副使,實(shí)為主事之人,漢王殿下從未領(lǐng)過什么差使,當(dāng)事事垂詢與他才是。誰知殿下很有主見,且行事還很霸道。 捉拿罪首還說得過去,驚擾百姓便是罪過了。 盧尚書急急忙忙趕到客舍,只見客舍外圍滿了百姓,指指點(diǎn)點(diǎn)地看著。客舍門前站了兩隊御林,漢王從中走出來,身后兩名甲士押著一名男子出來。 男子約莫四十有余,眉目精明,約莫是方才聒噪過了,此時口中塞著塊布,說不出話來,雙目圓瞠地瞪視著漢王。 “殿下這是?”盧尚書問道。 漢王答:“季溫心腹?!?/br> 盧尚書驚駭:“殿下何以知曉?”昨日捉人、審問,他皆在,漢王知道的,他同樣耳聞目睹,卻從未聽過季溫有一心腹藏匿在城中。 自是阿瑤告訴她的。漢王又得意又驕傲,可惜不能說與人聽。只學(xué)著陛下高深莫測的模樣,與盧尚書微微笑了笑,帶了那心腹去審問。 盧尚書大為驚異,只覺奇得很,一路跟隨了去,親眼看著漢王從心腹身上搜出名錄與賬冊來。 這是鐵證,季溫再抵賴不得,且有了這份名錄,一個從犯都跑不了。不止有東城郡,還有東安郡,漢王又派人往東安郡將與案官吏皆捉了來。 大大小小的官吏捉了一撥又一撥,百姓這才相信漢王殿下是當(dāng)真來查辦季溫的,一時間人人稱頌漢王賢明。 證物有了,人犯也都捉了,接下去便是審問,錄供詞。盧尚書精明老辣,乃是此間能人,漢王跟著看了兩日,察覺自己幫不上忙,便不去了。 她心中記掛著那個小山村。那日老翁說已有兩日無糧下鍋了,她留了少許銀錢,當(dāng)能稍解燃眉之急,可村中其他百姓呢?也非只這一村,郡中其余百姓亦是如此,怕是還餓著肚子。 季溫自百姓處盤剝來的銀錢自是要還之于民的,否則百姓何以度日? 她與盧尚書商量了,干脆分頭行動,盧尚書繼續(xù)審問人犯,她則去撫民。 東城郡頗大,自不可能處處走遍,各縣縣令多半捉了,連主事之人都沒有,漢王干脆一縣一縣地走,每至一縣,便邀了當(dāng)?shù)氐睦镎壤蟻?,按著季溫的賬冊,將銀錢還與他們,由他們再分與各自百姓。如此便不亂了。 漢王極有耐心,事多瑣碎,她也不煩,里正耆老許多連郡守都不曾見過,更不必說高高在上的親王,見了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畢恭畢敬也好,好奇打量,挪不開眼也好,她都好聲好氣地說話,從不擺架子。 有不懂處便問李舍人,李舍人雖在王府做一小小幕僚,可于政務(wù)上竟十分精通,人情世故更是嫻熟。大大小小的事,件件都處置得妥當(dāng)。 漢王深覺如此大才,留在她府中當(dāng)真是埋沒了。 撫民是自偏遠(yuǎn)些的縣撫起的,一日馬不停蹄,能跑兩三處,待到最后一處,漢王令人分了銀錢,又問起當(dāng)?shù)卦斍閬?,百姓過得如何,徭役可重,苛捐雜稅有沒有。 里正一一答了,漢王記在心上,不好的地方她都令人記下來,待回京呈稟陛下,許多事她做不了主,但陛下可以。 她年紀(jì)小,生得又好看,眉目清秀,肌膚勝雪,耆老們見她不擺架子,漸漸也放開了,敢與她說上幾句。 卻有一人一直低著頭,恨不得將自己淹沒在人群中,漢王好奇朝他打量,那人羞愧得面色通紅,跪到地上,口稱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