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曲GL_分節(jié)閱讀_96
語一出口,漢王愈加臉紅,太輕了,她自己都聽不大清,jiejie必是沒聽到。她抬首去瞧君瑤的神色,她唇角仿佛彎了一下,那一彎既淺又快,漢王睜大了眼睛,欲看得清些,君瑤已轉(zhuǎn)身離去,看不到了。 人一去,室內(nèi)又只余她一人,靜悄悄的。漢王既惱自己無用,又很悵然。她重又躺下,肩上的傷口仍在作疼,不知何時(shí)可愈。 此是何處,她昏了多久,那幾名從人境況又如何? 漢王心中疑問一個(gè)接一個(gè),一個(gè)都不得解。 那位jiejie必是知曉,都怨她無用,方才沒能問一問。漢王懊惱,心下打定主意,待那位jiejie再來,她定要問一問,不可再猶豫了。 這一等,便等到了入夜。 漢王傷口疼,精力未復(fù),極易困倦,未多久,竟睡了過去。待她醒來,室內(nèi)一片漆黑,唯窗下一點(diǎn)燭火,搖曳著微弱的光。 漢王一睜眼,便驚覺自己處于一片黑暗之中。睡意立時(shí)退了干凈。 此間山林,山間有風(fēng)聲掠林,枝葉搖動(dòng),發(fā)出颼颼聲響。又近夏日,林間蟲獸無數(shù),一陣陣鳴叫此起彼伏,時(shí)隱時(shí)現(xiàn)。 室中黑黢黢的,漢王身處暗室,唯窗下一點(diǎn)亮光,清風(fēng)入室,燭火晃動(dòng),映在墻上的影子也跟著一陣扭曲搖動(dòng),極為可怖。 漢王自幼怕黑,從不敢在黑暗中獨(dú)處。 然而眼下,卻由不得她了。 她吞了吞唾液,緊緊揪著覆在身上的棉被。 屋外蟲鳴一聲接一聲,時(shí)遠(yuǎn)時(shí)近,漢王惶然,眼睛牢牢盯著窗下那一點(diǎn)亮光,半點(diǎn)不敢移開。 忽然間,一聲狼嚎幽幽入耳,漢王身上猛地驚起一身疙瘩,脊背間都嚇得涼颼颼的。 此、此處竟還有狼么? 狼會(huì)吃人的。 漢王嚇得口舌干燥,身子都有些顫抖。燭火不時(shí)地晃動(dòng),墻上家什的黑影跟著一閃一閃,漢王極力克制住心神,不去看,只將目光鎖在燭光處。 那位jiejie可是已歇下了?她那么厲害,一定不怕的。漢王努力安慰自己,刺客那么厲害,她都不怕,狼必是敵不過刺客,自也敵不過那位jiejie。 漢王覺得很有道理,已經(jīng)有一點(diǎn)點(diǎn)把自己安慰好了。 一聲狼嚎驟然傳來,好似還近了些。 漢王打了個(gè)哆嗦,癟了癟嘴,眼睛都紅了。 萬一打不過呢?狼那么兇,有爪子,還有尖銳的牙。她年少隨先帝狩獵,見過群狼圍攻一猛虎,極為兇殘血腥,生生將那猛虎撕裂了。 況且她身上有傷,傷口有血,聽聞猛獸嗅得見極遠(yuǎn)處的血腥氣,倘若她的血把狼引來了,可如何是好。 漢王越想越怕,怕了一陣,又連忙安慰自己,這回卻是無論如何都安慰不好了。 門忽的開了。 漢王身子一顫,下意識(shí)地朝門口望了一眼。便見君瑤端著一木盤緩緩走入。 木盤上放了一燭臺(tái),燭旁有碗,隱約可見熱氣。 室中又多一燈,亮堂了許多。漢王大大松了口氣,眼巴巴地望著君瑤,盼她走近一些。 君瑤如白日那般,走到榻旁,將木盤置于矮幾,彎身將漢王扶起。她的手有些涼,碰到漢王未傷到的那側(cè)肩上,涼意透過薄衫,傳到肩上,帶著女子特有的柔軟。 漢王不知怎地,便是臉頰一紅,日間與君瑤相對(duì)之時(shí)的緊張又來了。 碗中所盛仍是粥,只是此番卻比日間那碗稠了些,足以果腹。 不能直接喝了,碗中放了一木勺。漢王一手端了粥,另一手卻動(dòng)彈不得,不能用勺。 她呆了一呆,很窘迫地偷看了君瑤一眼。 君瑤自是察覺她的窘境,也未說什么,接過了粥碗,替她端著,好讓漢王騰出手來。漢王松了口氣,忙拈起木勺,舀了白粥來。 粥還熱著,想是才煮好的,漢王恐勞煩好看的jiejie太多,她許就煩她了,便有些急,舀了粥到唇邊輕輕吹了幾下,便往口中送。自是燙到了。 還好已吹涼了些,并未燙傷。漢王疼得淚眼汪汪的,悄悄看了君瑤一眼,不敢作聲,又去舀新的。 君瑤看不下去了,微微搖了搖頭,道:“慢些,別急。” 她聲音冷清,落入漢王耳中,卻有一股別樣的溫柔。漢王忙點(diǎn)頭,又忍不住看了看君瑤,心中不知為何,竟是無比歡喜,心想,jiejie不愛說話,但是心地卻很好。 這念頭甫一出,漢王又覺自己真傻。她當(dāng)然好啊,她不好又怎會(huì)救她,她最好了。 漢王莫名覺得喜孜孜的,卻更不怎么敢看君瑤了,低了頭專心致志地用粥。 粥是白粥,淡的,其實(shí)是有些難以下咽的。 漢王出身尊貴,從未短過衣食。膳食自來精細(xì),倒未試過連著二餐,皆是白粥。但她不說,也不抱怨粥不好,乖乖的一點(diǎn)一點(diǎn)吃下去。 像個(gè)不挑食的好孩子。 君瑤看著她的頭頂,目光微微柔和,但也只一瞬,又復(fù)清冷。 一碗粥盡,漢王飽了,她擱下木勺,又道了一聲:“多謝?!?/br> 聲音仍是輕,卻比日間那聲重了些,能使人聽到了。 君瑤回道:“不必客氣?!笔樟送?,放歸木盤。 漢王聽她答她了,精神一震,備受鼓舞,她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鼓足了勇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話一出口,她頓覺自己魯莽,怎能隨意問人名姓?她忙改口,道:“我、我叫蕭緣,我是漢王,赴臨淄就國的?!?/br> 君瑤眼中染了少許笑意,卻是答了她:“我姓君,名瑤?!?/br> 君瑤。漢王在心中默念了兩聲,暗道,真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