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計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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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人相處,性格是否合得來非常重要。 容蘇明與方綺夢雖然看起來是性格迥異的兩個人,但方綺夢的父母方夫子和閆夫子知道,這倆孩子其實性格十分相近。 不過是容蘇明善用溫和圓滑遮蓋善良的本性,綺夢喜用玩世不恭掩藏破碎的真心。 聽小女兒說過豐豫想吞下花家香的事情后,方綺夢的爹方夫子靠在太師椅中連抽了三袋旱煙。 “爹爹,您到底怎么看這事兒嘛?!狈骄_夢盤腿坐在地上,把她爹辛苦搭的玲瓏寶塔拆得七零八落。 青煙繚繞中,方夫子蹙眉,瞇起的深邃眼眸讓臉上的皺紋更加顯得溝壑縱橫:“此謀,于豐豫前途而言,當是有益無害。” “有益無害有益無害,你們腦子里難道就只裝著銀子嗎?”方綺夢她娘閆夫子啪一聲合上手中書冊,邊駁著方夫子的話,邊順腳將玲瓏塔的某個小榫卯零件踢回到小女兒跟前。 她問小女兒道:“蘇明成親和你們籌謀的這件事,到底有無干系?” “大概……大概是沒有干系的罷,”方綺夢攏攏腳邊的一堆零七八碎,試圖將玲瓏塔重新搭起來: “年前我們不是走貨進了趟川中么,許太太就是那時候給蘇明說下的花家女,蘇明回信拒絕了,可我們回來后才發(fā)現(xiàn),人許太太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撮合那倆人。” 方夫子翹起二郎腿,嘴里噙著煙袋嘴兒問道:“你們倆嘀咕花家香多久了?” 方綺夢歪頭扣著榫卯:“去年三四月份的時候……”腦子里驀然一道白光閃過,方總事抬頭看她爹爹,波瀾不驚地問道:“您的意思是,容蘇明連她姑母都算計了?” 方夫子悠然晃著腳,并不吭聲。 “蘇明就是雪地狐貍托生的,瞧著可愛無害,招人喜歡,實則是又狠又狡猾,”閆夫子起身去書架前找書,嘆道: “這些年來,除卻咱們老方家爺仨,蘇明沒算計過誰?就連對她許家那親表弟,她不也是半摻親情半糅利么,夢夢啊,蘇明對你沒的說,你可不能干那些天打雷劈的事?!?/br> “嘿嘿,”方綺夢短促一笑,漫不經(jīng)心答非所問道:“算計我,她怕是腦子被驢踢了又被人下了降頭才會算計我?!?/br> 對于容蘇明,方綺夢就是這么相信她,就是這么相信自己。 容蘇明每每都嚷嚷說年紀比她大,其實不過就是大了十幾天,容蘇明是年前臘月廿六出生,她方綺夢是出年后的正月初七出生,恰好兩人父親是一起撒尿和泥長大的好兄弟,她兩個更是剛滿月就被放在一塊玩。 兩人什么尿性,彼此都是再清楚不過。 人都說共患難容易共富貴難,偏偏方綺夢和容蘇明做到了。 十年前共創(chuàng)豐豫商號,富貴金銀一時如鹽多,六年前豐豫遭逢生死劫,兩人落魄并肩共經(jīng)難,如今豐豫風正帆懸,富貴苦難都共同走過,大東家和大總事就更沒什么可兩心的了。 “你們這倆教書先生,沒事就是愛瞎想瞎琢磨。”方綺夢沒耐心,三兩下拼不起玲瓏塔的塔基,干脆扔下不玩兒了。 拍拍衣裳起身,方總事反手抓抓后背沒樣沒相道:“爹爹阿娘,總的來說你倆對這事兒是覺得可以的哈?!?/br> 閆夫子:“大勢上來說是可以,只要蘇明能處理好她的家事?!?/br> 方夫子:“花家香也曾是歆陽乃至瓏川的名香,雖近十幾年來花家勢頭漸弱,子孫不盡賢明能干,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你叫蘇明小心為上?!?/br> “我去鋪子里忙活了,這幾天估計就不回來了,有事就打發(fā)人去告訴我聲就成,先走了~”方綺夢一陣風似也,話音沒落人就奔出了書房:“畢遙,畢遙姐呢?走啦走啦……” 即便出門差點撞到她大jiejie,方總事腳步都不帶停的。 方大姑娘捧著幾本書冊進來,分別給爹娘問了好,將書往原處放時順口疑道:“夢夢今日不上工么?怎的這會兒還在家瘋跑?!?/br> 閆夫子還沒尋到自己要的那本老書,站在那邊的書柜前東翻西找著,道:“要上工的,說是昨日跟蘇明打賭,贏了今日晚去一個時辰的賭注,這么大的人了還跟人打這種賭,蘇明也是,竟然還和她一起瘋?!?/br> 方夫子瞧著滿地被拆得不能再碎的玲瓏塔,鼻腔里重重哼了聲,道:“一個時辰的時間干點啥不行,小兔崽子她坐地上拆了我的玲瓏塔!回來看我怎么收拾她??!” 方大姑娘拿了空盒子過來,耐心收拾著地上被她meimei作出來的一地玲瓏塔碎片,笑道:“爹爹還當夢夢是小孩子不成,都二十六七的人了,還被您惦記著要要揍她?!?/br> 方夫子往煙袋鍋里裝著煙絲,眼也不抬道:“你看看她那德行,整天吊兒郎當?shù)?,怎么都沒個定性,別說二十六七,她就是三十六七我該收拾還得收拾?!?/br> “你也就是賣賣嘴,”閆夫子毫不客氣戳穿方夫子,道:“都奔花甲的人了,還以為自己多年輕呢,還收拾老三,你如今能追上她就已經(jīng)很是不錯了?!?/br> 方夫子抬手點煙,煙袋鍋送到火苗跟前時又收回來:“是啊,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一眨眼老幺都那么大了,嘖,時間過得真快?!?/br> “可不是么,”方大姑娘自然而然接話道:“前陣子遇見后街婁家的大少奶奶,還說起了她的小姑子婁沁,呂生被菜市口問斬的情形猶如昨日,可一眨眼三年都過去了?!?/br> 閆夫子從橫排的書柜后伸出腦袋看過來,問道:“那呂生過三年了?” “過了,過了,”方夫子徐徐點煙,聲音深厚低沉,帶了幾分惋惜:“年前冬月就過了,他爹托我給寫的奠文,墳塋也遷進呂家祖墳了,下葬時他娘給辦了冥婚,唉,呂家到底不信婁沁那孩子?!?/br> 閆夫子抱著盒書出來,“哎”了她老頭一聲,道:“婁沁那孩子是真心不錯的?!?/br> 方夫子點頭,閆夫子又扭過頭來問她大女兒道:“既然婁沁出了三年寡期,那婁家是怎么打算的?據(jù)我對婁太太的了解,她可不愿意庶出的子女留在她家里吃白飯,何況婁沁還帶著個孩子?!?/br> 方大姑娘:“婁大媳婦的意思是,她婆母已經(jīng)讓人在給婁沁物色了,不管是過去續(xù)弦還是做小,只要肯將婁沁母女兩個一并收了,婁家就都是愿意的?!?/br> 方夫子嘆:“天底下竟還真有這樣黑心腸的爹娘,那婁老爺忒沒擔當了些,他那幾個兒子也是,竟連個庶妹都容不下!” 方夫子教書育人大半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食人間煙火,不解人間俗務(wù),閆夫子只好耐心給他解釋道: “內(nèi)宅里的事,大都是當家女人說了算的,婁老爺估計也是被他夫人蒙在鼓里了,不然婁家哪里會少婁沁母女倆一口飯吃,這天底下啊,不是所有后娘都跟我那小姑子、你那親meimei一樣好心腸的!” “是這樣啊。”方夫子連連點頭。 閆夫子想了想,交代大女兒道:“我下午還有一堂課要上,大概申時末刻才回來,這么著,你今日尋空去向婁大媳婦探探口風,婁沁來咱們家的話也不錯?!?/br> 方大姑娘:“行,正好今日午后淑靜和她們約了去吃茶,我讓她問問婁大媳婦?!?/br> 人母女倆有商有量將事情定下,方夫子嘬著煙嘴,弱弱發(fā)表看法:“你們不用再問問老三意見么?” 老三她大jiejie:“問了也還是說聽娘親的?!?/br> 老三她娘親:“她娘親的意見是沒有意見?!?/br> 老三本人并不知道自己就這么被安排了,她乘車出門,先是踩著時間去某家茶樓見了位合作伙伴談些生意上的事情,用過午食才施施然來豐豫。 結(jié)果剛下車就看見了停在旁邊的兩輛花家馬車。 走進鋪子,見老申正在打發(fā)人往二樓客室送茶,方綺夢招手喚了他過來:“樓上是花家哪位神仙啊,這么大架子,竟然要你老申親自過問上茶事宜?!?/br> 老申叉手行禮,朝二樓北邊的會客室努了努嘴,擰眉道:“是花家的二爺和四爺,氣勢洶洶來的,說是路過咱們豐豫,順便進來看看大東家,可咱伙計們怎么看他倆都像是興師問罪來的?!?/br> “那可不就是興師問罪來的么,”方綺夢輕笑出聲,吩咐老申道:“讓劉三軍把去歲后半年敦華藥鋪收購藥材的賬簿副冊找出來,你親自去拿來給我,不得過第三人之手?!?/br> “敬喏。”老申叉手,轉(zhuǎn)身去辦事。 賬簿副冊很快送來,方綺夢正插空在一樓會客室和七八位來談生意的人見面,粗略翻看幾眼賬簿,方總事的臉色當即就拉了下來。 方綺夢面前這七八位客人,也都是各家商號鋪子的管事人,個個都是察言觀色的好手,當即就猜到了一些事情。 未及結(jié)束和客人的談話,便聽老申在外面說樓上打碎了茶盞,迦南讓他趕緊著伙計上去收拾,他則敲門稟告到,敦華那邊的幾位掌柜找來了,要見總事,要見大東家。 至此,豐豫方大總事理理衣袖,拿上賬簿副冊,先安撫了幾位敦華來的掌柜,然后跟在上茶伙計后面十來步外上了二樓。 上樓梯的時候,方綺夢是扶著扶手一階階蹦上去的。 下頭,老申滿頭霧水,順手拉住路過的劉三軍:“總事這是要做什么?” 劉三軍仰頭往樓上瞅了一眼:“和大東家吵架,熱身呢?!?/br> 老申:“……” 他從下面升調(diào)來總鋪兩年時間,常能見到大總事和大東家因生意之事而拌嘴爭執(zhí),但兩位吵架前還要活動活動筋骨是什么情況? 送茶伙計從會客室出來,屋門前腳被伙計輕輕帶上,后腳就被豐豫方大總事一腳踹開,氣場凌厲,恨不得終結(jié)了那兩扇門的壽命。 “容蘇明!你給老娘把話說清楚!!” 偌大的豐豫鋪子,大總事一聲怒吼響徹內(nèi)外,老申嚇得一激靈,劉三軍見怪不怪地拍拍他肩膀,滿目安慰。 樓下旋即聽到二樓會客室里傳出來的爭吵。 “容蘇明,豐豫不是個只有四扇排門的小包子鋪,更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一言堂,虧損缺少的銀子你補上,你他娘本事上天了,你把我這個大總事當屁嗎?你看看敦華的這些破爛賬,去歲臘月的賬都日他娘的結(jié)不了,今年正月的就更別跟我面前提!今日巧了,敦華的掌柜催賬催來總鋪,既然人家欠錢的正主也在這兒,那咱就拿出算盤好好清算清算罷!” 容蘇明的聲音接著想起,雖不勝方綺夢般凌厲,但卻飽含著上位者令行禁止的絕對威嚴:“方綺夢,我還有客人在,你最好給我收斂些,莫要讓我太難為太難堪?!?/br> 啪嚓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想起,老申聽得直咧嘴——又是盞宋窯白瓷青釉盞啊,心疼心疼…… 摔了茶盞的方綺夢:“豐豫訓則上面頭一條寫的就是不得徇私,違者斥離豐豫商號,終生不用,容蘇明,你個鳥人你是在大東家的椅子上坐膩了嗎?!” “如何,若我沒聽錯,方總事這是想借機上位嗎?” “是又怎樣!你容蘇明包庇妻族親戚牟豐豫之利,使我豐豫商號名下三家敦華藥鋪月?lián)p共計白銀萬兩,伙計兩個月領(lǐng)不到薪水,此事不清我妄為總事,三條路,要么請花二爺現(xiàn)在立馬補上所欠豐豫銀錢,要么你容蘇明引咎辭職,要么,就是豐豫和花家香二爺公堂相見!幾位選一個罷!” …… 樓上的爭吵愈來愈烈,奉容大東家之命候在一樓的老申愈聽愈膽顫 劉三軍又突然從外面領(lǐng)進來許多下面分鋪的掌柜理事,眾人扎堆兒著上了二樓去。 老申趁亂拉住盛理事,難免有些六神無主:“大大、大東家和大總事吵架都是這樣么?我這心里怎么,怎么這么沒底兒啊!” “慌什么,”盛理事拍拍老申肩膀,低聲道:“上次那二位大動肝火吵過之后,沒多久豐豫就吞了喬家的喬氏綢緞莊,聽吩咐行事準沒錯,待會兒要是亂起來,你可瞅清楚些,莫讓人趁機在鋪子里做手腳?!?/br> 老申應(yīng)答下來,忙加派了伙計在鋪子各處盯著,至于幾位頭頭的公務(wù)室,連窗戶都被他派人守了起來。 只是,他還沒弄明白盛理事口中的“亂起來”是什么意思,外面就烏烏泱泱涌進來一群衣冠楚楚的年輕男女,以及一眾衣著各異的隨從家丁。 竟都是花家?guī)追孔优H戚,氣勢洶洶來找容昭討說法。 樓上恰時傳出容蘇明和方綺夢的激烈爭吵,眾人尋著樓梯就找了上去,加上不久前劉三軍領(lǐng)來的一幫管事掌柜,二樓會客室外迎來了三年難得一遇的熱鬧場面。 偏生這些管事掌柜之中,有直接和花家這些人在生意上有牽扯的,在劉三軍不著痕跡的煽風點火下,一堆人直接在二樓走廊上吵了起來。 年輕人里難免有性格沖動的,人多吵嚷,不知誰竟在推推搡搡中和豐豫的人動起了手。 這里畢竟是豐豫總鋪,街后面又是豐豫商行的車隊所在,前后伙計們加起來千余人,怎能任花家香的主子們在這里放肆,更別提動手打人了。 車隊總管事聽見招呼聲,親自帶了車隊里的人,分別從豐豫前后門進來,沒讓一個外人跑出去。 未過多久,整條五花兒街都知道了花家香上門挑釁豐豫的事情,街上的武侯鋪子得到消息,忙不迭派快馬去公府搬救兵。 劉三軍熟悉公府派人的速度,下手也有分寸,圍著花家一幫人也沒怎么樣,凈鬧哄哄地砸了不少鋪子里的東西,聽著動靜可嚇人。 像是戲折子里安排好的出場順序和時間一般,花家香的人在豐豫鬧得歡,花二爺知道中計為時已晚,五花兒街的武侯并不良人沖將進來壓制場面,歆陽公府的掛刀武職隨后而來。 武職的為首者,竟然是緝安司正司大人溫離樓。 溫離樓站定,左手腰間樸刀的刀柄上沉沉一壓,不用出聲就自成威嚴。 隨即自溫離樓身后走出來一個小個子文吏,舉起手中公文大聲宣道:“受理豐豫商號訴,奉府臺石大人命,歆陽公府緝安司出兵鎮(zhèn)壓打架斗毆者,來呀!” 眾武職齊聲拔刀唱喏:“在!” “將在場眾人統(tǒng)統(tǒng)拿下!” “是!” 今日負責總調(diào)伙計的老申差點當場抹淚——大東家,大總事,您二位這是在逗我玩兒呢罷! ※※※※※※※※※※※※※※※※※※※※ 謝謝閱覽。 容昭:回家準備跪搓衣板。 方綺夢:回家準備……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