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闖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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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如意闖禍 陳卯,蘭氏膝下第三個孩子,容蘇明同母異父弟,虛歲十五。 十五歲,尋常人家小姑娘及笈出嫁的青蔥年紀,半大小子悶頭讀書的奮斗歲月,平素沉默寡言的陳卯卻做了這么一件讓人措手不及只感覺無法原諒的事情。 強/暴在晉國是重罪。 蘭氏出奇平靜,盤坐在椅子上抽煙,青煙繚繞中她低頭沉默許久,才清清嗓子打破這一室的靜謐:“我早就料到他會有這么一天,只是沒成想這天來得這般快,完全跟他阿爺一個德行,仗著是獨苗苗就甚事都敢做……莫撈他了,蘇明,任他自生自滅去罷?!?/br> 容蘇明坐在對面,被煙絲燃燒的青煙熏得瞇起眼睛,因為沉默太久,剛開口時聲音有些沙啞,還破了頭兩個字的音:“憑什么,你憑什么篤定我還會像以前一樣事事跟你對著來?” 蘭氏慢半拍抬起眼皮——從花春想的角度看過去,那抬眼的瞬間即便在這個年紀也依舊算得上好看的,可見蘭氏年輕時該是何等貌美如花——將煙嘴噙到嘴角,蘭氏啞聲道:“不管你如何想,我還是那句話,扔他自生自滅去罷,大晉律法剛正無情,他得為他的錯誤負責?!?/br> “聽聽這話說的,”容蘇明要笑不笑的模樣諷刺極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愛子有多深切呢,不過就是嫌他累贅,想借機扔掉這個拖油瓶罷了,就像你當初拋下我和阿箏一樣,只圖自己逍遙快活,哪管孩子是死是活,” 容蘇明挪挪身子,但緊接著就又挪了一下,花春想瞧瞧看過來,覺得她似乎是在尋找舒服的坐姿,可又好像怎么坐都覺得不舒服,或者說她有些如坐針氈,花春想腦子一震,為自己用“如坐針氈”四字來形容容蘇明而感到一絲荒誕。 容蘇明斜靠在椅子里,道:“你當知道,我如今最不在乎的,就是你想要如何了?!?/br> 不知是不是花春想的錯覺,在容蘇明聲落之后,她看見蘭氏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更也沒想到蘭氏會突然話鋒一轉(zhuǎn)朝她開腔。 蘭氏道:“聽說不久前你替你爺還了七八百萬錢的欠款,你阿娘中風也是你抓過來的,養(yǎng)出你這般孝順的女兒,你爺娘不枉此生?!?/br> 花春想在心里組織語言,畢竟蘭氏是容蘇明母親,容蘇明可以夾槍帶棒地和蘭氏說話,她卻不能,溫順道:“叫您看笑話了?!?/br> 夜已深,屋里只點著一盞油燈,蘭氏的神情隱在明暗不一的光線中,叫人看不真切,她磕出煙鍋里的灰燼,又將之重新填滿煙絲,自嘲一笑,語氣帶了幾分悵惘:“還是卯哥兒給我切的煙絲,沒成想是他最后的孝敬,若晉法判他不死,那就后半生母子再團聚罷——你們回去罷,夜深了,夜路不好走。 “你為何要拋棄他?”容蘇明從椅子里站起身,她不知道自己為何這樣問,似乎蘭氏的答案能讓她解開多年的心結(jié)。 某個瞬間里,花春想甚至覺得,容蘇明其實是在為她自己以及她meimei容箏向蘭氏討要說法。 然則以往之不諫難悟,無論蘭氏給出什么樣的回答,花春想覺得容昭其實都無法輕易放開那些深埋的曾經(jīng)。 不出所料,蘭氏沒有回答,她只是輕輕搖了搖頭,道:“我知你要顧及面子,你放心罷,這里我住得也十分舒心咳,咳咳咳咳咳……” 突然爆發(fā)出的強烈咳嗽讓容蘇明下意識擰起眉心,她實在沒想到自己接下來會說出這種話,此生都想不到,她道:“病了就叫人找大夫來看看,以后少抽些煙?!?/br> 聲落之后,大概意識到了哪里有些不對勁,容蘇明及時沉著冷靜地補充道:“咳成這樣,傳出去指不定誰說我虐待親長呢,我還要不要臉面,陳卯是你兒子你愛撈不撈,跟我有屁關(guān)系——走了,回家?!?/br> 最后四個字自然是說給花春想的,細聽就會發(fā)現(xiàn)那微音帶著輕微的慌亂與窘迫,花春想朝蘭氏頷首,轉(zhuǎn)身隨著離開。 容蘇明在前面走的很快,花春想突然覺得這人此時有些像個跟大人們鬧別扭的小孩兒,幼稚中帶著認真的固執(zhí),叫人想捧著她的臉揉她腦袋。 “哎,哎,你等等我……哎!”花春想提步去追,但腳下有雪她放不開步子,追幾追都沒追上容蘇明,最后都有些急了:“容蘇明你站住!” 喚作容蘇明的人誠然是站住了腳步,半回過身來朝追上來的人伸手,道:“你是腿短么?怎么這么短距離都追不上?” 花春想又快趕幾步終于趕上來,伸手牽住容蘇明,破罐子破摔道:“對啊我就是腿短,你不等我我就追不上,你說我能怎么辦,所以容哥哥以后要不要等我?” 容哥哥…… 容蘇明難得在刀風暴雪中覺得面皮發(fā)燙,把花春想往自己這邊扯了扯,方才從屋里帶出來的思緒隨風飄散,只剩下壓低聲音似輕嗔卻又順寵的話語:“又胡叫亂叫什么,誰是你,是你容哥哥,要叫叫jiejie!” 花春想?yún)s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每次她喊容蘇明容哥哥,都會欣賞到容大東家那窘澀中帶著幾分木訥的樣子,這實在和大東家平素從容不迫的淡定模樣形成太大反差,叫人逗她上癮。 “泊舟呢?”花春想被拉過來緊挨著容蘇明走,邊嘟噥著問,“這趟你帶他來做什么,這么冷的天兒”。 容蘇明“唔”了聲,道:“跟扎實一起在門房等著呢,帶他來……習慣帶他出門辦事了唄,哎你別看他小哈,經(jīng)歷過的事情可不一定就比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少,泊舟吶,他都不知道比陳卯那蠢貨靈光多少……嘖,也不知道這會兒如意睡醒沒,有沒有淘氣鬧人?!?/br> 花春想知道這么些年來容蘇明經(jīng)常把泊舟帶在身邊親自教養(yǎng),她點了點頭,復道:“只要我不在家,如意就會乖巧又可愛地跟著家里人,不哭也不鬧,啊對了,那你明日要去趟緝安司么?” 容蘇明果斷搖了下頭,道:“我才不去咧,溫離樓那頭驢辦事不講規(guī)矩,鬼知道她準備啥時候開案處理陳卯,說不定今年陳卯就在緝安司的監(jiān)舍里過年了,嘶……” “陳卯竟然犯強/暴罪,”容蘇明擰起眉心道:“我怎么感覺這事兒會牽扯上綺夢啊?!?/br> 花春想忍不住一陣后脊梁骨發(fā)寒,“你還是趕緊去尋溫大人了解了解情況罷。” “成,明兒正好綺夢全天都在鋪子里,我抽空去見見溫離樓?!?/br> . 第二日一大早,不用等到容蘇明去緝安司找溫離樓,那廂就有人找上了容家的大門。 臘月廿六服素來別人家大門口哭喪實在不是尋常人做得出來的事情,可這家人被人毀了女兒,想來何事情讓容家人硌意他們就做得出來什么事。 扒著門縫往外看的扎實長長噓了口氣,拐回來叉手道:“阿主,不然咱走后院的角門?” 泊舟恰好抄著手縮著肩膀小跑過來,吸吸鼻子喘氣兒道:“角門外也有幾個人在來回晃悠,賊頭賊腦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阿主,咱們飛鴿子給緝安司罷,這不行啊,大過年堵在咱們家門口算什么!” 容蘇明右胳膊橫抱在身前,左手拇指托著下頜,中指隨意在自己人中上點了點,沉吟道:“泊舟說的有道理,不過飛鴿子就不用了,這樣罷,扎實,你跳墻從西隔壁出去,不用怕被人發(fā)現(xiàn)盯梢,直接去公府所報案就成,然后就直接去緝安司門外等著,見到溫離樓的話就問她一聲案子何時開,她聽得懂?!?/br> “喏?!痹鷮嶎I(lǐng)命而去,容家常年緊閉的大門咚一聲被砸上了什么重物,泊舟扒著門縫往外看,頓時腦袋發(fā)懵,“阿主,他們在往咱家大門砸東西,” 隨著接連響起的輕重不一的撞擊聲,泊舟一樣樣數(shù)道:“有石塊、土坷垃、爛蘿卜哎呦……” 小孩兒突然往后踉蹌兩步,想是在躲什么東西,站穩(wěn)后驚魂未定般拍拍胸口,“竟然還有破鞋子,阿主,他們不會還敢潑糞罷,那就忒過分了?!?/br> 長年跟在容蘇明身邊,泊舟在潛移默化中學的都是容蘇明的處事方法,最后也形成了這種越是心中沒譜,開口就越會說笑的性子。 盡管溫離樓和方綺夢都嘲笑過這種虛張聲勢,但容蘇明也確實在好幾回緊要關(guān)頭是靠這種方法笑到最后的。 遠遠看見扎實從西邊墻頭翻到西隔壁后,容蘇明不覺約莫了下時間,抄起手打了個哈欠,揮揮手叫圍在過道下的人都散了各自回屋,“難得不用多往緝安司那種鬼地方跑,都回屋暖和去罷,公府差官來敲門的時候再出來,泊舟,回屋后注意聽著點小狗,保根你盯著點前庭,仔細被人大白天翻墻進來,咱們家著墻呦誰都能翻,以后誰再說這是高墻大院削尖腦袋難進來,我就保準跟他急……” 容家主抄著手碎碎念念的,閑庭信步般一路晃晃悠悠回主院抱孩子去了。 想當年容宅險些被人縱火燒掉時,容蘇明就是這樣一臉淡然的無波無瀾,這種處事不驚的泰然,泊舟如何都學不來。 公府所直屬公府石大人管轄,級別上雖與緝安司同級,但各種事情處理起來卻明顯不如緝安司穩(wěn)妥有效,就連接到報案后出司的速度它都遠遠不如緝安司。 直到門外那幫群情激憤的人幾乎把容宅大門前堆滿爛蘿卜破菜葉小石塊土坷垃,公府所的一隊人才配著刀姍姍來遲。 官爺們譜擺得賊大,還沒走近就先開始讓小碎催在前面驅(qū)趕開路:“讓開讓開,公府所辦案,閑人避讓!” 耗子怕貓民怕官,天生的恐懼使得圍堵在臺階下的眾人下意識讓路,哭喊聲頓時變成低低的啜泣,差官中為首的那個大肚子男人傲慢地掃視一圈周圍的人,抬起一只腳擱在大門前的第一級臺階上,不耐煩地朝大門怒了努嘴。 他身后即刻有小差役跑上前敲容家大門:“公府所辦案,容氏開門!” 這句話連著重復三遍,門縫里才傳出道男人的聲音來:“各位官爺容稟,我家正門落鎖,長年不開,請各位移步東側(cè)門?” 小差役下意識回頭看上司,只見那為首的搓搓被寒風打紅的臉,往旁邊吐了口痰,又罵了兩聲臟話,這才不情不愿地往東側(cè)門去。 寒冬臘月,街上積雪及膝,誰不想坐在暖暖和和的屋里烤火爐吃熱酒,侃大山耍女人?頂風冒雪來辦什么私闖民宅而且還是沒創(chuàng)成功的破案子,差役頭子的臉拉得很驢一樣。 進門后對容蘇明自然也沒什么好話,粗橫地埋汰了兩句容家的茶,差役頭子示意所有人退下,只和容蘇明對坐主客兩邊,他道:“容家主是爽快人,咱老晉也不彎彎繞,直說罷,想如何處理外頭那幫賤民?您開個口來,咱兄弟按吩咐辦事,保管讓您滿意!” 容蘇明心說,這是從哪里來的這么個蠢貨,開口和姓晉的官爺打起了太極。 她不是真的要讓公府所這幫酒囊飯袋來解決事情,她只是在為溫離樓辦案拖延時間,認識這么些年,有些事情打眼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哪里還用得著淘神費力。 花春想不知道容蘇明和溫離樓的把戲,但她瞧容蘇明進進出出絲毫不慌的模樣,便也懶得去cao心那些事,只專心在屋里照顧孩子。 然而如意總是能每時每刻不重樣地給她阿娘翻出新浪花制造出驚喜和意外來,不過是錯錯眼的功夫,如意爬上矮榻,從榻幾上拿到了她阿大那沒系口的裝糖的荷包。 花春想又翻了兩頁賬簿,忽然間覺得屋里安靜得有幾分詭異,她抬頭尋過來,只見如意一手摟著荷包,一手還捏著顆未剝開糖紙的糖,身邊扔滿了沾著口水的糖。 荷包里本來裝了大半袋子牛奶花糖,都是容蘇明今日一早在等官差的間隙里剛包好的。 無需多言,花春想仿佛已經(jīng)看見了容蘇明拎著如意揍屁股的場景。 “閨女吶,”她趕緊過去把荷包奪走,拿來濕巾子給小丫頭擦黏糊糊的手和嘴,“你這兩天是皮癢癢罷,先是掀了我的梳妝臺,今兒就又來禍禍你阿大的糖……別用這種單純無辜的眼神看我,你老子娘這回也無能為力了,你等著挨揍罷,容鏡?!?/br>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花春想正抱著十二生肖的布偶教如意學認動物,乖乖坐在燒著火鋪的地板上卻明顯心不在焉的如意突然扔下手中的小橘子,站都來不及站她就蹬蹬蹬爬過去鉆到臥榻地下躲了起來。 只剩下那個半大的小橘子孤零零地在地上滾著。 花春想愣怔須臾,隨后才聽見屋門口傳來的腳步聲,誠然是容蘇明回來了。 ※※※※※※※※※※※※※※※※※※※※ 謝謝 如意: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