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息素的味道真迷人(六)
倏—— 電光火石間黑暗中一道風聲裹挾著殺氣劃破虛空,直撲面門而來,余浮身體緊繃,偏頭躲開的同時抬肘相迎,堅硬的拳頭撞在他小臂上,發(fā)出一聲肌rou相擊的鈍響。 隨著手臂一陣鈍痛,酸麻如同電流般順著神經(jīng)一直流竄到指尖,余浮握了握拳,對方?jīng)]有給他多少反應(yīng)時間,第二次攻擊來得更加迅猛,他只能再擋,幾番來往,尋隙鉗住那人肘臂的瞬間,屈膝奮力頂向他肋下。 那人身形頗為高大,可動作卻靈敏至極,背脊后弓避開余浮這一擊,順勢扭住他的手臂,余浮身體重心不穩(wěn)被他一個背摔,身體靈活地隨力道方向在半空扭身,穩(wěn)妥落地后旋身一記飛踢,正中那人左肋。 裴簡舟心口一窒,捂著倒退一步,眸中閃出興奮的光,有兩下子! 實驗準備間空間有限,兩人看不清彼此,沉默著近身搏斗,酣斗間余浮身體內(nèi)部忽然一陣抽痛,動作慢了半拍,躲避不及被對方以同樣的招式踢在胸前,剎那間仿佛心臟被千鈞巨石擊中,胸骨發(fā)出危險的咔嚓聲,身體被慣性沖得后摔,背部重重撞在墻邊的文件柜,滿柜的文件夾被撞得搖搖欲墜。 余浮未來的及起身,那人便撲了過來,鉗制住他的手腕一扭,將他翻過面抵在了地上。 余浮大力一掙,成了壓倒文件柜的最后一棵稻草,無數(shù)的文件夾翻落下來,雪白的文件如同雪花般鋪天蓋地飄落,砸在兩人肩背上, 余浮力竭,被按著伏在地上,手肘支地,胸膛起伏大口倒氣,身體的劇痛讓他緩不過氣。 后領(lǐng)被人粗暴地拎了起來,緊接著致命的咽喉被掐住,被人一把拖起來,重重抵在了墻上。 胸腔里窒息感還未退去,后背被撞到的傷處又承受了二次傷害,尖銳的疼痛如鋼釘般刺入骨髓,難以忍受的銳痛順著脊柱擴散開,傳到神經(jīng)末梢后轉(zhuǎn)為鈍鈍的挫痛,仿佛有把錘子重重敲擊著前胸后背,涔涔冷汗爭先恐后地冒了出來。 余浮沒忍住,悶哼從齒縫間泄露出來,嘴里涌上一股泛著鐵銹味的腥甜,血液中信息素氣息彌漫到空氣中。 裴簡舟忽然怔了怔,挨得極近的姿勢,濃郁的酒香味充斥了整個鼻腔,禁錮在他喉結(jié)上的手陡然一僵。 好像是那一夜,身下的人迷蒙著眼,一邊悶哼,一邊不由自主地迎合。 黑暗中裴簡舟面無表情,手從脖頸上松開,摸索著轉(zhuǎn)移到臉上,隔著露指手套,摸到了熟悉的輪廓。 裴簡舟不耐地用牙咬掉手套,粗糙的手觸上溫熱的肌膚,掌心的臉棱角分明,長繭的指腹下,五官線條利索到每一處棱角都分外分明,每一寸都是他所熟悉的,曾經(jīng)在心里無數(shù)次描摹過。 是他? 余浮終于緩過來了,胸口的窒悶感還沒完全過去,對于這人古怪的行為有些困惑,但也只不過一秒,便動作迅捷地屈膝上頂,同時一記勾拳。 腹上最柔軟的地方猝不及防受了重擊,裴簡舟條件反射彎腰捂住腹部,旋即被一掃腿又狠又快地摜在地上,倉促間他只來得及護住頭,緩沖落地時造成的沖擊。 余浮把人撂倒后片刻不耽誤,撲身上前騎在他腰間,橫肘抵住他的咽喉,一手握著把手術(shù)刀,準確地抵在他頸間大動脈上,聲音嘶啞低沉:“別動…”發(fā)聲帶動了方才受傷的喉嚨,引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咳。 裴簡舟被他壓著,驚訝到忘了掙扎,眼睛直直地注視著他,可惜黑暗中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 余浮劇烈喘息,因著俯視的姿勢,汗水流到了眼眶里,刺得眼睛火辣辣的疼,暫時的位于上風使他繃緊的神經(jīng)稍稍松懈,方才被忽略的疼痛如雪崩般爆發(fā),全身如被同時扎進了數(shù)千萬碎玻璃片,疼得肌rou痙攣顫栗,手臂脫力得微微發(fā)顫,沉聲問:“你是誰?” 裴簡舟沉默著,余浮不耐,鋒利的手術(shù)刀刺破了皮膚表層。 裴簡舟嘴唇微動,發(fā)出的聲音非常細微,余浮皺著眉湊近想要聽他說了什么,卻不妨被制住的人飛快地握住他手腕,身體一翻反客為主,順勢將他的手壓到了頭頂,巧妙地使力一扭,余浮手腕就立刻脫了力,手術(shù)刀當啷掉在了地上。 余浮動彈不得,黑暗中兩人幾乎臉貼著臉,急促的呼吸與心跳聲異樣鮮明,莫名熟悉的氣息強勢地包裹上來。 余浮有一刻的怔愣,可未想明白眼前的境況,頸部一陣細微的刺痛,沒過幾秒,無法抵御浮困倦感侵襲了他。 裴簡舟松了口氣,將指間的麻醉針收好,累到虛脫地俯在他身上,靠著身下人的頸窩,幾乎有些貪婪地呼吸著那甜美誘人的信息素氣息。 一分鐘后,被暫時破壞的電源恢復了,久違的光明終于來臨,一個身著白大褂的人躺在地上,臉色和身下的紙片一樣蒼白,緊閉的眼眶泛紅,與唇角那抹暈開了的血痕相映生輝。 裴簡舟把人橫抱起來,放到了角落里那張用來休息的簡易鐵架床上,低頭看著入眠的人。 這是他近半年后第一次真真實實地看到他,很清冷的一張臉,手指一處處描繪過去,曾經(jīng)幻想過的模樣化為了真實。 雙眼皮很深,鼻梁挺直,嘴唇薄得恰到好處,記憶中似乎異常的軟,裴簡舟不禁抬手輕輕擦過,軟得叫人心潮蕩漾。 比想象中的還要好看。 那天裴簡舟回去時人已經(jīng)走了,附近找遍了都沒有,后來他回到z國軍區(qū)總部后,一直被關(guān)在醫(yī)院里,看不見東西,也聽不到任何外界消息,無聊至極地過了一個多月,每天就是吃飯睡覺檢查,只能靠鍛煉打發(fā)時間,單獨的病房里塞滿了運動器械,同一層樓的小護士總是借著查房,有意無意地過來圍觀他,但卻不和他說話。 眼睛痊愈后回到了部隊,除了被暫時停職外,他還面臨著嚴格的審查,每天就是不停地被問話和調(diào)查,一直以來良好的耐心幾乎被消磨殆盡。 調(diào)查結(jié)束后他恢復了職位,可卻一直在部隊里過著養(yǎng)老般的生活,直到一月前部隊上層下達了一項秘密任務(wù),他便向上級申請參與任務(wù)人員名額,理由是他足夠熟系作為反叛軍老巢的c市,上面一口回絕,他硬是軟磨硬泡半個多月,才成功被派遣出來。 c市很大,位于w國中部,有著特殊的地理環(huán)境和天然防護屏障,交通四通八達,擁有分布十分的地下通訊網(wǎng)絡(luò),如人的筋脈般連接著世界各地。 反叛軍內(nèi)部的組成很復雜,原先是分布在各國的一個帶有恐怖意味的雇傭兵組織,涉及特種武裝、黑市交易等,秘密地為各國解決一些棘手麻煩,因而掌握了無數(shù)不可宣之的秘聞與把柄,引得各國一方面欲除之而后快,另一方面卻又擔心陰暗面曝光而被掣肘。 可后來這個組織漸漸變了味道,成員由分散到慢慢集聚到w國,以暴力的方式使這個國家很快淪陷,野心日夜壯大,除了繼續(xù)之前的交易外,還開始秘密進行生化研究,甚至傳言他們在研究足以毀滅世界的終極生化武器。 各國震驚之際,加之該組織一直以來都被全世界視為毒瘤,便紛紛采取了一系列包括但不限于武力突襲的手段,可全都鎩羽而歸。 而裴簡舟這次的任務(wù),就是與其他幾國的特種成員一起,秘密潛入反叛軍總部,摸清地形與守衛(wèi)組成,為聯(lián)盟軍下一次進攻做準備,同時破壞他們的生化研究項目。 就在半小時前,裴簡舟成功地潛入了反叛軍總部,破壞掉部分攝像頭后摸到了d區(qū)生化所,他躲入實驗準備室本打算守株待兔打暈個送上門來的研究員,換上研究員特制的帶有身份條碼的研究服,以便于行動,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來的居然會是他! 裴簡舟定了定心,看了眼手上類似通訊器的光環(huán),手指在上面劃過,電子屏幕投影出門外各個通道口的景象,方才他對攝像頭做了些干擾,因而有部分攝像頭已暫時“叛變”到了他的麾下,等他走后會自動恢復,這樣不僅方便觀察情況,也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異常。 裴簡舟回頭看了眼,幾乎是煙一樣地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