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梓塵抱著他哭了會才自覺失態(tài)，用手抵著他的胸膛，想要推開他，卻像海綿打在鋼鐵上，軟綿綿的，掙脫不開。抹了把臉，開口問他：“你是怎么進來的？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

    “一直在門外，怕你晚上做噩夢?！睆埑形臒o奈地笑了笑，大手捋他柔軟微長的頭發(fā)。

    帶著淚痕的臉尖泛了些粉紅，郭梓塵急急地推他：“你你你…你先放開我…”

    “不放?！睆埑形陌阉崃说氐呐K睡衣脫下，一把將人橫抱上床，抱著他，摸他清瘦凸起的后背骨：“以前你總抱著我睡，忘了？”

    郭梓塵鼓起嘴，皺著眉頭苦思冥想，隨后眉頭舒展開來，嘿嘿傻笑：“忘了?！?/br>
    張承文沒打算放過他，拿起塞在床頭的筆記本，從第一頁開始翻找，翻到某一頁后會心一笑：“忘了？讀給你聽?！?/br>
    捂住笑得合不攏的嘴，張承文清了清嗓子，大著嗓門讀起來：“咳！今天晚上忘了吃藥，晚上睡覺時看到窗戶邊趴著一個女鬼，我下床跑到承文哥的屋子抱著他睡覺，他不知道，因為天亮?xí)r我就走——”

    “啊啊??！別讀！”郭梓塵覺得以前的自己像個白癡，臉漲得通紅，慌慌張張伸手搶男人手里的本子：“別讀！還給我！”

    張承文壞笑，一只胳膊圈住懷中人的雙臂，另一只胳膊舉著小本子，笑得英姿颯爽，讀的干脆利落：“如果答應(yīng)他，他會不會很高興？我也想對他好，他會不會嫌我太笨腦子又不好？”

    郭梓塵尷尬又羞愧，已經(jīng)到了無可控制的地步，他把頭往里扎，在人寬厚的胸膛里抽風(fēng)，哭天喊地，要死要活，蹬腿踹張承文大腿根，伸手撓他臉：“啊啊啊?。?！那不是我寫的不是我寫的不是我不是我！??！”

    張承文笑著撓他肚皮上的**，眼睛笑成條縫，反問：“不是你？那是誰?。俊钡皖^看在懷里撲騰的人，停頓幾秒，扔下筆記本，把人從懷里拉出來。郭梓塵還在叫嚷著，張承文目光沉沉，雙手捧起他的臉，在人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之時吻上他的唇，閉上眼睛轉(zhuǎn)換角度，吻得深入。感受到郭梓塵身體瞬間僵硬，張承文將舌頭從他口腔中退出來，冷峻的眼直視那慌張的眸：“其實我知道。那會你什么時候來，什么時候走，我都知道?！?/br>
    郭梓塵伸手捂住他深沉的視線，心撲通撲通亂跳個不停：“你你你…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這還用問？”張承文臉向上滑，嘴唇在他手心中親吻：“你每次靠近，我身邊的空氣就會變得不一樣。怎么說…變甜了。”

    “土……”郭梓塵臉紅的快滴血，表情都快扭曲了，被吻過的舌頭還發(fā)麻著，說都快說不利索：“好土的情話！”

    “不喜歡？那我換個高檔情話怎么樣?！睆埑形姆鲋鲏m雙肩，讓他面對自己，二人臉對臉面對面，收起舒展的眉和上揚的嘴，神情突然無比嚴肅：“郭梓塵我喜歡你。從大學(xué)開始，到現(xiàn)在，喜歡你好多年。所以，你是打算從今天開始和我交往，還是打算從明天開始和我交往？”

    郭梓塵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整懵了，頭暈乎乎的，著急解釋：“今天，不不，明天，不不不…怎么…怎么只有這兩個選項?。　?/br>
    張承文認真地點頭，郭梓塵氣的拍他腦袋：“你你你…你點什么頭！不不不，我不能跟你在——”

    “不，你能。”張承文打斷他。

    “不不不，我不能?！惫鲏m快急哭了。

    “你能?！?/br>
    “我不能??！”

    “你能?！?/br>
    “我不能?。?！”

    “你能?！?/br>
    郭梓塵捂住耳朵：“停！我能！”

    “好。”張承文咧嘴笑，露出口齊刷刷的小白牙，冷淡薄情的人生平第一次笑得像個大男孩：“那從現(xiàn)在開始，我是你男朋友，你是我老婆?！?/br>
    郭梓塵：“……？？？要、要不，我是你男朋友，你是我老婆怎么樣？”

    張承文瞪他：“你覺得呢？”

    ……

    柯琛穿著藍白條紋的病服，胸前放了本合著的書，扭著頭盯著窗外發(fā)呆。剛從鬼門關(guān)走一遭的人，看起來總是落寞，柯琛臉和唇毫無血色的慘白，眼窩深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期失眠，濃重的眼袋讓他看起來有點凄楚。

    “他今天來了么？”見宋思哲開門進來，扭過頭問。

    “呵呵…琛哥，嘗嘗我家新來的廚師煲得湯，很不錯?！?/br>
    “我問你他今天有沒有來看我。”柯琛把剛才的話又問了一遍。

    宋思哲笑容僵在臉上，嘆了口氣，道：“都好幾個月了，他要是想來，早就來了?！?/br>
    不甘心般接著問他：“那他為什么不來，是不是我死了他才開心？”

    “哪、哪兒能啊…你在重癥監(jiān)護室昏迷那陣，他在寺廟里待了一個多月，天天給你祈福呢…”宋思哲笑的勉強，柯琛卻假裝看不見，灰暗的眼睛瞬間明亮：“真的？我就說，他不可能不愛我了?！?/br>
    宋思哲看不慣他這執(zhí)迷不悟的樣子，把保溫盒放在桌子上，咬咬牙，轉(zhuǎn)過身來小聲勸他：“希不希望你活，和愛不愛你是兩碼事。他那人你是知道的，心善，見不得誰因為他受傷?！闭f著說著，宋思哲嚴肅道：“琛哥，其實你心里是清楚的吧…他可能已經(jīng)…不愛你了。”

    “不可能。”柯琛似笑非笑，隨手翻開胸前的書，低下頭看，沒幾秒又不耐煩地把書甩到地下，冷笑：“他要是不愛我，他要去愛誰？”

    “啊？問你話呢，說啊?！?/br>
    宋思哲沉默不語，把保溫杯的湯倒進小碗里，扯開話題：“今天孫秘書說，小可午休時間從學(xué)校跑出來，找到他時他在路上哭了半天，說要來醫(yī)院看你。”

    頓了頓接著說道：“該放下就放下吧，就算為了孩子?！?/br>
    “放下？??？這話也是你說的？王玢出事那幾個月要死要活，就差跳樓的那人不是你吧啊宋思哲？”

    “琛哥！那能一樣嗎！”以前從沒見過柯琛如此偏執(zhí)不講理的一面，宋思哲不住惱火：“王玢他愛我！但郭梓塵呢！他現(xiàn)在跟張承文過得好好的，你又何必這樣呢！有些事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回不去？我去你媽的回不去！”柯琛雙目通紅，指尖發(fā)顫。一陣冰冷的空氣在二人之間飄過，柯琛冷靜下來，漆黑的眼仁轉(zhuǎn)了轉(zhuǎn)，對宋思哲放緩了語氣，斯文儒雅的外表下說出讓人不寒而栗的話：“張承文死了我看他還能愛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