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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回八十年代搞京劇在線閱讀 - 第75節(jié)

第75節(jié)

    第80章

    演完自己的部分, 盛慕槐沒有走,她還想再多看一些小榮泠春的表演。

    休息的時候,胡子陽的大哥大響了。他聊天的語氣少有的正經(jīng)官方, 掛斷電話后,滿面春風(fēng)地說:“勝望班已經(jīng)到首都了, 還帶著一批訂制戲服,要登臺的演員明天都去太平園試戲妝和服裝。”

    盛慕槐沒參與戲服制作的事兒, 不解地問:“怎么戲服會到香港訂制?”

    胡子陽解釋:“咱們投資人從香港, 臺灣和海外購回了一批民國時候保存完好的頭面, 其中也包括辛老板的一批頭面。大小榮泠春的戲服都是根據(jù)辛老板留下的照片和影像找香港、臺灣的老工匠手工制作的,可花費了不少功夫?!?/br>
    “他可真走心。” 盛慕槐感慨的同時又覺得很幸運。對勝望班班主的印象一下就拔得非常高。

    胡子陽點頭:“廢了那么多心思,就是要還原出一個絕代風(fēng)華的名旦。” 他對池世秋和萬星明期許地說:“所以,明天請讓我見識到一代名旦榮泠春的風(fēng)采。”

    盛慕槐從片場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六點半了。

    爺爺見她周身都像裹了一層寒霜似的,心疼地問:“怎么樣,外面冷吧?”

    “嗯?!?nbsp;盛慕槐朝暖爐靠攏。

    “所以下次要主動穿毛褲,聽到了嗎?” 爺爺說。

    “嗯嗯好的好的?!?nbsp;盛慕槐點頭如搗蒜,爺爺這才滿意, 坐在盛慕槐旁邊問:“今天第一天拍攝怎么樣?”

    “很順利,我都是一條過的。在冰上跑圓場和在板凳上站蹺都沒出差錯?!?nbsp;盛慕槐語氣里有求表揚的小驕傲。

    “滿招損,謙受益?!睜敔攺椓讼滤X門:“——再接再厲?!?/br>
    盛慕槐揉揉腦袋,嘟囔說:“劇本里的榮老板可溫柔了, 才不彈人腦門兒呢。”

    “這才是‘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呢!” 爺爺用韻白念道,一手仿佛在虛空中扶住水袖, 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淚。

    “不不不,辛老板永遠是我心目中的number one?!?nbsp;盛慕槐趕緊說,盛春忍不住笑了。

    爺爺這些年越來越快樂,對戲曲那種純粹的熱愛又煥發(fā)了。他身體恢復(fù)得很好,甚至比在槐上鎮(zhèn)時還健康,都這把年紀了,還每天跟師兄在院子里練功呢。

    吃飯的時候,盛慕槐說:“明天我們要去太平園試妝了……”

    太平園是鼎成豐科班當(dāng)年御用的場地,辛老板組班后也曾經(jīng)多次在太平園獻唱,它對爺爺和李師伯來說都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太平園不是荒廢了二十幾年了嗎,劇組好像把它租下來又復(fù)原成民國戲樓的模樣。您們……想去看看嗎?”

    李韻笙和辛韻春對望了一眼,往事浮上心頭。

    李韻笙說:“我們是外人,你們在拍電影呢,不好去看吧?”

    “李師伯,您在戲曲界輩分那么高,這電影又是鼎成豐科班作為原型的,導(dǎo)演巴不得您能提點一二呢。您說一句話,可能電影就受益無窮?!?/br>
    “我就怕這個。韻春他不想讓別人圍著,我一去,你們劇組里那些戲校的孩子和京劇團的演員就都知道了?!?/br>
    也是,盛慕槐遲疑了。爺爺臉上也有一道疤,如果和李韻笙一起出現(xiàn),也太引人遐想了。

    “這樣吧,你帶你爺爺去看看就行了,我總有機會去看的?!?/br>
    爺爺是想去的,他說:“別聲張,我坐在臺下看看舞臺就行。”

    既然那斷瓦頹垣都能重建,昔日輝煌的見證者也自可以去緬懷一番吧。

    ***

    太平園始建于清末,曾經(jīng)是設(shè)茶座的戲園,但在爺爺他們登臺演出的時候,已經(jīng)改成了新式戲院。

    雖然建筑外觀仍舊保留傳統(tǒng),內(nèi)部重建的舞臺卻寬敞明亮,有聲光電等現(xiàn)代設(shè)備。除了樓上的包廂仍設(shè)茶座以外,上下兩層樓都改成了西方劇場式的連排座位,一個戲院共有八百座。

    盛慕槐和爺爺走到太平園外,已經(jīng)很驚嘆。

    那掉漆的柱子和殘損的牌坊整修一新,寫著“太平園”繁體字的招牌重新掛在樓門上。門口放著寫戲碼的水牌子,還停著幾輛黃包車,有人進進出出搬運戲箱,好像時光又倒退回六十年前。

    跟著搬戲箱的人進去,劇場的燈大亮著,照得舞臺和四周一片通明。那些低垂的絲絨帷幕,雕花的欄桿,歷歷在目,盛春看得仔細,一切都同從前沒什么分別。

    昨天和盛慕槐聊天的李場務(wù)過來,見到她身后還跟著個老人家,有些驚訝,盛慕槐笑著介紹:“這是我爺爺,和戲曲也有些淵源,今天來看看。”

    “是盛大爺啊,您好您好?!?nbsp;李場務(wù)熱情地打招呼,又對盛慕槐說:“我?guī)闳セ瘖y室吧,導(dǎo)演說你熟悉辛老板化妝的方法,讓你替池先生和小萬化妝呢。”

    “好,爺爺,你跟我一起去吧?” 盛慕槐回頭問。

    “不,我不打擾你工作?!?nbsp;盛春搖搖頭,指著一排座位問場務(wù):“我能在那里坐著等她嗎?”

    “當(dāng)然,您坐著,想坐多久就坐多久。就是這兒冷,那什么,小崔給盛大爺?shù)贡瓱岵柽^來!” 李場務(wù)喊。

    “爺爺,您真要一個人在這里呆著?” 盛慕槐有些不放心地問。

    “沒事,我就想再感受感受這老戲院?!?nbsp;爺爺微笑著說。

    盛慕槐點頭,終于和李場務(wù)走了。半道上,李場務(wù)問:“你爺爺以前應(yīng)該常來太平園吧?”

    “你怎么知道?” 盛慕槐有些吃驚。

    “只有老觀眾才會對這個園子那么有感情啊。也挺好的,你知道吧,這兒差點就要拆遷蓋樓房去了,如果不是咱們的投資人及時買下,這個老戲院就沒了?!?/br>
    “勝望班把這里買下來了?” 盛慕槐問。

    “嗯。”

    “班主不是在香港嗎,能拿這樓干什么?”

    “誰知道,但空著也比拆了好,這是多少老首都人的回憶呀?!?/br>
    ***

    池世秋和萬星明穿著水衣子,坐在椅子上,另外一個京劇化妝師負責(zé)給他們打底,盛慕槐就替池世秋涂指甲油,邊囑咐他:“涂好以后手別動,擺在桌子上晾干。”

    池世秋的手指修長白凈,指甲從來都剪得很短,現(xiàn)在為了演戲特意留長了些,涂起紅色來形狀很是好看。

    池世秋左右看看自己的手,笑了:“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涂指甲油的一天。”

    “多好看呀,女生都羨慕的手呢?!?nbsp;盛慕槐說。

    池世秋本來就白皙,打過底妝后整張臉和粉撲子一樣白,更顯出眼周與額角底紅的濃烈。

    “閉上眼睛,我給你化眼妝?!?nbsp;盛慕槐拿起一只刷子,沾上胭脂,湊近池世秋開始畫起來。他的睫毛既長且密,在刷子下微微輕顫。

    池世秋耳朵尖暈開一點紅,不大自在地往后面退了一點,被盛慕槐阻止了。

    “別亂動?!?/br>
    她的手很穩(wěn)很快,把胭脂在他眼皮上暈染開,那顏色就像是深淺不一的桃花瓣,又十分貼合池世秋眉骨的輪廓。

    盛慕槐還是想把池世秋往爺爺?shù)陌缦嗌峡拷?,所以胭脂的面積也鋪陳的大了一些。

    “我要畫眼線了,別動?!?/br>
    萬星明也好奇地圍過來看盛慕槐的化妝步驟。

    盛慕槐有一點近視,畫眼線時身體便離池世秋更近了,一只手輕輕抬起他的下巴,一只手拿著筆在他眼角畫出一道斜飛的濃墨。她專心致志,心無旁騖,卻沒想到在外人看來,這幅景象會有多曖昧。

    正在這時,化妝室的門被推開了,胡子陽帶著凌勝樓進來了。

    他們正好看到了盛慕槐抬起池世秋下巴靠近的這一幕。

    盛慕槐一邊填充勾勒還一邊說:“你的眼睛形狀好,太適合旦角扮相了。其實你演老生就夠風(fēng)流的了,如果演旦角,那咱們都沒飯了。”

    池世秋輕笑:“盛老師是要折煞我還是要鼓勵我?”

    “都有都有。來,睜開眼睛我看看?!?/br>
    池世秋睜開雙眸,本來清澈的眼睛被濃黑的墨線勾勒成一雙嫵媚的丹鳳眼,盛慕槐用兩只食指指尖輕輕提起他的眼角,滿意地點點頭。

    凌勝樓的臉黑得都要滴水了,心里醋海掀起波瀾。

    他是想圓槐槐一個夢,但池世秋這小子絕不要想再鉆空子。

    胡子陽想開口叫他們,凌勝樓卻伸手攔住了他。凌勝樓比自己高半個頭,氣勢逼人,又是金主爸爸,胡子陽當(dāng)然聽他的意見,兩個人于是不做聲繼續(xù)在門口干站著。

    凌勝樓的想法很簡單。

    槐槐做事一向認真,辛韻春,也就是電影里榮泠春的原型對她很重要,他不會打擾她給榮泠春上妝。

    但他也知道,對盛慕槐來說,爺爺就是爺爺。事實上,當(dāng)池世秋飾演榮泠春的那一刻起,也就等于輸了。

    用大紅胭脂給池世秋涂上飽滿而帶笑的唇,妝面就畫完了。

    盛慕槐還沒來得及欣賞和調(diào)整,胡子陽忽然發(fā)聲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咱們的投資人,也是勝望班的班主。”

    啊,就是那個不要命的狼人和出手闊綽的金主爸爸,他到片場了。

    懷著敬佩的心情,盛慕槐一回頭,卻呆住了,這人的臉自己絕不會認錯,什么勝望班的班主,原來就是大師兄,是凌勝樓。

    他比最后一次在首都見面時更高了,剃了一個寸頭,手上戴一串佛珠,不知是錯覺還是什么,渾身都充滿了沉淀后的硝煙味。

    只這一眼,盛慕槐就知道,在他們分別之后,他一定經(jīng)歷過很多很多事情。

    可凌勝樓看向她的眼神還同從前一樣,就好像這七年只是一個轉(zhuǎn)瞬。

    “大師兄!” 盛慕槐把沾滿胭脂的筆扔下,跑過去一把抱住了凌勝樓,不知為什么鼻子發(fā)酸。

    七年了,她不知道那一次無心的告別,接下去的就是一連串的事故和故事。

    “槐槐?!?nbsp;凌勝樓的聲音也比往常低沉。

    他緊緊將她圈進懷里,從前即使在離別時,他都是虛虛的摟住她,不敢逾界,因為他怕控制不住心中不該有的感情。除了那天大雪中塌臺,他急瘋了才沒顧那么多。

    可這次他的手臂卻很用力,他現(xiàn)在終于有不再放開的資本。

    胡子陽看看身邊這對緊緊擁抱的男女,再看看畫了戲妝都遮不住沉郁臉色的池世秋,一頭問號。

    不是我來介紹投資人的嗎,怎么這位也是盛慕槐的老熟人?這什么瓊瑤劇的氛圍,我是不是跑錯片場了?

    其實這個擁抱的時間并不長,盛慕槐很快就放開了。她心里五味雜陳,有好多話,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只是說:

    “爺爺也在,我?guī)闳ヒ娝??!?/br>
    作者有話要說:  說師兄回來踢一jio的讀者們我這里隔空喊話,你們要的大師兄來啦

    第81章

    “好, 是該先看爺爺?!?nbsp;凌勝樓說。

    他朝池世秋微微頷首,扭頭對胡子陽說:“胡導(dǎo),借你藝術(shù)指導(dǎo)幾分鐘時間。”

    胡子陽:“沒問題?!?/br>
    他便和盛慕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