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毒_分節(jié)閱讀_13
拿走手機是不是因為手機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最關鍵的一點,兇手的作案動機是什么? 桑海很可疑,但也僅限于可疑而已?;ǔ甾D著筆,回想桑海在接受審問時的神態(tài)。 這個尚未進入社會的年輕男人極不善于控制情緒,說話顛三倒四,膽小,自卑,卻自以為是,這種人對旁人容易抱有扭曲的惡意,但付諸行動的概率卻很低。 花崇撐住太陽xue,覺得有零星的線索一閃而過,就像用竹籃舀水,提起之前沉沉的,好似收獲頗豐,提起來卻是一場空。 他嘆了口氣,正打算去洗把臉,起身時余光正好掃到桌上的文件夾。 那是陳爭上午拿過來的。 白天連軸轉,根本沒空靜下來了解一下即將到任的新同事。花崇在桌邊站了幾秒,又坐下來,像模像樣地翻開文件夾。 天底下居然有這么巧的事,前幾天晚上在工地旁遇到的年輕男子居然是公安部空降的信息戰(zhàn)專家。 花崇前些年泡在反恐第一線,這幾年調到刑偵支隊,不停與五花八門的案子打交道,對“信息戰(zhàn)”知之甚少,唯一想到的就是黑客。 檔案顯示,這黑客今年28歲,叫柳至秦。 花崇盯著黑客同志的證件照觀察了半天,越看越覺得眼熟,好似以前在哪里見過。 他認真回憶一番,肯定除了那天晚上將對方誤當做行為藝術家,往前就再無交集了。 但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他撐著一邊臉頰,想起在工地上遇見時也沒覺得曾見過對方。 是因為路燈不夠亮嗎? 他“唔”了一聲,懶得再想,合上文件,伸了個懶腰,向衛(wèi)生間走去。 在重案組的休息室睡覺比在自己家里舒服,這事他沒跟誰說過,今天躺下卻意外失眠,好像之前在走廊上感覺到的目光越來越近。 他坐起來,警惕地四下張望,卻連個影子都沒有捕捉到。 “花隊,花隊!”一大早,曲值推開休息室的門,“道橋路那邊有情況!” 花崇夜里沒睡好,起得晚了,嗓音有些啞,“發(fā)現(xiàn)什么了?” “你不是讓我派人去道橋路打聽有沒有人見過桑海嗎?小梁他們剛把照片拿出來,就有不止一人說,13號晚上,看到桑海拿著一把刀與人起了沖突!” 花崇立即清醒,“刀?他拿了刀?” 李靜聽名字像個文靜的姑娘,本人卻是個戴假金鏈子的花臂地痞,今年34歲,生在道橋路,長在道橋路。小時候全城沒幾個富人,道橋路窮,別的街道也窮,人人生而平等,誰會打架誰當大哥。 李靜從小就壯實,父母沒什么文化,也管不住他,他上初中時就敢在附近收保護費,架沒少打,派出所沒少進。后來一起混的兄弟有的搬出了道橋路,有的結婚過上了正經日子,就他還跟長不醒似的,沒工作,沒老婆,而立之年還賴在家里啃老。奈何他那老父老母也沒幾個錢能讓他啃,他便給小了一輪的學生混混兒當老大,討些閑錢抽煙吃酒。 “就這兒,被那卷毛劃了一刀?!崩铎o家里光線陰暗,水泥地,墻上糊著泛黃的報紙,挨著床的地方貼著十幾年前的美女掛歷圖。他脫了牛仔上衣,露出健碩的上半身,指著小臂上的口子道:“劃得不深,皮rou之傷,誰他媽不長眼,這點兒屁事都往外面兜?!?/br> 那傷口確實不深,花崇看了看,在手機里翻出桑海的照片,“你確定13號晚上在道橋路五里巷刺了你一刀的就是這個人?” “就是他。”李靜罵罵咧咧,“丫賊眉鼠眼在巷子里晃,我喊了他兩聲,他一下子就摸出一把刀?!?/br> “你只是喊了他兩聲?”花崇問。 李靜尷尬地左看右看,就是不與花崇對視。 花崇好整以暇地架了個二郎腿,“五里巷里的人可不是這么說的。他們說是你先把卷毛攔下來,對他動手動腳,他才動了刀?!?/br> 李靜煩躁地在凳子上扭動,“是就是吧,但是警察兄弟,你搞清楚,是他捅我,我可沒傷害他,這回你們不能賴在我身上?!?/br> 花崇笑,“賴你干什么,我只是來了解一下13號那天晚上的情況。你和卷毛是幾點遇上的?他拿的是什么刀?” “幾點?”李靜斜仰著脖子,一副智商欠費的樣子,想了半天才說,“11點吧,對11點05分。” “記得這么清楚?” “他劃了我一刀就跑了,我他媽還以為自己遭了賊,連忙找手機和錢包,隨便看了眼時間,就記住了?!崩铎o說:“警察兄弟,我跟你說實話吧。那天我就看他是個生面孔,穿得不錯,痩得像根竹簽,就想刮點錢來買盒煙,哪想到這丫隨身帶刀。這事說出去我也挺沒面子——被一個外來的捅一刀——就沒想聲張。你們今天要不來找我,我誰都不說,爛肚子里算了?!?/br> 花崇聽著他講混混兒老大的心路歷程,又問:“時間都記得,刀長什么樣不會忘了吧?” “就一把直柄水果刀。”李靜說著站起來,“我家都有把差不多的。你等等,我找來給你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