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毒_分節(jié)閱讀_74
但她無論如何想不到的是,邱國勇在賣掉這條項鏈后,會給邱薇薇買iPad,而邱薇薇會在3月13日躲在巷子里拍紙帆船,將自己也拍了進去。 這叫什么? 因果報應? 她對邱國勇倒也說不上多恨。邱國勇很麻煩,總是跑來糾纏,總想將她與邱大奎湊成一對。 她怎么看得上邱大奎呢? 選擇作案工具時,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邱家的榔頭。能嫁禍給邱國勇最好,就算不能,也能隱藏自己。 中途居然還冒出一個桑田,正好當做第二個冤大頭。 自從殺害了徐玉嬌,孟小琴發(fā)現(xiàn)自己上了癮。這就像吸毒一樣,她迫切地想要找到下一個目標。 那天孟俊輝將內褲扔給她,她取下一根附著其上的陰毛時,想:這一次,就一箭雙雕吧。 但她還沒有來得及行動,警察就出現(xiàn)了。 她不知道警察為什么會發(fā)現(xiàn)自己,直到看到了那張北邙山的明信片。 她震驚難掩,不明白這張明信片為什么還會存在。 唐蘇不會珍惜這種毫無價值的禮物——孟小琴總是如此對自己說:要么已經(jīng)扔掉了,要么放在哪個角落,絕對不會引起警察的注意。 唐蘇去過那么多地方,有那么多禮物,怎么可能留下這張明信片? “我猜,是因為唐蘇一直很想去北邙山吧?!绷燎貙責岬牟杷f給花崇,“當年寄明信片那么盛行,唐蘇卻只給孟小琴留了地址,說明北邙山對她來說是特別的。但就像她跟朋友所說,北邙山現(xiàn)在還沒有開發(fā),想等開發(fā)之后再去。她也許很羨慕孟小琴,有說走就走、去莽莽大山的勇氣。她跟徐玉嬌不同,徐玉嬌大學就曾徒步墨脫,她卻是個乖乖女,去的都是硬件設施完善的景區(qū)。” “北邙山是她的念想,所以她一直將孟小琴寄的明信片放在書桌上?!被ǔ缗踔⒅锩媸嬲归_來的花朵,“她想謝謝孟小琴,所以打算給孟小琴寄從國外帶回來的化妝品。卻不知道這種舉動深深傷害了孟小琴脆弱的自尊心?!?/br> “孟小琴時常窺視唐蘇,她不知道唐蘇也偶爾去看一看她那早已舍棄的微博。”柳至秦倚在桌邊,“唐蘇大概直到死,也不知道當年那個寄送北邙山明信片的姑娘怎么突然消失了?!?/br> 花崇嘆了口氣,“人好像真的很難從原生家庭里走出來。孟小琴剛才跟我說,電視里那些明星親子節(jié)目,很多人看到的是明星的孩子多可愛多聰明多有禮貌,她看到的卻是階級與貧富差距。她說——你看到那些孩子優(yōu)秀,感嘆自己周圍的孩子為什么不可愛。這難道是孩子的錯?有錢人家的孩子從小所受的教育就不一樣,眼界、見識自然不一樣,而窮人家的孩子成天就聽著父母為幾十塊錢吵架,因忘了關電閘被罰跪,逐漸變得自卑、膽小、鄙陋,就像她和道橋路里長大的其他孩子一樣。孟小琴沒有走出來,殺了兩名無辜的女性。邱大奎也沒有走出來,殺了自己的父親?!?/br> “可也有人走出來了?!绷燎卣f:“比如肖露。我看她現(xiàn)在就過得挺好。” “人與人之間,總是不一樣的?!?/br> 柳至秦沉默片刻,“花隊,你是在可憐孟小琴嗎?” 花崇一愣。 “曲副隊說,他最不喜歡聽嫌疑人的自白,三分真話,七分狡辯?!绷燎氐溃骸盎牐銋s聽她說了很久。” 花崇淡笑,“只要是我經(jīng)手的嫌疑人,我都會聽他們講為什么要殺人、有什么難處。” 柳至秦略顯不解,“但任何難處與痛苦都不是殺人的理由?!?/br> “可殺人的事件已經(jīng)發(fā)生了,不是嗎?” 柳至秦微皺著眉,若有所思。 “我聽他們講述,并非是想要與他們感同身受,為他們開脫。”花崇說:“你和曲值的想法沒錯——任何痛苦都不是殺人的理由。他們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br> “可是?!被ǔ缭掍h一轉,“他們因為某種痛苦而殺人也是事實。盡管我們無法接受,覺得荒誕、不可理解,但我們不得不承認,世界上確實有一些心理極其扭曲的人,他們干得出正常人不會干的事。用你上次的話說,就是這些人的心已經(jīng)被毒所侵蝕。他們會因為很多我們難以理解的原因殺人。如果我不是刑警,那我肯定懶得去了解他們的心態(tài)轉變。但我是刑警,且是重案組的組長,我必須嘗試著了解他們的心理。這倒不是可憐他們,而是今后若是遇到相似的案子,說不定我能更早發(fā)現(xiàn)破案的蛛絲馬跡。人性最復雜,見得多了,思路才能拓得更寬?!?/br> “人性……”柳至秦沉吟,“比如邱國勇嗎?” 花崇也想到了這個人,“是啊,邱國勇也算是一個例子吧。他這輩子幾乎都活在別人厭惡的眼神里,同樣,他也厭惡許多人。他愛錢,可以說視財如命。孟小琴料定將唐蘇的首飾扔在他家門口,他會撿去偷偷賣掉換成錢。可是誰會想到,他用這筆錢給邱薇薇買了一個對他們家來說極其昂貴的iPad?” “邱薇薇是他唯一的孫女,那時候又快過年?!绷燎剌p聲道:“也許是一時沖動,想要疼一疼邱薇薇吧。事后他好像就后悔了,覺得不該買?!?/br> “對。但正是這個iPad拍下了關鍵證據(jù)?!被ǔ缯f:“刑警這一行干得越久,越是不能小看一些機緣巧合。犯罪分子再聰明,犯罪現(xiàn)場再干凈,都會存在一些我們想象不到的證據(jù)?!?/br> 柳至秦目光漸沉,目不轉睛地看著花崇。 花崇抬眼,“干嘛?又要向我學習了?” “花隊?!绷燎赝蝗粏枺骸澳銥槭裁磸奶鼐D來當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