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涼著?！绷燎孛摿诵?，拿起拖鞋追上去，“早上氣溫低，我穿了棉襪，拖鞋還是你穿?！?/br>
    “這都要和我爭？”花崇轉(zhuǎn)過身來，又朝門口走去，從鞋柜里扒拉出一雙夏天的涼拖，“啪”一聲扔地上，“你趕緊把棉拖穿上，我穿這雙?！?/br>
    那雙涼拖是藍色機器貓，正咧嘴大笑，柳至秦見機器貓啪嗒啪嗒朝自己走來，心頭一樂，彎腰放下棉拖，穿上了。

    棉拖暖呼呼的，隱約帶著花崇的體溫。

    “那兒有涼水，自己倒?！被ǔ缰噶酥覆鑾祝炱鹚碌囊滦?，“等著啊，給你做荷包蛋去。”

    柳至秦不渴，跟去廚房看花崇做早餐。

    花崇一共打了四個蛋，準備做兩份雙黃荷包蛋。不幸的是每個蛋都沒打好，倒進滾水里蛋黃就歪了，撈起來放進碗里，看起來非但沒有美感，還十分影響食欲。

    柳至秦干笑：“其實也還好?！?/br>
    “荷包蛋嘛，吃的是蛋，又不是顏值。”花崇努力給自己挽尊，“好吃且有營養(yǎng)就行了，管它好看不好看？好看有什么用，不好吃的話……我cao！”

    柳至秦正舀起自己碗里的荷包蛋，“怎么了？”

    花崇廚藝負分，硬撐著給下屬做早餐的結(jié)果就是丟三落四，一碗糖放多了，一碗忘了放糖。

    他自己吃的就是糖放多了的那一碗，剛喝兩口水就被齁著了。

    糖少可以加，糖多可沒法減，花崇皺眉要倒掉，柳至秦拿出帶來的雞蛋餅，“要不吃這個湊合一下？”

    “你做的？”花崇問。

    “嗯。已經(jīng)涼了。有微波爐了？我拿去叮半分鐘?！?/br>
    半分鐘后，雞蛋與香油的味道從微波爐里散出，花崇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唾沫。

    柳至秦切開雞蛋餅，裝在盤子里，“喏，嘗嘗，將就吃?！?/br>
    花崇不客氣，拿來一咬，眉梢立即往上一挑。

    這手藝，何止是湊合，何止是將就！

    早餐后，花崇去浴室洗澡?；⒁婚_，不算大的屋子里立即充斥著隱約卻密集的水聲。

    柳至秦將餐桌草草收拾一番，轉(zhuǎn)過身，開始打量花崇的居所。

    兩室一廳，客廳陳設(shè)簡單，普通的灰色布藝沙發(fā)和玻璃茶幾，對面是電視?？蛷d連著的陽臺是開放式的，面積在普通住宅樓里不算小，亂無章法地堆著大大小小的花盆，綠意盎然。角落里還有三袋營養(yǎng)土和兩盆清水。

    花崇說家里的花死得差不多了，事實卻是個個活得張牙舞爪?？繅Φ娜敲芬呀?jīng)撐出陽臺，紫紅色的花朵在晨風(fēng)里招搖。

    不過這些花草沒經(jīng)過什么打理倒是真的，懸在晾衣桿上的綠蘿都快成精了，莖葉散落，像一片綠色的屏風(fēng)。

    同在晾衣桿上的，還有兩條深藍色的三角內(nèi)褲。

    柳至秦將目光從內(nèi)褲上拉回，同時平復(fù)了一下心跳，然后悄聲走到臥室門口，向里面張望。

    花崇的臥室和陽臺有得一拼，被子一半掉在地上，枕頭歪在床沿，看上去岌岌可危，隨時會掉下來，好幾件衣服堆在飄窗上，那兒居然還有一個被襯衣遮住大腦袋的玩偶熊。

    不過亂是亂了些，卻很干凈。

    柳至秦不太明白的是，花崇為什么會在臥室里放玩偶熊。

    臥室的旁邊是書房。

    說是書房，不如說是陳列室。木質(zhì)，一眼望去，全是榮譽獎狀。

    柳至秦沒有走進去，看不清都是什么獎狀。

    倏然想，有當(dāng)年在北京拿到的“優(yōu)秀特警”獎狀嗎？

    應(yīng)該是有的。

    只是物是人非，一起領(lǐng)獎的人已經(jīng)成了老照片里泛黃的身影。

    駐足片刻，浴室的水聲停了。柳至秦回過神，快步走去陽臺，蹲在一眾花花草草前。

    花崇裸著上身，只穿了條淺黃色大褲衩，胸膛和鎖骨上掛著水珠，一邊擦頭發(fā)一邊說：“等我十分鐘，馬上就出發(fā)?！?/br>
    “不急?！绷燎啬抗鈴乃仙砘^，面上不動聲色，心臟卻漏跳一拍，“需要我?guī)湍銤矟菜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