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男性，從恥骨聯(lián)合狀態(tài)推斷，年齡在22歲左右?！毙礻瑢⒃敿毜氖瑱z報告遞給花崇，“尸體一共被分成19個部分，心臟缺失，右手的斷截面有生活反應(yīng)，是生前傷害，其余傷處沒有生活反應(yīng)，是死后分尸。死者頭部有鈍器傷，鼻骨骨折，身上有多處約束傷，下頜脫臼，可以確定遭受過虐待?！?/br>
    尸檢報告上附有細節(jié)圖，花崇邊看邊問：“致命傷位于頸部？”

    “是。”徐戡點頭，“兇手在實施一系列虐待后，用利器割開了他的頸部動脈與氣管。然后用斧頭進行分尸。”

    “能確定斧頭的大致類型嗎？”

    “每一處斷截面都有多處傷痕，兇器不大，也不算鋒利，最常見的是菜市場屠戶的斧頭。普通家庭現(xiàn)在很少用這種斧頭?！?/br>
    花崇繼續(xù)往下看，“死亡時間是7天之前……”

    “這是從蛆蟲的長度計算出來的?！毙礻溃骸白罱鼩鉁卦絹碓礁?，尸體腐敗得比較嚴重?！?/br>
    “22歲，死了7天，尸體被分解拋棄在洛大的小樹林?！被ǔ缯酒鹕韥?，單手支著下巴，在桌邊踱步，“是洛大學生的可能性不小?！?/br>
    “死者面部毀壞嚴重，DNA比對暫時出不了結(jié)果?！毙礻p手插在工作服的衣兜里，“還有件事?！?/br>
    “嗯？”

    “死者十指曾經(jīng)被汽油燒灼過?！?/br>
    花崇站定，“是為了抹去指紋？”

    “看樣子是。不過以汽油炙烤的方式抹去指紋不大常見。”徐戡說：“這很麻煩，兇手既然有斧頭，為什么不直接將死者的十指砍掉丟棄？而且兇手已經(jīng)給死者分了尸，不想讓我們通過指紋查身份的話，把雙手丟在其他地方就行?！?/br>
    “沒錯，汽油燒灼比較耗時?！被ǔ缦肓讼?，“就算兇手嫌分開拋擲麻煩，也可以拿強酸直接將死者的十指腐蝕掉。”

    “心臟丟失也比較可疑?！毙礻p手扶住額頭，“我想過黑市器官交易這一可能，但從切割面來看，絕對不是正常的移植切割。兇手是在剖開死者的胸部后，直接將心臟扯出來的?！?/br>
    “兇手有強烈的泄憤情緒，熟人作案的概率較大?！被ǔ缯f：“這得等到尸源確定之后才能著手查?！?/br>
    正在這時，留在現(xiàn)場的隊員回來了。

    張貿(mào)形容狼狽，“花隊，洛大北區(qū)已經(jīng)基本搜了一遍，沒找到死者的衣物和丟失的心臟。校方那邊暫時還沒有消息，學院太多，他們搞不清有沒有學生失蹤。”

    “行，先去休息一下?！被ǔ缃o回來的隊員各倒一杯水，“等DNA比對結(jié)果出來，我們再開個碰頭會?！?/br>
    一夜奔忙，花崇頭有點痛，拿了煙與打火機走去露臺，半路被柳至秦叫住。

    “想抽二手煙嗎？”花崇晃了晃煙盒，開玩笑道。

    他一到晚上聲音就比白天沉，沉得也不多，到不了煙嗓的份兒，卻恰如其分地多出些許磁性。

    “這么吝嗇？”柳至秦跟上來，“就拿二手煙招呼我，分我一根都不行？”

    花崇詫異，“你不是不抽煙嗎？”

    “我是不怎么喜歡抽，不是不能抽?！?/br>
    “嘖，我還以為你不會抽?！被ǔ鐚熀袙佭^去，“自己拿?！?/br>
    市局周圍是繁華的街區(qū)，12點之前流光溢彩，馬路像一條條金光鋪就的長河。如今已是下半夜，路上早沒了行人，高樓大廈只有頂上的廣告牌還亮著燈，雖與街燈遙相輝映，亦有種別樣的孤單。

    花崇靠在欄桿上吹風，柳至秦跟他借了個火，動作流暢，吐出第一口白煙時，眼睛習慣性地瞇了瞇。

    花崇笑，“我發(fā)現(xiàn)你抽煙的姿勢還挺瀟灑?！?/br>
    “是嗎？”柳至秦夾著煙，“那我以后多抽幾次給你看?！?/br>
    “我又不稀罕?！被ǔ缡栈啬抗?，轉(zhuǎn)身看向遠處的夜色。

    “我看了尸檢報告，這回的兇手比孟小琴還狠啊?！绷燎卣f：“汲取上個案子的經(jīng)驗，我現(xiàn)在比較好奇兇手是男是女?！?/br>
    “死者1米84，比較強壯。徐戡說從尸體身上的傷痕看，不符合多人作案的特征。理化檢驗證明，死者沒有被投毒。單獨控制一個1米84的男人，肯定非常困難。所以我認為，兇手應(yīng)當是男性。不過也不能盲目認定，一切得等確定死者身份之后再說?！被ǔ缯f。

    “這一周連晴，沒降過雨，而小樹林里沒有大量血跡，說明只是拋尸地，而不是作案現(xiàn)場?！绷燎爻闊熆?，摁滅煙頭，“死者生前被約束，被虐待，一定伴有慘叫。兇手有捆綁他四肢、堵住他嘴的行為。學校是公共場合，隱蔽性不強，兇手應(yīng)該不是在學校里殺害他。但又刻意將尸塊拋在校內(nèi)，有什么用意？”

    “也許對兇手來說，洛大是安全區(qū)域?！被ǔ缯f：“看樣子兇手對洛大很熟悉，知道學生們集中在南區(qū)，北區(qū)幾乎沒人去，連攝像頭都只是擺設(shè)?！?/br>
    “活動在洛大及其周邊的無非三種人：學生、教職工、校外餐飲店的老板和幫工，他們都清楚洛大的規(guī)劃結(jié)構(gòu)?！?/br>
    “這案子現(xiàn)在還不好說?！被ǔ鐕@氣，“希望DNA比對能確定死者身份，否則還得花時間找尸源?！?/br>
    說完看了柳至秦一眼，“你今天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