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注意？不應該啊?！被ǔ缒闷鸶^，用了七成力向地面一揮，“鏗”一聲巨響，刺得人耳膜發(fā)緊，“分尸時有骨rou作為緩沖，聲音肯定不會如此尖銳。但樓上有人剁排骨的聲音大家都聽過吧，悶響，一下一下的，怎么可能注意不……”

    說到這里，花崇突然一頓，罵道：“cao！”

    “怎么？”曲值還沒反應過來。

    “正是因為樓上剁排骨的聲音都聽過，所以樓下的住戶習以為常，即便聽到了，也不會在意，更不會跑上樓一探究竟。兇手在臥室殺了人，卻多此一舉挪到廚房來分解，就是認為廚房發(fā)出剁骨切rou的聲音再正常不過?！绷燎氐溃骸盎牐沁@個意思吧？”

    花崇抬眼，點了點頭，“先找到這串足跡的主人。李訓?！?/br>
    “在?！?/br>
    “現(xiàn)場還有其他具有指向性的痕跡嗎？”

    “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

    小區(qū)值班室，一頭白發(fā)的劉大爺端出兩把折疊椅讓花崇和柳至秦坐。

    “我在洛大干了幾十年宿管，2年前來這兒當門衛(wèi)，頭一次遇上這種事，難受啊?！眲⒋鬆敶分约旱耐?，唉聲嘆氣，“洛大學生好得很，個頂個的單純，以前我當宿管時，連盜竊事件都沒發(fā)生過，哪里想到……哎！”

    “我聽說新北村小區(qū)沒有雇物管，一直是你們幾位退休同志幫忙管理？”花崇耐心道。

    “嗨，哪里需要什么物管啊，那得花多少冤枉錢？”劉大爺說：“我們這幾把老骨頭干了一輩子宿管的活兒，哪里比不上那些物管？”

    花崇暗自嘆息，心道還真是比不上。最起碼的，如果小區(qū)引入了正規(guī)物管單位進行管理，那攝像頭至少比現(xiàn)在多，也不會隨意讓無關人士進進出出。

    劉大爺一副想不通的模樣，一對稀疏的眉毛皺得老緊，“這兒住的都是學生啊，跟宿舍差不多的，怎么會有人上這兒來犯事呢？”

    柳至秦客氣道：“大學雖然不比職場社會，但也是一個相對開放的環(huán)境。劉大爺，您平時見到鄭奇的次數(shù)多嗎？最近有沒有看到他帶什么人回來？”

    “去年經(jīng)?？吹剿?，早出晚歸，有時晚上回來得晚了，還給我們捎點兒宵夜什么的，挺好一小伙子，人緣也很好，經(jīng)常帶同學回來?！?/br>
    “同學？”花崇問：“男同學還是女同學？”

    “你想到哪里去了！他沒談朋友，帶回來的都是男同學?！眲⒋鬆斦f。

    帶男同學回來不等于沒談朋友，花崇又問：“監(jiān)控呢，小區(qū)里面沒監(jiān)控，出入口總是有吧？”

    “你是想看他帶回來的同學嗎？那不成，看不到了?！眲⒋鬆斨睌[手。

    柳至秦問：“為什么？”

    “鄭奇最近一兩個月別說帶同學回來，就是自己回來的次數(shù)都少！”劉大爺指了指大門上方的攝像頭，“我們這兒的錄像保存一個月，久了就沒了。他好像在市里面實習，已經(jīng)沒咋在這邊住了?！?/br>
    “那還是得麻煩您給我們調(diào)取5月9號到10號全天的錄像?！绷燎仄鹕淼?。

    常年與監(jiān)控打交道，花崇看錄像的速度極快，有時曲值跟不上他，還抱怨過他眼睛里長了個馬達。

    如今柳至秦看錄像的速度比他還快，他頭一次有種“要輸”的感覺，忙里偷閑瞥了柳至秦一眼，發(fā)覺自己與對方的距離似乎近得過分——他坐在靠椅里，柳至秦站在他側(cè)后方，一手撐著他的椅背，另一只手按在鼠標上，目光專注，下巴輕微繃起。

    花崇正要收回目光，柳至秦突然按了暫停，與他看了個對眼。

    “……”

    “花隊。”

    “??？”

    “我臉上有東西？”

    花崇當然知道這話是什么意思，裝傻裝無辜都不是他的作風，硬杠才是。

    “你長得好看，錄像看多了眼花，我看你緩解視疲勞?！被ǔ缯f。

    柳至秦笑，“我還有這等功效？”

    尷尬被化解掉，花崇點到為止，“接著看?！?/br>
    時間分秒流逝，在鄭奇出現(xiàn)在畫面中的一瞬，柳至秦一點鼠標，“9號晚上9點22分?！?/br>
    此后，鄭奇再未被攝像頭拍到，進出大門的人里，也沒有行跡、裝扮可疑的人。

    “等一下，倒退！”光影混雜的畫面一閃即過，花崇上身前傾，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顯示屏。

    “這個人？”柳至秦心領神會。定格的畫面里，是一個神色驚慌的瘦高男子，“這身板符合李訓的推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