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毒_分節(jié)閱讀_141
“你!”刑警指著黃慶的鼻子,憤怒得語塞。 樂然重重喘著氣,胸口與肩膀明顯起伏。 “好了?!鄙驅と嘀暮箢i,以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安撫道:“我跟你保證,這個人一定會受到懲罰。乖,不要沖動?!?/br> 黃慶蒼白的臉在視頻中顯得愈發(fā)猙獰,他的聲音經(jīng)過電波似乎也帶上了一絲不似人的氣息:“如果我走開,曹老漢會怎么想?他一定會覺得,我會去告發(fā)他。我這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刑警:“這就是你成為他共犯的理由?” “是他邀請我的!”黃慶開始竭斯底里,“那個女的穿成那樣子出門,擺明了就是想被男人上!哪個正經(jīng)女人晚上穿那么暴露出門?她,她活該!遇不到我們,難,難道她就不會遇到其他人?曹老漢cao了她,讓我一起上,我是無辜的,誰讓她那么賤呢?她還哭吶!你們要抓要判刑都找曹老漢去,我認識他,知道他住在哪里。我提供線索,你們放了我,啊?” 沈尋深吸一口氣。 他沒有想到,來征城緝兇會正好撞上一樁強jian案。犯案者毫無悔改之心,甚至將責任推卸到受害的女性身上。 ——她為什么要深夜出門? ——她為什么穿那么少? ——那條巷子夜里危險,她為什么要去? ——她活該被強暴! 人性的卑劣在黃慶身上爆發(fā),宛如一個巨大的毒瘤,在被戳破時淌出惡臭不堪的膿液。 有多少人說過與黃慶相似的話? 有多少人在目睹傷害發(fā)生時,冷嘲熱諷,認為錯的是受害人? 他們不是犯罪者,卻是犯罪者的幫兇。 地上的污跡被清理干凈,黃慶猶自說道:“我是無辜的,曹老漢才是強jian犯,我只是路過!” “尋哥?!睒啡灰呀?jīng)冷靜下來,眼中含著殺手般的冷光,“當年黃慶在網(wǎng)上‘討伐’林驍飛時,想的是不是也是——我是無辜的,那么多人罵風飛78,我也罵兩句怎么了?我是無辜的,大家都去風飛78家潑油漆,我也潑兩桶怎么了?” 沈尋摟著他的肩,沒有說話。 花崇和柳至秦并不知道發(fā)生在另一間審訊室里的鬧劇,坐在他們對面的楚皎正近乎平靜地講述自己與易琳瑯的恩怨。 “我給他當了多少年‘槍手’來著?記不清了,總有五、六年了吧。當‘槍手’比用自己的筆名寫作賺錢多了。我一個毫無名氣的作者……不,我算不上什么作者,頂多算個寫手,當年我一天埋頭寫兩萬字,一分錢都賣不出去,沒有網(wǎng)站肯和我簽買斷合同——買斷合同你們知道嗎?就是我寫多少字,網(wǎng)站給我定額的錢,后面就算我的小說火了,我也分不到一毛錢。我只能簽分成合同,收入和網(wǎng)站平分。這么寫了幾個月,收入根本養(yǎng)不活我自己?!背粗约旱氖?,說得很慢,“我只能當‘槍手’,那樣起碼不會餓死?!?/br> “易琳瑯很有錢。他是富豪的獨子,但沒幾個讀者知道。他把自己包裝成勤奮善良的追夢美少年——呵,他當然‘勤奮’了,日更一萬字,其中九千字都是我們這些‘槍手’完成的。” “你在給他當‘槍手’期間,也以自己的筆名創(chuàng)作?!被ǔ缯f。 “你們查得真清楚?!背p手交疊搭在桌沿,“沒錯。雖然當‘槍手’很來錢,但我不想一輩子給人當‘槍手’。人嘛,總是得有點情懷的。我當初溫飽都不能保證,當然無法追求理想。我一邊當‘槍手’,一邊還在一家汽修店打工,你們肯定都查到了。后來,我生活不成問題了,甚至過得還不錯,就想追一追我的夢?!?/br> 柳至秦道:“你想寫出屬于你自己的小說?!?/br> 楚皎眼睛亮了亮,“沒錯!” “這是你與易琳瑯決裂的關鍵?”花崇明明是提問,語氣卻如肯定一般。 楚皎神色輕微一變,干笑道:“他偷了我的作品,他是個最卑鄙、最該死的人渣!他指責別人抄襲,其實他才是抄襲界的宗師!” “慢慢說。”花崇冷聲道。 “現(xiàn)在正在熱播的那部劇——《玄天山河》,你們看過嗎?”楚皎問。 “聽說過?!?/br> “那里面最關鍵的一條劇情線,是易琳瑯強行從我手上買去的!”說到這里,楚皎發(fā)出一陣怪笑,眼神突然變得犀利,仿佛有血即將從眼角淌出。 “那是我當時正在創(chuàng)作的小說,《懷戰(zhàn)》中的劇情線。他在看過之后,強迫我賣給他?!背ㄉ钌钗鼩?,“如果我不賣,他就要毀了我!” “毀了你?”花崇還是那副漠然的姿態(tài),“怎么個毀法?” 楚皎搖頭,“你們理解不了的,你們理解不了……” “你不說我們怎么理解?”柳至秦道。 楚皎沉默許久,再次開口,“網(wǎng)文圈也是個捧高踩低的地方,你是‘大神’,你說什么都是對的,你想讓一個毫無名氣的作者滾蛋,簡直比踩死一只螞蟻還容易。你甚至都不用自己說什么,只需讓粉絲意識到,你不喜歡那個人就行了。當你想要針對某個人的時候,自然有成千上萬的腦殘粉為你前赴后繼?!?/br> 花崇聽說過娛樂圈捧高踩低,不知所謂的“網(wǎng)文圈”也是如此。